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告状
凤仪宫中，玉姬公主携未婚驸马晁昀津拜见皇后。&1t;/p>
凤座上皇后端坐其上，不怒而威，看似亲近却又让人心生怯意。金色宽袖轻扬，露出白葱玉指，“我儿免礼，看座。”&1t;/p>
“谢母后。”玉姬与晁昀津入下座。&1t;/p>
“昀津，皇上就玉姬一个女儿，你如今无官无职，我本是不想成全这门婚事，奈何玉姬一片真心。”皇后一手端着茶座上的茶盏，一手轻捏杯盖缓缓拨着盏内的茶叶，似还有后话要说，却未开口。&1t;/p>
晁昀津看着皇后，犹豫片刻，起身跪拜于地，“公主厚爱，昀津定不辜负，昀津在此叩谢皇后成人之美。只是昀津无意于官场名利，只求一人心，白不分离。”说毕伏在地上。&1t;/p>
皇后闻言停了拨茶盏的手，俯视着伏在地上的晁昀津，半响未回话。玉姬在一旁盯着她捉摸不透的母亲也不出声，任由晁昀津在地上跪着。&1t;/p>
“罢了，那是你们日后的家事，我就不操心了，起来吧。”皇后搁下茶盏，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她是生气还是真不想管。&1t;/p>
“谢皇后。”&1t;/p>
此时门口一道身影投进，一名宦官进来站在门口，“皇后，顺亲王王妃求见。”&1t;/p>
玉姬晁昀津闻言起身，“母后，那儿臣等先告退。”&1t;/p>
皇后抬手挥挥，“一家人。”冲着门口宦官轻抬下颚，“请王妃进来。”&1t;/p>
不一会儿，汪锦儿便携着两名侍女进来了，她挥手示意，让两名侍女留在了门外，独自进门拜叩，“儿臣见过母后，母后安康。见过公主。”&1t;/p>
“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何必拘礼，来人，赐座。”说话间皇后脸上已是笑意吟吟。&1t;/p>
晁昀津起身朝汪锦儿一拜，“见过顺王妃。”&1t;/p>
汪锦儿一笑，“驸马爷多礼了，母后方才都说都是自家人了，何必拘礼。”说着冲皇后正色道，“母后，儿臣今日来，除了问候母后，还有一事求母后。”&1t;/p>
“何事？”&1t;/p>
汪锦儿看了看玉姬与晁昀津，两人无离席之意，似乎皇后也没有让两人避开之意。“母后，王爷与儿臣成亲已有半年，儿臣无能，至今还未有身子，按理说王爷可纳妾室，昨日回京带了一名女子入府，怎知王爷面薄，不好意思来与母后说，只说让儿臣好生安顿。”&1t;/p>
玉姬闻言露出鄙夷之色，晁昀津余光撇到玉姬脸色，微微蹙眉，不曾说话。&1t;/p>
皇后脸上笑意未退，“难得你这般的大度，这凛儿也是，这等事也不与你先知会一声。此女子乃何人？”三个孩子都是她一手带大，轩辕凛什么为人她岂能不知，他不是个儿女情长好色之人，只怕这女子不简单吧。&1t;/p>
“回母后，此女子乃卞城裴默裴将军之女，裴芸兮。王爷说，裴小姐年纪尚小，父亲兄长此刻都在前线为国奋战，待将军凯旋归来再议此事。”&1t;/p>
裴芸兮，在座人听到名字都反应甚大，只是心中思索什么便不得而知。&1t;/p>
汪锦儿见皇后不回话，似若有所思，心中不免惶恐，莫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亦或是说错了什么？自己作为正室，日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掩饰自己妒恨之情，以礼待人，不应该出了什么差池的。&1t;/p>
“既然凛儿有自己的想法，听他的便是。”&1t;/p>
“是。”汪锦儿私下缓了口气。&1t;/p>
“但是......”&1t;/p>
汪锦儿刚缓口气，又听皇后这句但是，顿时心都提了起来，竖耳恭听。&1t;/p>
“若有旁人问起，你只说她是你母亲在卞城的外戚，王爷又不纳妾室，你在府中无人相伴，深感寂寥。”&1t;/p>
不愧是皇后亲生儿子，连说辞都大径相同。汪锦儿心中一冷笑，亦不问缘由，她岂敢质疑皇后啊，“儿臣谨记在心。”&1t;/p>
“本宫乏了，你们都回去吧。”皇后说着起身，身边一近侍赶忙上前扶着她，往寝宫方向去。&1t;/p>
“儿臣告退。”&1t;/p>
三人宫门拜别，眼见汪锦儿消失在宫阙甬道尽头，玉姬与晁昀津同上轿子。&1t;/p>
“方才说道裴芸兮，你为何脸色大变？”玉姬执着晁昀津的手，十指相扣，语气轻缓，却满是质问之意。&1t;/p>
“公主真是细微之人，裴小姐在卞城时乃是昀津的的学生，为人善良又单纯，此次入京，昀津是有些担心。”晁昀津直视着玉姬的眼睛，他确实担忧裴芸兮的安危，“公主莫要多心，昀津是晁家唯一的血脉，自幼无兄弟姐妹，待裴小姐如自己的妹妹一般。”&1t;/p>
“哈哈哈，本宫就这么善妒吗”玉姬大笑道，与晁昀津对视，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你说担心她的安危，她何来的危险？”&1t;/p>
晁昀津直视着公主明亮的眼眸，似乎能一眼望到底，“公主虽身在后宫，却也知道这朝堂之事吧，裴家军是前朝遗臣，受尽了各路官员的白眼与唾弃，甚至于有些官员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如果是有异心的人，趁着裴家军出征在外，谋害家眷，且不说裴家人怎么想，这天下人都会说皇上不仁不义，民心尽失。此时裴小姐孤身在京，虽说皇后睿智，让王妃隐瞒其身份，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说到裴家，此刻不适宜时的想起来裴季禹，心中有些不快。&1t;/p>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玉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中情绪有些复杂，似钦佩似担忧，“可是裴将军征战沙场几十年，岂能没到其中的道理，定是给家眷留了后路的。”&1t;/p>
