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被捕【三合一】
这个月的某一天, 雷神索尔在深夜里推开弟弟的屋门，现弟弟被子里有一个人。
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索尔仿佛在一瞬间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 以那不灵光的脑袋瓜瞬间脑补出了完整的剧情。在两相对立，彼此大眼瞪小眼过十分钟之后，索尔果断倒退了一步, 体贴地为弟弟关上了门。
……
阿比盖尔从厚重的被子里探出头，扭着小脑袋看了看洛基，又看了看被体贴关上的房门：“我觉得你哥哥没有你说的那么脑残嘛，还是对你很好的——”
洛基咬牙，恨恨地深吸一口气，将她的脑袋直接塞了回去。
索尔关上门以后, 心神不定地站在门前, 开始怀疑人生。
#我弟弟都把女孩子带上床了我连喜欢的女孩子还没有遇见过#
就在他心神不定地站在门前怀疑人生的时候,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极快的脚步声，几乎是一瞬间如同疾风一般从走廊尽头逼到了他身后，索尔还没来得及转身去看身后的那一阵旋风，泪眼模糊两行清泪的卡洛斯已经埋着头直接撞进了房间, 两手握成拳, 揉着通红的眼睛站在门口，呜呜咽咽地大声说：
“我忘了告诉你啦！在你不喜欢我之前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被一个傻缺一头撞进门的索尔：“……”
正努力把阿比盖尔塞回被子里的洛基：“……”
挣扎了两下看到卡洛斯以后就默默地将脑袋缩回去的阿比盖尔：“……”
自说自话的卡洛斯抽抽搭搭站在门口哼哼唧唧哭了一会儿之后, 完全没能注意到被自己一头撞进屋子、且正一脸懵逼看着自己的索尔, 继续揉着通红的眼睛自言自语：“阿比盖尔对我最好了, 我以前只要一开口说话就会被打, 阿比盖尔不仅没有打我, 还认真听我说话！”
“所以、所以就算你喜欢别人，我也会喜欢你的！”
阿比盖尔躲在被子里想，在这孩子一路上脑补一百八十集宫廷惨剧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想到直接动手揍这小屁孩呢，真是迟钝啊迟钝，当初要是在牢房里就早早地一巴掌糊晕了，现在估计就没这么多倒霉事了吧。
众所周知，卡洛斯滔滔不绝的习惯是绝不会因为境况危急而有所改变的，此刻虽然被三双眼睛齐齐地逼视着，依旧无比坦然地一边抽抽搭搭用胳膊肘擦泪珠，一边掰着手指继续说着：“虽、虽然阿比盖尔已经喜欢别人了，但是没关系的，他又不喜欢你……”
阿比盖尔差点没有一口老血直接喷出来。
她抬了抬头顶沉重的被子，从缝隙里看见洛基和索尔一时间两相对峙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情形，无奈地伸手扯了扯洛基的衣角，小声道：“这个时候要及时地打昏他，不然他会一直说下去。”
卡洛斯那边已经陷入自我高|潮状态了，双手握拳，信誓旦旦地说道：“所以！我决定！为了阿比盖尔我长大了以后要变成一个女人！我会好好爱你的！”
阿比盖尔：“……”
你是不是对性别有什么误会……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激动地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环视着屋子，看了看一边正以观看耍猴神情围观自己的雷神索尔，又看了看已经不知道何时举起一根棍子准备砸死自己的洛基，茫然眨了眨大眼睛：“咦，阿比盖尔呢？”
他伸出手挠了挠头，在屋子里茫然四顾着，试图找寻阿比盖尔的踪影。
锐利的眼睛环顾四周，将屋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终于一眼找准了阿比盖尔的所在，惊喜地欢呼道：“啊！找到了~”
然而，欢喜只是短暂的一瞬，下一秒后，卡洛斯的智商终于回升了一点，猛地明白了这间屋子里的处境，愕然倒退了一步，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指着试图一棒子把他拍晕好让他闭嘴的洛基，颤声道：“你你你……”
