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大理寺
轩辕冽从凤仪宫出来便遇上了轩辕凛，许是刚安抚好王妃才匆匆入宫来，轩辕冽将凤仪宫中审讯一一说与他听。轩辕凛亦不吭声，匆匆往建章殿去。&1t;/p>
轩辕冽见他二话不说，忙也跟在身后。&1t;/p>
“三弟，你在外面等着，如果半个时辰我没出来，你拿着我的令牌出宫去，去王府告诉王妃，就说她的人进大理寺了。”两人走到建章殿前的台阶下，轩辕凛却转身将自己弟弟拦下，不让他一同前去。&1t;/p>
“为何不让我去求父皇？你回去跟王嫂说不是更好吗？”轩辕冽不解他为何要这么做。&1t;/p>
“听话。”轩辕凛声音低沉，几近哀求。&1t;/p>
寒风呼啸，吹起飘飘衣袂，轩辕冽觉得自己眼睛都被风吹得疼，疼的他想流眼泪。他从未见兄长有过如此无奈的样子。“好。”他只得接过令牌，目送着轩辕凛一步一步走上大理石台阶，他既然决然的背影，仿佛前方要去的地方是断头台。&1t;/p>
进入大理寺审讯室，不绝于耳地惨叫声，阴冷潮湿的风，四处散着腥臭味，墙壁上溅了大量血渍，有些久的黑，与新鲜红艳的血液形成斑驳诡异的画面。裴芸兮无法想象被严刑拷打地人都经历过怎样的恐惧。&1t;/p>
“裴小姐，请。”大理寺少卿约莫三十岁，一双锐利的眼睛要将人看穿了去。对裴芸兮尚算客气，并不像一旁的狱卒，对她凶巴巴推推搡搡。&1t;/p>
裴芸兮环视屋里这些个刑具，不由得咽了下唾液，腿竟有些不听使唤，踩在地下有些软，轻飘飘像踩着棉团。她坐定，直视对面少卿的眼睛，缓缓道，“少卿大人，我没做过的事我绝不会认。”&1t;/p>
少卿脸上漠然，这种人他见得多了，刚进来时都这样，一身硬气不肯承认。用不过三种刑罚，通通都招了。“那就冒昧了，来人，上刑！”少卿直视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倔强的眼神，听闻上刑不曾闪烁过，怕是要费一番功夫了。&1t;/p>
两个狱卒上前将裴芸兮手脚都绑了起来吊在木桩上。其中一个肥胖的狱卒拿起来一根拇指粗的鞭子，啪啪抽在墙上，脸上的横肉因狞笑挤成一团，昏暗的室内看着像极了食人的恶鬼。&1t;/p>
裴芸兮闭上了眼，如今她为鱼肉，又何必挣扎，是生是死，她只能听天由命。&1t;/p>
啪的一声，鞭子甩出来抽在裴芸兮身上，裴芸兮闷哼一声，被抽打的地方衣服立马裂开了一道口子，火辣辣的撕裂感，她咬牙憋住了嘴里想要叫出的声，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上一鞭的疼痛感还未缓过来，又一鞭抽在了身上，裴芸兮狠狠地咬住嘴唇，到嘴角边的声音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1t;/p>
狱卒见她不吭声更是兴奋了，许久没见这般硬骨头，抽打起来更卖力，每一鞭都用了十足的力气，少卿在一旁看的眼皮都不曾跳一下。&1t;/p>
裴芸兮不知身上挨了多少鞭，昏昏沉沉，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血迹染红了衣物，天气寒冷，有些血渍已经结成块，浑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汗水浸湿了衣服，在这寒冷又潮湿的地牢中，冷的她一阵阵颤，牙齿不停的因抖出咯咯咯的声音。&1t;/p>
“停！”少卿见她抽打了十几鞭都不曾有过叫喊，眉头促成一团，再打下去没问出什么人要先没了。“先去看看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招供。” &1t;/p>
“是。”狱卒应道，放下鞭子，临走时还佞笑着看了一眼垂着头不停抖的裴芸兮，脸上的神情似乎还意犹未尽。&1t;/p>
王妃自知道孩子没了以后一直不眠不休，也不吃不喝，任凭谁劝都不听，她只是在床上躺着，双眼无神的望着头顶的帐子，如同活死人一般，如今除了王爷谁也不敢去打扰她。&1t;/p>
紫烟急的团团转，不停的问婆婆怎么办，她明知婆婆只是个瞎婆子，她亦无能为力，而她却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期望着她能想出个主意来救裴芸兮。&1t;/p>
“你！朕当初是要你护她周全，可没说过要你搭上大萧未来储君的身份去拼命维护她！”建章殿中，一个砚盘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墨黑的汁水在地上开出一朵形状怪异的花。&1t;/p>
“父皇，如果再不去救她出来，她就怕是出不来了！”跪在地上轩辕凛被溅了一身一脸的黑墨水，他跪的笔直，任由那墨汁在脸上划出一道道黑色痕迹也不曾伸手去擦。&1t;/p>
“大理寺什么规矩你是知道的。”皇帝转过头，不忍看地上狼狈不堪地儿子，口气终是软了下来。即便是裴芸兮无罪，那个奴婢不招，她们就谁也走不了。&1t;/p>
“所以儿臣求父皇，让儿臣去大理寺亲自审问......”轩辕凛说罢磕头伏在地上。&1t;/p>
皇帝冷笑一声，望着自己的儿子在地上跪着久久没有说话。“你真要为她这么做？”&1t;/p>
“儿臣求父皇成全。”轩辕凛伏地不起。&1t;/p>
皇帝戚然，一字一句道，“好，你去，明日起，你不再是顺亲王，你只是朕的皇长子！”&1t;/p>
