第11章 谁可依恋

莫立升白了我一眼，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答非所问：要过农历年了。前年是咱们俩一起过的，去年是和你爸妈，今年咱就在杭州过年好不好？

        好想我爸妈。被他语气感染了，还有之前陈曦妈妈说我一个人在云南流浪的那段时间我妈的状态，突然好想抱抱她。陶乐心其实是个特别脆弱的女人，我和我爸爸就是她所有。

        那就让咱爸妈来杭州过年好不好？莫立升抱着我说，在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就去拿桌上的手机，这人真讨厌，每次都是他跟我爸妈打电话，而且他们还特别能聊，我都捞不着说几句话。我爸妈很欢快的在那边忙着，知道是立升的电话直接就说：你们在哪儿鬼混呢？

        立升说：阿姨叔叔，我和心心这几天一直在上海，我带她把上海都熟悉了一遍了。

        关永新说：后天就除夕了，你们俩回来过年不？

        莫立升说：心心这两天吃多了，闹绝食呢，先不让她长途奔波了，阿姨叔叔你们来这边过年吧？

        谁闹绝食呢。我很无语。

        陶乐心说：吃多了，就好好饿她三天，还闹绝食。

        关永新补充说：饿她三天保证见啥啃啥。

        我好郁闷，这爹娘真是气死我了：陶老师，本来我好想你的，现在都不想搭理你了。

        陶乐心说：我也懒得想你，对了，你去上海有没有找张童去玩儿啊？

        我说：没有，找他干嘛？

        关永新说：这一个多月估计你就忙着吃喝玩乐了。

        陶乐心更加恨铁不成钢的说：我怎么养了一个这么不上进的闺女，真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莫立升说：阿姨叔叔，你们来杭州过年吧。我的很多同学，单身的同学，过年都回杭州。很多海归呢。您来了，我可以帮介绍给心心认识啊？

        关永新说：还是别了，我们家陶老师一遇到关心的事儿就容易激动。再说了，谁家年轻人聚会愿意带着丈母娘呢？

        莫立升说：我就喜欢喝叔叔阿姨一起啊。

        陶乐心说：立升你就别哄我开心了，心心在哪里呢？

        莫立升说：我怀里呢。

        天哪，他说漏嘴了。陶乐心和关永新那边沉默了几秒，我赶紧挂断了电话,然后就爆发了:莫立升，你找死啊？

        我说的是事实啊。咱爸妈不是天天盼着你嫁人吗？我这不是现成的？

        现成个鬼。谁跟你咱爸妈的？

        你还气势汹汹的。都和我在一起了还不告诉你爸妈，是几个意思啊？

        说好了就在一起三个月的，关永新要是知道你这三个月只是跟我玩玩非杀了你不可。再说了，我怎么跟他们讲，说我被你□□了啊？

        你那么大嗓门干什么，一点也不像个女人，给谁都不会要你的。

        不要就不要，你滚。

        好啊，滚就滚。不过，滚之前我也得弄个明白，张童是谁啊？你妈为什么要你去找他？

        就是我爸之前说的那个外国语学院的同学，怎么，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我再告诉你一个做人的最基本道德：不可以三心二意，不可以见异思迁，不可以得陇望蜀。你现在可是我的女朋友，你要守妇道。

        我就不守妇道，你又不是我丈夫。咱们俩再过俩月就分手了。我两个月以后去追张童不行啊？

        当然不行。

        凭什么啊？你都谈了那么多次恋爱了，还不是只有一个真爱吗？你敢保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想你那个真爱？

        估计我面目狰狞的很，莫立升突然就投降，然后笑了。

        你还笑。我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有气没地方撒，真的好崩溃。

        我带你去喝粥好不好，吃点清淡的，不然火气太大了。

        我们在吵架呢，气都气饱了。

        吵架很耗费体力的，一会就饿了。

        那正好，我减肥呢。

        这时我的手机亮了，我亲爹亲妈估计反应过来了，这回摊上大事了。我有点害怕陶乐心抓狂的样子，而且关永新永远都是助纣为虐的类型。

        喂，爸妈。

        心心，你现在是一个人吗？陶乐心比我想象中的平静。

        恩。我不敢说莫立升就站在我对面，虎视眈眈的望着我。

        你和立升没事吧？关永新问我。

        没啊？刚刚他给你们打电话，我想跟你们说话，给他抢手机来着，他就诬陷我说我在他怀里呢。爸妈，你们别误会啊。再过两个月我就回去了。此处应该有掌声，为我的随机应变满口谎言点个赞。