嘈杂的脚步声从寂静的夜里响起，一队人由远及近奔了过来，直到这队人奔到了门前，卡洛斯还沉浸在用小手指指洛基又指指躲在被子里死都不想出来的阿比盖尔的震惊之中无法自拔。
手持长剑的队长厉喝道：“两位殿下当心！那家伙就是盗取宝石的贼！”
说罢，长剑挥舞，砍向了卡洛斯。
陷入了对人生深深怀疑之中的卡洛斯被逼无路可走，迅从屋内窜了出去，却又在几分钟之内飞回归，继续伸出手指着洛基宣战道：“阿斯加女人你等着！为了阿比盖尔，我会回来和你决斗的！”
堂堂王子殿下洛基：“……”
索尔：“……”
被子里的阿比盖尔：“……”
她躲在被子里面的时候静静地想着，这种时候她还是不要出来添乱了，免得公主殿下火上浇油，把她一块儿砍了就不值当了。
洛基沉默地站着，高大的身影在摇晃的烛火下投下一片阴影。苍白俊秀的容貌掩映在烛光的阴影里，锐利的眸子之中一闪而过极为锋利的光芒。
然后，只见他伸手取下了挂在墙上的剑，缓慢地将锋利的剑身在摇曳的烛火下一寸寸拔出，那阵仗仿佛正在将剑尖从敌人血肉之中抽出一般缓慢而又隆重。
追捕卡洛斯的守卫已经冲出去追他了，只剩下队长还留在屋子里，看见洛基神色阴沉的拔剑，立刻道：“殿下不要冲动！王召集阿斯加王宫之中所有人到大殿之中集合，一一核查之后对宫殿进行地毯式搜索，两位殿下还是赶快去吧，追捕这种小事——”
洛基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一字一句道：“不许杀他。”
队长惊骇地抖了抖：“是……是！”
洛基：“我要亲自将他碎尸万段。”
队长颤抖着：“属下、属下遵命！”
在队长和索尔离开之后，洛基抬起一脚踹上了房门，将被裹在被子里差点没闷死的阿比盖尔拖了出来，快步走向了房间中的另一扇门，语极快地说道：“我父王被那个臭小子侮辱，这次会对王宫之内进行地毯式搜寻，如果你从屋子里出来，就一定藏不住了。”
他说着，推开了那扇紧闭的大门，将阿比盖尔带进去之后还不忘嘱咐：“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不许动！”
阿比盖尔走进去的时候心想，是是是，二公主的嫁妆谁敢动啊。
然而，当漆黑一片的屋子之中，明亮的烛火燃起之后，阿比盖尔愣住了。
不大的屋子里，到处都是高大的书架，年岁上千年的无数藏书陈列其中，衬得屋子里的两个人极为渺小。
洛基指了指门的方向：“我会将那扇门藏起来，只要你没有傻到自己一头撞出去，是不会被现的，明白了吗？”
他的神情看上去极为不耐烦，将阿比盖尔往里面赶了赶，仿佛觉得都是她太碍事惹了祸一般，无比嫌弃地转身走了。
走到门口，忽然站住，头也不回地问道：“你饿了么？”
阿比盖尔原本觉得自己连累了他极为不好意思，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一句，当即就是一怔：“啊？”
洛基皱眉回过头来看她：“问你饿不饿！”
说完之后，似乎觉得自己态度不好容易吓到小姑娘，郁郁转过头去，道：“我听说凡人三日不餐就会饿死。”
阿比盖尔一瞬间有了一种自己正在被视为濒危动物的错觉。
她自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吃过饭了，不仅被带去监狱里关了一夜，又被卡洛斯拉着跑了几千米冲刺，现在已经饿得都忘了饿了。
捂着空肚子的阿比盖尔十分感动地点了点头。
洛基抬起手，将那一扇门用术法变成和墙面无异的地方，头也不回地说道：“如果你乖乖待在这里不给我惹事，我回来的时候就给你带好吃的，明白了吗？”
他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威胁一个不听话的小孩，说完之后，见身后没有动静，有些生气地回过头来重复道：“明白了吗？”
他回过头来以后才现阿比盖尔正在疯狂地点头。
然而脑袋后面并没有长眼睛的洛基：“……”
他极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指着阿比盖尔说道：“把我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阿比盖尔十分开心地说：“不捣乱，有糖吃！”
洛基十分无奈地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容，僵了片刻之后，无奈道：“没有糖……”看着阿比盖尔黯淡下来的神色，他叹了一口气，补充：“但是我可以给你找找。”
