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希望我怀孕吗？
车速明显减慢了，顾寒西转过头，明眸波动着，“真的？”
我装作很认真的样子，“真的，B超我都做了。”
车猛地刹住，顾寒西一动不动盯着我，我感觉到他的呼吸一点点加快了。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看把你吓得，骗你的，我只是大姨妈推迟加普通感冒而已。”
顾寒西抿着唇，“这种玩笑能开？”
顾寒西挺紧张的，他的反应让我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我脸慢慢靠近他，语气挺委屈，“你怎么这副表情？要是我真的怀孕了你不高兴吗？”
“不高兴。”他回答得很直接，丝毫不考虑我的感受。
我忘记了，他说话一直都很伤人。
喉咙像卡了根刺，难受得紧，我努力压制着，再度开口，“为什么？你不希望我怀孕吗？”
顾寒西沉默了好久，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问题了，别过头的那一刻，他的声音又突然冒出来，“不希望，我还没有做父亲的准备。”
我心里挺失望的，但不想在他面前落泪，面上用力维持着笑容，说：“我也不希望我怀孕，毕竟孩子要与自己真心相爱的人生才可以，我们这种关系，确实不适合有孩子。”
车内两人，再度无言。
回到江水花园，临睡前，顾寒西说：“我明天要出差，去阳城。”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我提起自己的行程，不知是不是为了弥补刚刚在车内对我的态度。
我翻身窝在他怀里，摸着他胸前前不久才好的伤口留下的疤痕，轻声问，“你不会又带什么伤回来吧？”
顾寒西笑了，“还真挺担心我的。”他摸着我的下巴，痒痒的，另一只手捞着我的肩膀，将我牢牢搂在怀中。
他这样让我特别有安全感，回想着这阵子发生过的事，我真的太累了，轻靠在他的肩头，我自言自语般说：“顾寒西，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他抵着我的头顶，低笑着，“怎么这么说？”
“我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吃着销售的饭，却没有真正销售的本事，业绩平平，挣的钱都不够自己花，程嘉磊和方桂芝的事，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这辈子都夺不回房子，永远被他们攥在手里，陈超的事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大概已经是一个脏女人，路义杰的事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为了我妈的骨灰发疯，兴许会被他打死，顾寒西，一个什么事都需要靠别人来帮忙解决的人，是不是很没用？”
说到最后，我困得闭上了眼睛，顾寒西的话轻轻绕在我耳边，“路安宁，我说过我会保护你，说到做到。”
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美的情话。
然而就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男人，在我心上狠狠扎上一刀的，也是他。
隔天早上醒来，我翻身扑了个空，旁边早没人了，顾寒西总是如此，连走都是悄无声息。
刚到单位我就被吴经理叫进办公室，他扔给我个大单子，佣金高出一倍，平时我们卖出一单，能赚取两个点的佣金，这次这个足足有四个点。
佣金高，同时客户也很难啃，吴经理自己啃了半个月都没啃下来，于是给了我。
他美其名曰想锻炼我的业务能力，可我清楚的知道他打的什么小算盘，他不过是想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看我拿不下单子出丑，然后再借口扣我的绩效。
自从我拒绝了在顾寒西那边帮他忙的事，他就一直记我的仇。
呵呵，一个大男人如此小肚鸡肠，我也是醉了。
他越是想给我使绊子，我就越想赢！
“吴经理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成功拿下这一单。”我信心满满的说。
他瞟了我一眼，用不屑的语气说，“别这么早夸海口，小心闪了舌头，到时候完不成有你哭的。”
“那我如果完成了呢？”我问。
“你要是三天能拿下，看着没，这就是你的！”吴经理指着面前五摞人民币，足足五万块钱。
“好！”
三天，我追着客户软磨硬泡，靠着一双腿带客户来回跑，成功啃下了这一单。
成交合同扔给吴经理，他的脸气得跟紫茄子似的，阴阳怪气地说：“这合同不会是你岔开腿换来的吧？”
我拿起面前的茶杯，一股脑全泼他脸上，他气得咬牙切齿，我手指直指他，毫不示弱，“吴经理，你这是典型的职场歧视，职场侮辱，我可以告你，我不怕丢饭碗，但是公司这么多人，你一定会丢面子。”
他果然面上有了一丝恐惧之色，狠狠瞪着我，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从抽屉里拿出五摞人民币，一把推我面前。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靠顾寒西的帮助，成功扳回一局。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后，我买了一些儿童补品，然后奔向医院。
病床上，那个面黄肌瘦的小人儿看着真让人心疼。
“他好点了吗？”我站在病房门口轻声问。
女人慢慢回头，看到是我，赶紧起身，“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把补品放在桌子上，“我来看看你儿子，他伤得不轻。”
那女人满脸激动，都快要哭出来，“姑娘，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碰上这种事别人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你是唯一一个肯帮我的人。”
因为我感同身受。
谁又不是个可怜人呢。
“我叫路安宁，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女人把额前的碎发往耳后轻轻一绾，动作很优雅，她的嗓子已经不沙哑了，此刻听上去像琴键的声音，“我叫程沫沫。”
程沫沫，好美的名字。
与程沫沫交谈一番下来，我知道了他儿子的名字，杨天泽。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我第一眼看到就喜欢的小男孩，和小泽有着一样的名字。
她同我说了很多，她说天泽很懂事，不挑食，这么小年纪已经知道保护妈妈，她还说了好多日常琐事，说她们母子经常挨丈夫杨皓的打，这次杨皓被判了半年监禁，她心里疯了似的开心。
我想，半年太少了，那种人应该在监狱里待一辈子。
她说到最后就哭了，说了那么多，唯独没说杨皓为什么家暴，她为什么不肯离婚。
众生皆苦，每个人都是带着苦衷和秘密活着。
我起身出来上厕所，却在妇产科门口看见两个刺眼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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