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融唯这几日的全部日程，就是开会、饭局和睡前与贤珠视频。因为有几个项目进入关键期，融唯一直在国内飞来飞去。她把绝大多数时间都放在应酬上面，而应酬这事情是融唯最不喜欢的。每应酬一次，她都感觉自己灵魂要被掏空了。绝大多数员工总觉得老板只是天天吃个饭喝个茶，可是融唯宁可多写几十个ppt，虽然累但是简单纯粹。而应酬这事情，不仅仅是人与人交往的尔虞我诈，融唯还要对付各地根深蒂固的偏见。自己是个女性，年纪不大，长得比年纪还要年轻，与自己打对手的往往都是中年男人，就算不油腻，也都古板得要命。很多次他们在会议前都错把融唯的部门老总当成是老板。当得知融唯才是老板的时候，眼神里都透露着不信任。融唯没办法，这是她必须面对的事情。虽然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但这些交往还是慢慢地消耗着融唯的精神。
融唯由于本身已经很累了，坏情绪就更容易积累起来。之前在商讨家装细节的时候，她也是因为这个情况所以变得有些不理智地闹情绪。她每天都很想贤珠，恨不得马上见到她，可是因为去不了首尔，只能天天通过视频和信息排解思念。
她刚刚又经历了一个很油腻的饭局。回到酒店，她一进门就倒在床上，四仰八叉，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她拿起手机，看着时间差不多，便拨通了贤珠的视频。
“唯！”贤珠今天看来心情不错，现在也躺在床上举着手机。
融唯疲惫但满足地笑着：“贤珠~好想你。”
“我也是。”贤珠听融唯抱怨过，“你又去那种饭局了？”
“是啊”融唯无奈地笑笑，“感觉一个饭局下来，魂都要被磨掉了。”
“那”贤珠伸出五指，像个女巫一样舞动手指，“让我给你把魂召回来。咻~”
融唯眉开眼笑：“嘿嘿有你真好。”
两个人又开始商量起新家的事情，家具已经陆续搬进来了，马上可以入住了。
“对了，”贤珠想到早前楼道里的囧事，“今天我见到洪素玄了。”
“嗯？在楼道里碰到了吗？”融唯挑了挑眉。
“我们这两天都有刻意回避，今天也是通知经纪人让他看着，等着搬完才出门。可是当我们等电梯的时候，洪素玄在门口看到我们了。”
“然后呢？”
贤珠回忆道：“就是一脸惊喜的样子，还让我们签名来着。”
“经纪人同意了？”
“嗯，因为在等电梯，她也很礼貌，所以没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哦对了，”贤珠觉得很好笑，“她手拿着马克笔，可是没有纸，所以她把夹克脱下来，让我们签到她的背上。”
“所以，她手上有笔，但是没有纸？”融唯没有什么表情。
贤珠觉得没什么奇怪的：“是啊，可能在标记家里家具吧，所以手里有笔没有纸。”
融唯笑笑，问道：“那你见到她，觉得怎样？”
“很酷的样子。她是不是喜欢女生啊？总感觉她散发的气息有点熟悉。yuri看到她的时候还当场感叹了一句好酷。”贤珠很自然地说道。
“嗯，她很早就出柜了，你的直觉很准呢。”融唯顿了顿，“那你当时见到我有什么直觉吗？”
“完全没有。”贤珠眯着眼睛努力回忆，“我只是感觉你是个很有气质的漂亮女生，如果不是你在盐矿隧道说\''女朋友’，我都不会有那方面的想法。”
“我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啊”融唯无奈地笑笑，自己也知道自己确实看不出来。
贤珠眨着笑眼：“你还说你自己没有吸引力吗？我都被你吸引得死死的。”
两个人笑笑，然后又转到其他话题了。两个人聊了很久很久，直到融唯侧躺着睡着了，贤珠轻轻道了声晚安，关掉了视频。
洪素玄依旧一板一眼地在群里汇报这家具的布置进度，目前基本已经完全就位，就算从欧洲运过来的也已经是清关状态，项目已经基本结束。融唯总觉得洪素玄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既然觉得怪，那就多留个心。但她没有和贤珠说，因为不想让贤珠有不必要的担心和压力。
而贤珠这边，cupcake已经进入了专辑录制期，每天早出晚归，人基本都在录音室和声乐老师那边。贤珠本来就不是主唱，分到的部分难度并不太大。但由于一直对自己要求很高，对这次新专辑也抱有很高的期待，贤珠给自己的压力很大。融唯能够理解贤珠的心情，除了每日嘱咐她注意自己身体，给宿舍寄了一大堆嗓子和身体保健品以外，除了日常短信和视频并没有做太多其他的事情。
经过半个多月的“浴血奋战”，融唯基本已经忙完了这一阶段的工作。她摩拳擦掌地在憧憬和贤珠在韩国家里的日子，甚至每天上班时笑得也很灿烂。
“老大，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秘书赵子扬递上材料，一脸好奇地问。
赵子扬是融唯刚回公司时亲自挑选的新人，当时他还是刚刚从藤校毕业的研究生。赵子洋很正直和豁达，做事也很踏实靠谱，融唯很信任他，有意培养，他也不负期许，不出几年便升任到总裁秘书。
“就是短期终于不用怎么去饭局了。”融唯说的是一半实话，但公私她还是分的很开的。
赵子洋也是饭局的受害者，虽然融唯一直都亲自上阵，但他还是时不时需要挡酒：“确实，那些饭局是够烦人的，接下来可以暂时养养身体了。”