看着烛光下那双几乎是瞬间亮起来的眼睛，洛基觉得自己被这个地球女人彻底打败了。
临走前，他又指了指面前的墙壁：“这个术法只是幻术，所以这里虽然看起来是墙，本质上还是一扇门。如果最后还是被人现了，你就躲到最后一列柜子后面去，把灯灭掉，藏进那个空格里去。”
“可能有点小，但是你应该还是能进去的。”
他说着，似乎觉得应该在补充一句，解释道：“我小时候都是藏在那里。”
阿比盖尔一怔，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小小的洛基蜷起身子，捂住小脑袋，躲进书柜的格子之中去的情形。
猝不及防就被萌了一脸血。
洛基踏入那面墙之后，阿比盖尔总觉得自己不慎误入了魔法仙境，被仙境里的魔法公主（并不）给救了，竟然有了一种久违的童年的感觉。
小时候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就会抱着那本爱丽丝梦游仙境，从一楼的窗户翻出去，然后做在院子里的小细树干旁边，耐心地等着从树洞里钻出来一只迟到的兔子。
虽然洛基不允许她动这里的东西，阿比盖尔还是小心翼翼地抱了一本不认识上面文字的书，默默地从巨大的书架旁边穿行而过，依言来到最后一列书架旁边，俯身蹲了下去。
一个小小的暗格，出现在烛火之中，如同一个幽幽的洞口。
阿比盖尔抱紧了怀里的书，如同孩童抱着心爱的娃娃，坐到了那小小的空格之中去，空格的大小如同一个温暖的巢穴，刚好让她容身。
然后，熄灭了身边的烛火，合上了疲惫的眼睛，在无数书籍的寂静之中沉沉睡去。
为什么当初决定相信洛基？明明那是初次相遇。
因为他看起来如此孤独，就同我一样。
我看到他，就像看到我自己。如同镜面一般映着的形单影只的孤寂。
2.
暗夜无边，夜色四合。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站满了王宫之中的各色人等，洛基最后一个抵达，会议显然已经开完，一队队领命搜查的守卫正在离开。
索尔经过洛基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他很生气。”
弗丽嘉带领守卫和洛基迎面而遇的时候，轻轻地叹息，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道：“你从小就比索尔听话得多，答应我，不要和他对着干，好吗？”
洛基没有回答，只是对母亲挤出一个笑容。
站在高台之上的奥丁没有带王冠，手中的权杖因为缺少了最耀眼的宝石而显得极为黯淡，而他花白的胡须和头也在黯淡的烛光下衬得极为苍老，没有金光照耀，他显得虚弱了很多。
奥丁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着姗姗来迟的儿子：“你在生我的气。”
洛基恭顺地垂下了头。
奥丁没有责备他来迟，却是率先表示了要和儿子和好的意思：“今天用那种态度对你的朋友，是我的错。如果她是你的朋友的话。”
洛基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您这是……什么意思？”
奥丁失神地望着缺了一块宝石的权杖：“今天盗取宝石的人越狱，你那位‘朋友’，也消失了。据值班的守卫说，他们是一起逃离的。”
洛基没有回答。
奥丁缓慢地说道：“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洛基。那时我的过于愤怒，并没有用对待客人的方式对待和你同来的女孩。不过，如果她真的是你的朋友，我会取消对她的通缉，也取消十日之后的诸神审判，而她会被以客人的方式对待——如果你愿意承认她是你带回来的朋友。”
洛基沉默了片刻，回答：“她不是我的朋友。”
奥丁诧异了一下，点头：“那就好。她接受诸神审判，也就和你无关了。”
他已经从儿子那里得到了答案，正要起身离去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的洛基说道：“她是我的客人。作为客人，被阿斯加的王关进了监狱。”
奥丁高大的身躯一僵，站住了脚步。
看来，他这个固执的儿子今天是注定要让他难堪了。
他转过身，深深注视着儿子的眼睛，被这个孩子眼里的固执打败；“好，我会以待客之道对待她，并且取消十日后的诸神审判。”
