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命换一命

惊慌中营地的人四散奔逃，担任守戒的马夫仓促之间只能凭借胡杨树林与来犯的马贼对抗。&1t;/p>

        这群马贼大概有七八十人，他们嘴里“吼”、“吼”地叫喊着，手中的箭如连珠，只是一波箭雨过后驼队所折损的人就已经大半。密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震得大地轻颤。马贼借用度的优势只是几个冲刺他们就已经逼近驼队所在的胡杨林，他们手里的弯刀闪烁着寒光，人借马势，马助人力，每次的手起刀落都会在空中喷溅出一股血水，带走一个人的性命。&1t;/p>

        丰未济拉着木婉婷匍匐在地上，顺手拽过一张牛皮盖住两个人，快地跑在一棵粗大的胡杨树下藏起来。木婉婷早已经被艾莎老人的死状吓呆了，她听见临近身边的人临死时凄厉的哀嚎声，吓得她瑟缩地窝在丰未济的怀里浑身抖。&1t;/p>

        木亚虎第一时间组织手下的人开始进行防御，但是面对这批凶悍的马贼他感到有些心慌。这群马贼马术精湛，箭术精准，个人的技艺非常高，而且他们行动之间配合默契，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有章有法——这不是一群普通的马贼。&1t;/p>

        木亚虎组织的防御面对这些悍不畏死的马贼，只是一个冲刺就被冲垮了。马贼将驼队穿凿而过之后又分为两支，一左一右的兜巡回来，把驼队的残余力量包围在这处胡杨林里，进行了近距离的屠杀。所有反抗他们的人都被杀死。木亚虎在防御被冲破之后就果断地放弃了抵御，他冲回到自己的帐篷，焦急万分地查看妻女的安危。&1t;/p>

        木亚虎撩开帐篷的时候就看见医师黄仞山守在了惊慌失措的妻子的身边。&1t;/p>

        帐篷里的地面上凌乱地插着几支箭，黄仞山手里拿着一把亮如秋水的宝剑站在蓝清涧的一旁。&1t;/p>

        “虎哥，你没有事吧？”蓝清涧看见木亚虎进来后，急忙来到他身边，关切的问道。&1t;/p>

        木亚虎点点头：“我没有事，你和婷儿还好吗？”&1t;/p>

        蓝清涧双手紧握在一起，关节都已经白，她焦急地说道：“我没有事，多亏黄医师过来保护我，只是婷儿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蓝清涧说道最后不禁担忧地低声啜泣。&1t;/p>

        木亚虎听完也是眉头大皱，但他还是马上冷静下来，他向着黄仞山一拱手道：“多谢黄医师仗义相救，但是还请黄医师再守护我妻子一时，我还要去找一找我的女儿，这里还要劳烦黄医师了。”&1t;/p>

        黄仞山说道：“木大哥客气了，我们本来就是同舟共济，守护木夫人也是我份内的事。”&1t;/p>

        有黄仞山守护在蓝清涧身边，木亚虎觉得略为安心一些，他钻出帐篷来到外面，四下里寻找着木婉婷的身影。&1t;/p>

        营地里人喊马嘶，鲜血满地，几乎处处都是尸体，木亚虎感觉一阵阵的心痛，本以为离开帝都那个处处危机，波谲云诡的地方，到一方小镇偏安一隅，可以和妻女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没想到如今遭遇马贼，财物被掠夺一空，家仆被斩杀殆尽，就连妻女也无力护其周全。&1t;/p>