“话说我们和彭家那边的合作，是时候续约了。”赵子洋逐项查看着自己的备忘录，提醒道。
“按常例继续吧，如果他们那边提修改条款，再和我说。”彭家和融家的商业关系已经持续几十年了，中间有段时间彭家面对新老行业转换出现困难，融家及时帮了把手度过困难，两家关系十分坚固。所以续约这种事情一般情况都是直接绿灯通过的。
不过赵子洋这么一提，倒是让融唯想到和彭迦迈说好的那顿饭。赵子洋出去后，她给彭迦迈发了信息。
融唯：哪儿呢？约饭
彭迦迈：真巧，我刚醒。
融唯：你昨天又哪儿浪呢？这么晚起？
彭迦迈：昨晚品酒会，喝得有点多了。
融唯：所以约吗？你哪儿呢？
彭迦迈：今晚inb试餐，我跟主厨说下，你来吧。
inb是彭迦迈的好友、某米其林三星大厨在北京新开的餐厅，还没有正式开业。
融唯：今晚见。
傍晚，融唯按时出现在inb。inb走的是小酒馆风格，面积不大，但装修得很精致。他一进门就看到彭迦迈坐在吧台桌上，面前摆着一排酒，融唯估摸着他是在给winepairing出意见。
彭迦迈看融唯进来，吊儿郎当地用英文问：“今天走一个？”
融唯在吧台坐定，和彭迦迈的这种豪饮晚餐已是司空见惯：“我尽力吧。”
12道的tastingmenu才刚上了前三道，两个人已经喝完两瓶半葡萄酒。融唯正喝到酒兴刚起，说话也随意了起来。
她撑着头：“你什么时候变得嘴碎了？跑到我家老爷子那里暴露我私人行程？我什么时候跟你爸妈说你这些了？”彭家父母从小就很喜欢融唯，彭家老爸经常拉着融唯喝酒聊天。
彭迦迈久经酒场，还没什么反应：“我就随意提一句，你是不是过于敏感了？怎么，有情况了？什么朋友啊？”
融唯又不是傻子，她白了一眼：“你觉得我有情况还给你说啊？我跟女朋友去的。”
“女朋友？你是性转了吗？”彭迦迈不着痕迹地继续试探。
融唯打着太极，“呵，你不觉得叫女性朋友很别扭吗？”
“那你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啊，你看我那么有趣，对吧？”彭迦迈玩味地说。
融唯感觉自己脸有点僵：“切，什么时候你有胆子敢打我朋友主意了”
“我还可以吧，而且你朋友说不定还对我感兴趣呢”
融唯翻了个大白眼，加重声音：“我朋友对——你——不——感——兴——趣！传媒界那帮人还不够你花的吗？离我朋友远点。”
“怎么还急了呢。”彭迦迈心里猜个大半，装作没什么反应的摇了摇酒杯。
甜点过后，两个人已经喝了7瓶左右，虽然大多数都是彭迦迈喝的，但融唯喝得也不算少。融唯眼睛已经有点睁不开了，说话也有些大舌头。
“今天菜不错，我还是喜欢第四道，不仅创意很新颖，味道也不错。”融唯摇着酒杯评价着，“不过配酒有点夸张啊，你这酒配的菜单价格得定多少啊？”面前清一色勃艮第特级庄，还包括1瓶drc。
“这不好久没和你喝酒了，酒都是我自己带的。”彭迦迈很自然地又喝了一杯。
融唯一拍桌子：“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要试酒呢，要这样我不喝了。”
“不过我说啊，”彭迦迈看气氛也到这了，“咱俩这样也就算了，你一直不谈，怎么回事啊？”
融唯被问这问题八百遍了，回答早都形成了肌肉记忆：“我这不忙吗？哪来的时间。事业为重，其他随缘吧。”
“你当年在东京大半夜在酒店要干蠢事的事儿你忘了？那时候你也挺忙的吧。”彭迦迈想到这就没好气。当年在东京，大半夜3点融唯说自己要干蠢事，还锁着门不让进，他在门外徘徊一晚上，就差砸门了。
“我那是年少不懂事。”融唯想到当年自己纠结到差点把自己搭进去，隐隐叹了口气，“我这年纪也不是白长的”
“那时候你也没告诉我到底是谁，我一直还想，可能你不告诉我是因为对方是个女的呢”彭迦迈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我就不明白了，是男的女的有关系吗？你恐同吗？当年那帮法国和魁北克的les到底怎么惹着你了？”融唯借着酒劲也刚了起来。
“都是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一个个自视甚高的而且我不喜欢那种打扮。”
融唯就不理解了：“什么打扮啊？你还看打扮区别啊？”
彭迦迈说：“你看他们那打扮什么鬼，还是直女打扮的好看，多正常。”
融唯撩了下头发，翻了个超级大白眼：“你这可就刻板印象了，比我打扮还要娘的les多了去了。我够女性化了吧？”
“娘”这词直人是不太用的，彭迦迈心里又打了一勾。“所以你是认识很多les是吧？”彭迦迈追问了一句。
“我认识的人多了去了。”融唯又翻了个白眼。她踉跄翻下椅子，“我去趟厕所，差不多该走了。”
融唯上厕所的时候，彭迦迈看到融唯的手机亮了起来。手机画面是他在岚山远远望到和融唯在一起的女生，屏幕显示是韩文他看不懂，但后面加了个爱心。他现在心里的疑惑已经有□□成确定答案。照以前他是绝对不会碰别人手机的，但是他的理智还是没赢过自己的好奇心，按了接通键。
“唯，想你了。”贤珠甜腻的声音响了起来。
彭迦迈虽然听不懂，但听语气他也彻底明白了。他情绪复杂，一时间一股气冲上来，于是用最低沉的声音回了一句：“hello？”
那边随即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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