然而，令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个孩子，远比他想得还要固执。
洛基说：“不，她要接受诸神审判，要接受所有的质询。”
他的声音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我不希望，我的客人，被阿斯加的人们当做是窃贼的同伙永远的怀疑，更不希望有任何人认为，她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得到了纵容。”
“但是，如果审判证实她与盗窃无关，身为阿斯加公正的王，我希望您能为自己向她身上加诸的无端罪名向她道歉。”
奥丁原本还可以靠着对这个儿子的溺爱对他容忍，然而听到他要求自己道歉的时候，整个人猛地站起，一瞬间暴怒席卷了他，怒道：“阿斯加的王永不道歉！”
“洛基，这是你应该对父亲说的话吗！”
“你听着，我绝不会为了对我儿子的纵容，而对一个窃贼道歉！”
洛基上前一步：“我说了，她与盗窃无关！”
奥丁怒喝道：“但是这个不之客，协助盗贼越狱！她是破坏了阿斯加律法的人，你不明白吗！”
洛基皱眉：“是您将无罪之人关入监狱在先！”
争执之声戛然而止，洛基猛地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竟然要求那个固执的父亲道歉。身为众神之父，主宰神域，他绝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
即便是他早就明白他已经做错，也绝不会承认。
一个固执而又骄傲的王，怎么可能认错？
他眼中的神色黯淡了，意识到了自己的僭越，后退一步，恭顺地站着：“是我僭越了，父亲。”
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沉默地退了下去，并没有像他的哥哥那样带领守卫进行搜查，而是直接离开了喧嚣的大殿。
奥丁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遥遥地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他那个眼神的含义。
我对你很失望，父亲。
仿佛这样的失望并不是因这个冲突而起，而是如同一道藩篱一般横在两个人中间，不可逾越。
他是什么时候长得这样高的？
那个乖巧听话的孩子，是什么时候离他如此地遥远？
又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阴沉冷淡的少年？
3.
黎明将至，白昼泼洒而至。
从大殿离开之后，洛基开始想着去给那个家伙找点吃的。对于一个王子来说，食物倒是好找得很，但是在阿斯加的王宫之中找一块糖，实在是有点难为他。
看着远处渐明的天色，洛基离开了正在搜查中的王宫，借了一匹马，去阿斯加的集市之中才找到了卖糖果的地方，他看着那些造型颇为难看的糖果，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跟老爹吵完架以后还特意来买这种丑了吧唧的东西。
拿起集市上那种看起来极为难看的东西品尝了一口，一种甜腻的味道自舌尖蔓延，他看着那些拿着糖果争相追逐的孩童，心想只有小孩子才会吃这种东西。
不过，以凡人那如蜉蝣一般短暂的生命而言，或许那生命的长度还远不及那些阿斯加神域之中的孩童。
一朵花开败的短暂时间啊。
想着，买了丑陋的糖果，纵马离去。
回到阿斯加之后，他寻了几个人打听，确认这次大规模的搜索既没有找到卡洛斯，也没有找到阿比盖尔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怀抱着那包沉重的糖，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然而，刚刚走到自己的门前，就看见门口站着的重重守卫。洛基猛地紧绷起来，心里如同被揪紧了一般，紧张地提心吊胆走进了屋子，却现那扇被伪装成墙壁的门依旧如故，没有受到任何破坏。
站在门口的守卫对着他微微躬身行礼：“王后已经等您多时了，殿下。”
他没有回答，迅走了进去，却现屋子里的一切没什么变化，甚至依旧灰暗着，只有屋子的尽头亮着熹微的烛火。