        “婷儿。”木亚虎一边呼唤着一边四下寻找女儿的踪迹。&1t;/p>

        木婉婷和丰未济藏在胡杨树的缝隙里，再加上外面覆盖着一张牛皮，即安全又非常隐蔽，木婉婷听见自己的爹爹在叫她，急忙大声地回答道：“爹，我在这里。”&1t;/p>

        木亚虎的声音引起木婉婷注意，可同时也引来了两个马贼，两个马贼一前一后骑着马向他冲过来。木亚虎手提一把钢刀凝神以对。马贼手中的弯刀如月，在空中留下一道光影径直地斩向木亚虎的脖颈。木亚虎还没等到对方的刀落下他已经向右侧一扑，在地上顺势一滚，手中的钢刀削向第一匹马的前腿，那匹马希律律一声悲鸣向前猛冲了几步栽倒在地，它的左前腿已经被齐根地砍掉了。木亚虎故伎重施，他弓背弯腰让过第二个马贼的一击，手中的钢刀划向第二匹马的腹部，第二匹马也是一声悲鸣，向前冲刺的同时，腹腔的器官喷洒了一地，眼看是不能活了。&1t;/p>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木亚虎的两招深谙此道。第一个马贼在马匹扑倒的时候，倒霉地撞在了一棵枯死的胡杨树上，当场脑浆迸流，死于非命。第二个马贼被马压在身下，就在他想抽身出来的时候，只觉得胸间剧痛，一把钢刀透胸而过，把他死死地钉在了地上。&1t;/p>

        木亚虎干净利落地杀了两个马贼，他手提钢刀，一身鲜血地跑到木婉婷身边，怜爱地把她抱进怀里，之后又周身上下查看了一下。确定女儿没事，这才放下心来。木亚虎向丰未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表达对他的谢意。&1t;/p>

        马贼似乎不愿将驼队的人屠杀干净，他们把放弃抵抗的人都赶回来，围困在胡杨树林里。但即使是这样，驼队幸存下来的人也不足二十人，尤其是青壮的汉子几乎被斩杀一空。&1t;/p>

        驼队活着的人都被聚集到一起。马贼的人在四周勒马站住，暂时停止了对他们的屠杀。木亚虎和黄仞山一人持刀，一人握剑，分立在蓝清涧母女身边，与他们冷冷对视。&1t;/p>

        一阵风吹过，胡杨树上枯黄的树叶纷纷飘落，秋日的肃杀已经悄然而至。&1t;/p>

        马贼围成的圈子分开了一个缺口，一白一黑一紫，三匹马从缺口处走进来。骑黑马的人身材魁梧，肩膀宽厚，一头乌黑的长随意地扎在身后。他的面貌刚毅，有着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一看就是果决之辈。另一匹白马之上是一个俊俏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的胡服，一根银白色的丝带紧紧地系住她纤细的小腰，她看到这些血腥的场面丝毫也没有感到害怕，反而俏丽的脸蛋儿上有着一抹兴奋的潮红。至于那匹紫色骏马上的人，却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他的身体阴阳两分，头部左半边丝如墨，脸庞红润俊美，但是右半边却是白如雪，脸厐皱纹密布。丰未济看到他后心里一惊，因为他认得这个人，此人正是五行左宗宗主木锦舟。&1t;/p>

        骑黑马的人就是这支马贼的领乌贺鲁，他勒马而立，只是轻轻一挥马鞭，所有的马贼立刻停止了啸叫，安静下来。&1t;/p>

        旁边一位满脸横肉，须皆张，犹如一头雄狮的汉子向着乌贺鲁说道：“大当家的，这支驼队活着的人都聚拢在这了，其余的都被杀了个干净，没有一个跑掉的。他们的货物也全都落进我们的手里，这次收获当真不小。”&1t;/p>