“只怕是裴将军也有心无力吧，只能听天由命罢了。”&1t;/p>
“二弟是聪明人，既然带裴小姐入京了肯定是有万全之策了。”玉姬不以为然望向晁昀津，见他依旧微蹙眉头，转念一想，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朱唇轻扬，笑的狡黠又不失妩媚，“此刻二弟应该已经下朝回府了吧。”&1t;/p>
“快到巳时了。”晁昀津不知玉姬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只是掀开帘子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天气阴沉，似有风雨要来。&1t;/p>
“掉头，出宫去顺亲王府。”&1t;/p>
“是，公主殿下。”外面侍女朗声应道，随即命轿夫掉头。&1t;/p>
此刻轩辕凛前脚刚入府，后脚管家即来通报，公主与晁驸马来了。&1t;/p>
汪锦儿脸上神色微微一震，不敢多言，整理衣裳随轩辕凛出门相迎。&1t;/p>
一行人相互行礼拜叩，进了会客大厅。侍女们鱼贯而入，碰上茶水点心摆好纷纷退出。&1t;/p>
“皇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姐弟三人虽相交甚好，但是他这姐姐，平时里贪玩好乐，没事绝对不会上门的。&1t;/p>
“瞧你这话说的，我没事不能来看看我弟弟吗？”玉姬知道他是玩笑话也不怒。&1t;/p>
“不敢不敢，皇姐为长，想来便来就是。只是皇姐素来好热闹，爱跟三弟一起，我府上今日一无喜事二无宴席......”轩辕凛说毕环视屋里这几人，难道还有什么大事是他不知道的。&1t;/p>
“今日我同夫君同去拜见母后，正巧王妃也去拜见母后，王妃说二弟带了个女子回来，想纳妾又脸皮薄不好意思跟母亲说，还真是巧，这个女子是夫君在卞城时的学生，所以，我给你的妾室送先生来了。”玉姬莞尔一笑，脸上有些许戏谑之色。&1t;/p>
晁昀津却是眉头一跳，悄悄望向玉姬，见她对自己一笑，稍一想，会心一笑。想来公主是明白自己的忧虑之处了，只是没想到她来这么一出。&1t;/p>
轩辕凛瞥了汪锦儿一眼，“有劳皇姐费心了，皇姐与晁驸马大婚在即，事务繁多，我岂敢再劳烦啊，我命人再请先生便是了。裴小姐年幼，心思又单纯，裴家在卞城又无其他亲近家眷，我怕是有多事之人去惹是生非。奈何王妃多心了。”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汪锦儿一眼。&1t;/p>
汪锦儿被轩辕凛盯的寒毛直立，瞬间低下了头，心口砰砰作响。&1t;/p>
“你也别责怪王妃了，王妃也是为皇家子嗣着想，这都半年了，你们府上还没喜事......”&1t;/p>
“皇姐，这是弟弟的家事，你就别费心了。至于先生嘛，我会安排的。”&1t;/p>
“王爷，容昀津说两句，公主与昀津虽大婚在即，但事事有礼部安排，昀津又无官职在身，倒也不忙，且昀津视裴小姐为亲人，又是卞城同乡，裴小姐在京无亲无友，有昀津作伴也不会太思念故乡和亲人，裴小姐之前学业也一直是昀津在授，若换了先生，怕她一时接受不了。”&1t;/p>
轩辕凛未接话，若有所思。&1t;/p>
“你就应了吧，还怕夫君把裴小姐吃了不成？”&1t;/p>
“皇姐哪里话啊，那弟弟恭敬不如从命了，劳烦晁驸马。”&1t;/p>
“不敢当不敢当。”&1t;/p>
奢华富贵的屋子里香气萦绕，屋子中央盛着冰块的木盆渗出丝丝水渍，在地上蔓延成一幅抽象图案。汪锦儿坐在软榻上，神色不悦。那个裴芸兮，真是厉害啊，公主和驸马都来为她撑腰了。公主真不是省油的灯啊，自己前脚刚进门她后脚就进来告状了。这一来，王爷更该冷落自己了。&1t;/p>
“王爷到。”&1t;/p>
正想着，苑外侍卫通报声传了进来。汪锦儿忙收起情绪起身迎接。&1t;/p>
“你们都下去吧。”轩辕凛支开身边所有奴仆，径直坐到了榻上，“行了起来吧别跪着了，过来坐吧。”他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1t;/p>
汪锦儿低着头坐在轩辕凛身边，不知道王爷接下来要干什么，正想着，手被握住，耳边传来温和的声音。&1t;/p>
“你父亲是当朝丞相，能做到丞相之位，绝非等闲之辈，睿智也好，隐忍也罢，你身为他的女儿，难道就一点点都没学会？父皇年事已高，胡人一族又频频侵扰，现在岂是儿女情长贪图享乐之时？你的那些妇人心思就好好收收吧，家不平，何以平天下？”&1t;/p>
汪锦儿抽出手，伏拜在地，“臣妾目光短浅，让王爷担忧了，请王爷责罚。”&1t;/p>
“凡事多跟你父亲学习。”说罢甩手而去。&1t;/p>
汪锦儿还伏在地上，心里一阵委屈。&1t;/p>
身后又响起脚步声，“王妃，王爷说今夜宿在霄华苑，请王妃早做准备。”&1t;/p>
“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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