洛基快步走了过去，看见弗丽嘉优雅地坐在一边，正微笑着看着书柜。
或者说，是坐在书柜格子里的某个身影。
洛基差点没被她气死——让她紧急时候躲进去，不会一直躲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不出来了吧？
他赶紧走过去，果然现阿比盖尔正一脸无辜缩在那个格子里，且理直气壮地看他，那意思大概是——
我又不知道她是好人还是坏人。
她就跟小兽占了窝一样，坐在里面不出来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一块格子简直就像是给她量身打造的一般，坐进去简直完美贴合，估计不但不挤，看她那样子还舒服得很。
阿比盖尔悠然地坐在格子里，手里捧着一个面包正悠然地啃着，样子浑像一只磨牙的仓鼠。
洛基看她的态度，大概没有和弗丽嘉起冲突，于是清了清嗓子，介绍：“母亲，这个是阿比盖尔。”
然后，颇有些头疼地跟专注啃面包的阿比盖尔介绍：“阿比盖尔，这是我母亲。”
阿比盖尔十分恭敬地对着弗丽嘉垂下头，呜呜咽咽了几声不像样的声音出来，似乎是在问好。
洛基差点没被她气死，等着她和母亲问好，然而弗丽嘉却忙道：“我倒是应该和这个小姑娘道歉，最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她是哑巴，还逼着她说话，真是……”
洛基愕然了。
然而，看着母亲伸手爱怜地抚着阿比盖尔的头，满脸歉意地呢喃：“这么年轻的孩子，真是太可惜了……”
洛基：“……”
这个伶牙俐齿的家伙是哑巴？
……什么时候的事？
阿比盖尔被王后摸了脸，颇为乖巧地侧过头，孩子似的在上面蹭了蹭以示亲昵。
洛基：“……”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还有你不是要等我给你带糖吃吗？就这么吃我母亲给的面包吃饱了？
显然，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弗丽嘉和阿比盖尔相处得极好，此刻这丫头的脑袋正歪在弗丽嘉肩膀上靠着，浑然一副撒娇的模样，吃东西吃得很开心。
弗丽嘉还高兴地将手里的一条链子展开来给他看：“看，阿比盖尔还送了我一个礼物呢！”
洛基：“……”
他颇为怀疑地看向阿比盖尔，用眼神质问着：我不在的时候，你到底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阿比盖尔没有鸟他，很专注地继续啃着面包。
他转头看向弗丽嘉手里那个小玩意，是一个银质的项链，上面挂着一个做成十字架模样的小小的哨子，之前一直戴在阿比盖尔的脖子上。
弗丽嘉低头看了一会儿那个哨子，忽然道：“啊，这个是不是你的宝贝啊？因为你不能说话，所以紧急时刻都吹这个哨子？”
阿比盖尔点点头，一副‘我把最珍贵的宝贝送你啦’的慷慨神情，继续啃着她的面包。
洛基伸手扶住了还在痛的额头，明白过来母亲似乎已经对‘阿比盖尔是个哑巴’这件事深信不疑并且极度同情了。
他又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笑着：“母亲是怎么现她的？”
弗丽嘉伸手抚了抚阿比盖尔的头，说道：“我是你母亲，你的那些术法不还是我教你的，当然能找到她。但是话又说回来，你把这个女孩儿带回来，确实是违反了规定，你打算怎么办？”
洛基想要辩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专注啃面包的阿比盖尔抬起头看来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洛基忙道：“她是我意外认识的朋友。之所以带她来阿斯加……是因为她得了一种怪病，嗓子不能声了，而且地球的医术有局限，我想带她来阿斯加试试，如果能治好，我就送她回去。”
阿比盖尔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啃她的面包去了。
洛基看着她已经几乎把那个面包吃完了，有点怕她就这么吃饱了，将怀里买的一兜子糖塞到阿比盖尔怀里去。
弗丽嘉显然对他的回答极为满意：“真的只是朋友？”
洛基保持着微笑，重复：“只是朋友。”
弗丽嘉放下心来，问道：“那你有没有打算？你已经惹怒了你的父亲了，不能再让他对你失望。我会给他解释你的善意，但是阿斯加不能长久地收留她，你要做好送她离开的准备。”