        “伤亡如何？”乌贺鲁问道。&1t;/p>

        “他们之中不乏好手，我们折了十几个兄弟。”&1t;/p>

        乌贺鲁点点头道：“把他们的尸身都带回去好好葬了。等分好处的时候，多给这些死去兄弟的家眷一些财物。”&1t;/p>

        “是，大当家的。”大汉领命退回。&1t;/p>

        这位马贼的大当家看了看包围圈里的人，然后低头摩挲着右手大拇指上一枚碧玉扳指，漫不经心地问道：“谁是这支驼队的主人？”&1t;/p>

        木亚虎挺身而出，说道：“我是。”&1t;/p>

        “怎么称呼？”&1t;/p>

        “木亚虎。”&1t;/p>

        乌贺鲁看着木亚虎说道：“木亚虎，没牙的老虎。”说完后放声大笑，一圈的马贼也跟着哄然大笑。&1t;/p>

        在马贼的哄笑声中，一些女眷不禁低声哭起来。木婉婷也害怕地紧紧抱住蓝清涧，一双大眼惊恐地看着四周。&1t;/p>

        木亚虎没有理会乌贺鲁的讥笑，他把钢刀插进沙地，双手抱拳，向着乌贺鲁说道：“我木某在帝都变卖家产才凑齐了这支驼队，携带妻女到这草原上做些买卖，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为了从此以后可以有个安安稳稳地生活。如今我愿把所有的财物双手奉上，只求大当家的给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一条生路。”&1t;/p>

        乌贺鲁笑了：“就算是你不会双手奉上，这些货物也会是我的。还有，你们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也是我手下的兄弟仁慈，要不然你们早就是一具死尸了。”&1t;/p>

        仁慈？这些马贼从来不会讲什么仁慈。木亚虎心中早就有着疑虑，那些妇孺也就罢了，可是对于他们这四五个青年的汉子马贼为何没有下杀手？&1t;/p>

        就在这时又听到乌贺鲁说道：“我们这群马贼和别人不一样，我们还是有些仁慈的。当然，你们要想活命就需要自己争取。”&1t;/p>

        乌贺鲁话说道一半就被一个汉子打断了：”“大当家的，少跟这些人废话，直接把男的都杀了，女人都掳回去，年纪大些的就洗衣做饭伺候人，年轻漂亮的就当兄弟们的妻妾，这样一来不就挺好。”说话的人名叫高士兽，他面目狰狞，脸上有一条的暗红色伤疤，说起话来那条伤疤好像一条蜈蚣一样来回爬动，让人感到十分恐怖。&1t;/p>

        高士兽刚说完，他旁边一个驼背的汉子说道：“你这个家伙，整天都想着女人女人，满脑子都是女人。就不会在想点别的？”&1t;/p>

        高士兽也不反驳，他干脆地说道：“你这个范驼子好财，而我就好色，那又怎样？”高士兽用手指着蓝清涧说道，“那个那女人你们瞧见没有？她就是我的了，谁也别想跟我抢，这个女人我要定了。”&1t;/p>

        蓝清涧看见高士兽指向自己，心中害怕到极点，她拉着木婉婷躲到木亚虎身后，躲避着高士兽那泛着淫邪的目光。&1t;/p>

        范驼子呛声说道：“你这个家伙，这辈子没有见过女人吗？这么急吼吼的。你没看见那是一位怀着身孕的女人？”&1t;/p>

        高士兽说道：“女人我见的多了，可是这么好看的女人却是头一次见。再着说了，怀孕又有何妨，带回去之后照样可以行房。”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1t;/p>

        木亚虎的脸色变得铁青，那把钢刀又重新握回他的手中。今日之事是没法善了了。只不过他看了一眼身怀六甲的妻子和弱小的女儿，一颗心又沉到了谷底。&1t;/p>

        “高士兽，闭上你的嘴，哪来的这些聒噪。”乌贺鲁沉声喝了一句。范驼子还想再和高士兽斗上几句，但是听到大当家的话，两个人都乖乖地闭上了嘴。&1t;/p>

        一直没有说话的黄仞山突然问道：“你们这些人把我们聚拢在此，既不说杀，也不说放，到底是何用意？而且大当家的刚才也说道了‘要想活命就要自己争取’，不知这一句又是怎么解释？”&1t;/p>

        乌贺鲁看了黄仞山一眼，手中的扳指转动着，笑了笑说道：“我们这一支马贼和别的马贼不同，向来讲究一个规矩，那就是如果得到的财物够多，就可以给这支商队一命换一命的机会。”&1t;/p>

        黄仞山问道：“什么叫一命换一命？”&1t;/p>

        乌贺鲁指着外围的一圈马贼说道：“就是你们其中的一个人和我们这些兄弟一对一的厮杀，赢了的可以走人，输了的就得要死，这就叫一命换一命。你若是想多救几个人，就需要和我的几个弟兄以命换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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