“谢父皇，儿臣告退。”&1t;/p>
大理寺中裴芸兮晕过了一回，又被狱卒一同冰凉的水泼醒。那狱卒也不知时不时平日里很少有犯人这么抗打，所以今日特别的有精力，一直不见累。&1t;/p>
而清韵那头亦是皮开肉绽，却还是一口咬定是裴芸兮所为。&1t;/p>
“顺亲王到——”&1t;/p>
大理寺少卿没料到这么晚皇帝还会派人来，忙前去迎接。&1t;/p>
“裴芸兮怎么样了？”&1t;/p>
“回王爷，一直不招，晕过去一回了，刚才已被凉水浇醒。”大理寺少卿只当他是丧子心痛，关心案情，便如实禀报。说着领着轩辕凛往裴芸兮那边去。&1t;/p>
轩辕凛在牢门口定住，望着里面的人，纵然他知道大理寺向来是用重刑，只是眼前的人，衣裳破烂不堪，血痕斑斑，丝凌乱，整个人看着没有一丝生气。“快放她下来！”&1t;/p>
大理寺少卿一愣，不知当下是什么情况，难道王爷不是来审问的吗？&1t;/p>
“本王说话没听见吗？”轩辕凛见大理寺少卿还在愣一声怒吼。&1t;/p>
本是垂着头的裴芸兮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吃力的抬起头，眼前视线模糊，她努力的睁大眼，还是看不清来人，但是刚才的声音她听得真切，是轩辕凛。接着感觉自己的手脚松绑了，她无力的往前倒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冷的身体不自觉的向温暖处靠近。&1t;/p>
“王爷，您不能直接把犯人带走啊！”大理寺少卿见轩辕凛要把人直接带走忙拦住他，自己只是小小少卿，自然不敢与王爷对抗，只是这大理寺有大理寺的规矩，他亦不敢违反。&1t;/p>
“你说谁是犯人！”轩辕凛给了大理寺少卿一脚，少卿被踹倒在地，“你现在去告诉那边那个婢子，裴芸兮本王带走了，她若不招，便在这大理寺中呆一辈子，她若是从实招来，兴许还能念在王妃的面子上饶她一命！”&1t;/p>
大理寺少卿还在地上跪着，见王爷还是不听劝，一把抱住大腿，“王爷，你就这么把人带走了，臣到时也不好跟上面交代啊。”&1t;/p>
“顺亲王擅闯大理寺劫人，明日起革去王位。”轩辕凛说罢一脚踢开惊呆的大理寺少卿头也不回的走了。&1t;/p>
大理寺将轩辕凛原话转告了清韵。&1t;/p>
“我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我不要！”清韵一时慌了神，头凌乱，脸上全是血污，脑袋拨浪鼓似的晃动着。&1t;/p>
“那你还不如实招来。”&1t;/p>
“我说，我说......”此时清韵哪有还有心思来想如何辩解，她只想要活命，她只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是玉姬公主，玉姬公主让我给王妃下药的，她说王妃吃了只会身体不适，并无大碍，并让我嫁祸给裴芸兮的......”&1t;/p>
大理寺少卿听着清韵将所有事都讲了出来，只觉胸口一阵透心凉，案件涉及的太广，如今不是他一个人能下定论的，只能明日再交与皇后处理。&1t;/p>
裴芸兮被轩辕凛带回王府，一身伤痕，又被冷汗凉水刺激，一晚上高热不退，嘴里呜呜咽咽说着胡话，一直死死拽着轩辕凛的手。“哥哥......哥哥......别走......”&1t;/p>
紫烟在一旁端着水盆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她打了水来想要替裴芸兮擦洗上药，但她一直拽着轩辕凛的手不放，轩辕凛也不走。&1t;/p>
“拿剪刀来。”&1t;/p>
“啊？”紫烟听这话一愣。&1t;/p>
“剪开衣服清理伤口。”轩辕凛回头看着紫烟，见她还愣，又重复了一遍，“拿剪刀来！”&1t;/p>
“是。”紫烟被他瞪的心口慌忙找了把剪刀递给他。&1t;/p>
轩辕凛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剪开裴芸兮的衣服，一块块揭下来，有的地方已经黏住了皮肤，撕下来时昏睡中的裴芸兮皱着眉头直抽冷气喊疼，好半天才把衣物扒个干净，全身上下全是鞭打过的伤口，一道道皮翻肉卷，渗着红色血污，眼到之处竟无一丝完肤。&1t;/p>
一旁的紫烟看着直皱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别过头不忍再看。&1t;/p>
“毛巾。”轩辕凛向身后的紫烟伸出手。&1t;/p>
“还是让奴婢来吧，王爷您回去歇着吧。”紫烟闻言慌忙擦了泪，拿着毛巾上前去替裴芸兮擦拭身上的血污。她担心王爷没伺候过人下手无轻重，且裴芸兮清白之身，实在不应该让一个无瓜葛的男人来伺候。&1t;/p>
“你家主子不放手。”轩辕凛说着试图抽出自己被抓紧的手。&1t;/p>
昏睡中的裴芸兮如同受了惊吓一般喊道，“不要走，哥哥，我害怕......别走......”&1t;/p>
“不走，别怕。”轩辕凛轻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抚她。&1t;/p>
紫烟见这情形也是无可奈何，罢了，暂且没有外人，只要她不说王爷不说，外人也不会知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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