洛基颔：“十日之后她会接受诸神审判，审判无罪之后，等她被治好我就送她走。”
这时候，一边的阿比盖尔打开了洛基递给她的那包糖，显然被里面糖果的丑陋程度吓了一跳，伸手捻起一块黄不黄白不白的方形糖块，颇为为难地看着。
洛基和母亲说话之余，挤出一丝笑来给阿比盖尔：“特意，给你买来的。”
阿比盖尔艰难地看着那块糖，做出甘之如饴的神情，吞了下去。
洛基送母亲离开，不忘回头看阿比盖尔，却现自己一转身的瞬间她就把嘴里的糖给吐了出来，并且极为迅地藏进了手心里，恋恋不舍地继续啃面包去了。
忍住怒的冲动，他回过神，送母亲离开。
弗丽嘉伴着他走到了屋子外面的长廊之中，优雅地站立着，抬起美丽的眼睛望着已经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儿子，笑道：“你还真以为我没现她其实不是哑巴？”
洛基无奈道：“让母亲见笑了。”
弗丽嘉缓缓道：“我倒是喜欢她的聪明。我告知她我是阿斯加的王后，她既不相信也不怀疑，态度始终不卑不亢，况且，她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便索性不说，这也是好事。”
“所以，我并不因她试图骗我而生气。但是，你要答应我，在合适的时机，把她送走，知道了吗？”
洛基顺从地颔：“让母亲见笑了。”
弗丽嘉轻声道：“凡人的生命不过数十载，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她如今正当年轻貌美，不过短短十载便会老去，不过是一支花开败的时间。”
“所以，身为强大的神明，我要你向我保证，绝不在她身上浪费不该的感情。”
洛基不在意地笑了起来：“是是是，我保证。”
送走了母亲之后，他无奈地回过身去，准备看看那家伙到底有没有真的在好好吃糖。
然而，他转身回去的时候，却看见阿比盖尔趴在桌子旁边，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正在埋哭泣。
茫然地看了一阵之后，洛基大步向前，走到了那家伙的身边，却现她全身绷紧了力气，竖起了一只手指，指尖开出了一朵鲜红的玫瑰。
但是，在尽了全力之后，那朵玫瑰转瞬之间便凋谢了。
他来时无声无息，此刻被那朵花震惊了，猛地开口道：“这是——”
阿比盖尔被吓了一跳，手掌中迅生长出带刺的荆棘，直冲洛基面颊！
然而，这枯黄的荆棘似乎没什么力道，还没碰到他就化作飞灰了。
洛基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我以为你是人类。”
阿比盖尔趴在桌子上耸了耸肩：“变种。”
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洛基茫然地望着她：“什么？”
阿比盖尔试图再从指间生长出什么来，然而却完全没有力气了，只好无力地耸肩：“变种人。就是……不是人类的，人类。”
“简单来说就是，被普通人类追杀并被人恐惧着的异类吧。”
她说着，继续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手：“你还记得我来之前试图带我走的那个人吧？他给我注射三支抑制剂，汉克和我说这是致死的剂量，但是我竟然活下来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关键是照常理来说，三天后这三支药的药效就会消失了，那时候我得及时离开，不然会给你带来麻烦。”
洛基看着她的指尖又一次窜出一朵小小的野花，愣了片刻之后，问：“那个人要杀你？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急着回去？”
阿比盖尔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力量又一次消失，那朵花再度凋零。她无奈地耸了耸肩，自言自语：“可能是因为，他是我父亲吧。”
声音里，带着轻轻的落寞。
凋谢的花朵并没有留下灰尘，但是一缕残香余存，在鼻尖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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