        真的吗？陶老师表示怀疑。

        恩。我含糊的回答，面前的莫立升很无语的看着我，带着一丝坏笑。

        陶乐心之后跟我瞎扯了几句就挂了。莫立升去旁边上网，我自己洗漱了一下就睡了。最近比较容易困，心情也不好。刚刚和莫立升吵了一架，居然有种累的虚脱的感觉。第二天醒来，莫立升还在哪儿上网，似乎一夜没睡。听见我的动静，就凑过来问：饿不饿？

        不饿。

        要喝水吗？

        不喝。

        今天带你去逛街好不好？

        你不是忙吗？

        都忙完了。

        不想去。

        出去走走好不好？是不是因为我这几天老把你一个人丢在宾馆里，你生气了？

        没有。

        那你要不要找你上海的同学玩，我带你去。

        不要。

        那我们去城隍庙逛逛好不好？就在附近。

        不去了。

        那去外滩，前几天晚上去的人太多了，白天人会少点。

        不去了。

        那我们去复旦大学逛逛，你大学的时候不是想考复旦的研究生的吗？你还保留着当时特地去日月光华那个小广场上拍的照片呢，为什么后来不考了呢？

        后来陈曦考光机所我就放弃了考复旦，然后报考了一个上海天文台，因为上海天文台和光机所都属于中科院上海分院，研究生的时候会一起去合肥学习。

        哦，你不是学市场营销吗？天文台应该都是学物理的吧？

        可是陈曦学的是光电工程啊，我大学是双学位的，一个市场营销一个光电工程。天文台也有光电技术这块儿的。

        陈曦好大的魅力。你这么笨都能拿双学位，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光电工程很难的，我现在还记得物理光学，几何光学和信息光学都是险过。当时好心疼陈曦，学这么难的专业。

        你不是跟他一起学了吗，不心疼自己吗？

        当时觉得还蛮有成就感的。

        这么傻。莫立升突然把我抱的紧紧的。过了一会儿，我问他：莫立升，我现在可以很淡定的聊和陈曦有关的东西，是不是说明陈曦已经不会影响到我以后的生活了？

        莫立升想了一下：你可能差不多快解脱了，不过也得看你的另一半会不会吃醋。

        呵呵，怎么会呢，男人不会这么小气吧？我和陈曦都是以前的事儿了，我现在想想那时候真好玩啊。

        是嘛？你还干过更傻的事儿吗？

        当然有，我拦截过很多别人写给陈曦的小纸条，还有破坏过陈曦和莫宁约会，成功的把邵娜在陈曦身上的心思转移到我堂哥身上，还……

        就在我兴致勃勃的说我那些糗事的时候，莫立升袭击了我，这人真是欲壑难填。而我也越来越觉得自己不是很好的女人，因为我并不是很反感莫立升对我做的一切，有时候，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贪恋。折腾了几次，莫立升抱着我靠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不知什么时候我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再次醒来已是中午了，冬日的上海，正午的太阳虽然在值班，看起来却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莫立升不在，床头桌子上放着粥和小笼包，豆浆和油条，热的红茶和椰蓉包。估计我刚才睡得跟死猪一样，他没问到我想吃什么，就都买了一份。我起来洗漱完，喝了红茶，吃了点蛋糕，居然还觉得饿，又把粥和豆浆各消灭掉一半。

        莫立升回来，看见我的吃相，说：一会儿在那绝食，一会又暴饮暴食，你欠管教了啊。

        我妈又不在这，好不容易嚣张两天，你就别婆婆妈妈的，跟我妈似的。

        莫立升拿起我喝剩下的半杯豆浆一饮而尽，然后说：你签证办好了，大年初二我们就去美国。走吧，我们回家过年。

        回你家啊？

        那可不是，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不回家过年不像话。

        那陈曦和莫宁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知道啊？怎么了？

        那我们分手了以后是不是得老死不往来啊？你们家对我来说太特殊了，就一个词，尴尬。

        你这么着急跟我分手？

        我们俩这关系，还有和莫宁，咱们俩不会有好结果的。

        那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我预感会两败俱伤头破血流。我神叨叨的说。

        莫立升笑了笑：关心，你和我其实有一点共同点。就是遇到什么事都会想到最坏的结果。不同的是我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之后会在执行这件事的时候努力去改善状况，而你就只是逃避。其实，你这叫幼稚。

        我怎么会幼稚，真可笑。

        因为你和我、陈曦和莫宁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应该知道对自己来说什么最重要。陈曦和莫宁知道，我知道，你却不知道。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我了不了解你，你慢慢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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