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害怕失去
“那我拭目以待！”林锡阳挑衅的话语伴着冷冽的风声吹入顾烨霖的耳朵里，他站在窗前，怔怔地看着远处。
灯光温柔，却似乎带着凄凉的味道……
床上的欧若水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她怎么跑都跑不出那个黑夜，怎么都没有出口，怎么都没有！也不见外婆，也不见顾烨霖，只有她一个人，她想哭，可是却发现自己连哭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她却发现这里好安全，虽然有些冷，但是好安全，没有忧伤，没有那些所谓的背负，好像就这样永远的睡下去，永远的沉睡下去。
如果能永远呆在这里多好啊……
而当她打算永远沉睡的时候，她的耳膜却忽然震动起来，焦灼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不得不从睡梦中惊醒……
顾烨霖紧紧握住欧若水轻轻晃动的手指，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
“你答应我！”他哑着嗓音低低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离开我。”
“你答应我，一定要醒过来。”他的声音里隐隐地掺杂着乞求。
“你答应我……一定不能死，一定不能死，为了孩子，为了我！”
顾烨霖看着仍旧毫无反应的欧若水，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该死，在这个时候，他竟然一点忙都帮不上，一点都忙不上呢！
突然，床榻上那个娇小的身影便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我不会……离开你……我一定不会死……因为你说过……你会一直守在我身边……我相信你……”
顾烨霖震惊地睁开眼睛，望着欧若水：“若水！”
欧若水仍旧死死闭着眼睛，可是她的心却在逐渐苏醒，她喃喃道：“霖……不要离开我……”
她的手上沁满了汗珠，瑟缩地往顾烨霖温暖的大手中蠕动着，像是在寻找什么安定的温度般。她似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嘴里一直喃喃自语着。
“霖，你在哪里？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你在哪里啊？！”
顾烨霖苦笑着，在她心里他竟然如此的重要，重要到这个时候，她的心中仍旧只有他，那么他呢？对她除了占有，除了霸道，除了利用，还有什么？
“霖，你在哪儿，若水……想你……”
顾烨霖连忙扶她坐起，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虚弱得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软绵绵地倚靠在他怀里，他的周围充斥着她身上独有的香味。
“霖……”她低喃，额头烫得火烧火燎，“霖……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你爱的是我，不是别人……不是别人……”
忽然之间，顾烨霖怔住，他呆呆地望着怀里的欧若水，不敢置信……
她刚刚，在喊谁的名字……
她说，他爱的是她，不是别人……
原来不管怎么隐藏，她都是有感觉的，都是有感觉的……
如果一开始，他便放手，自己会不会就不会陷得那么深，而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答案是一片茫然！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后悔药，那么这个世界上也就不会再有那么多遗憾的事了吧！
“咳咳……”欧若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在她的嗓子里面就好像卡了一根长长的鱼刺般难受，“霖……我怕……好黑……”
“若水不怕，我在这里，别怕！”
顾烨霖下意识地搂紧她，让她感知到自己的存在，他将自己的头埋入她柔软的发间，安静的靠着她，像是在给她某种安定的感觉般。
欧若水感到全身无力，可是她却努力、努力，想睁开眼睛。
尽管眼皮上像是放了几万斤重的石头在上面般，但是，一定要睁开。那温暖的源头，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在轻轻抚着她的背，跟她说不要害怕？
良久之后，顾烨霖怀里的人影不安地动了动，欧若水挣扎着睁开眼睛，虚弱地说出了一句话：“霖……是你吗？”
欧若水吃力地说道，眉头皱成一团，但眼睛却是微微地张了开来。
然而顾烨霖却呆呆地望着她，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他不敢置信地凝视着她苍白的肤色，虽然那张绝美的素颜苍白得几乎透明了。
她真的醒过来了么？
他紧紧抱住她，更加用力的抱住她，仿佛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般。
“若水，你清醒过来了么？”
“嗯，霖，我头很痛，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顾烨霖的心猛然黯然下来，可是为了使她快点好起来，他还是说出话来，“好，你睡吧，我会在这里守着你！”
雨渐渐小了，黑夜慢慢吞噬了大地。
顾烨霖静静地抱着她，暗烈而昏暗的灯光几乎要将他吞噬。他低着头看欧若水，飞扬碎发下的英挺脸庞，沉淀出悲伤的轮廓。
良久，在他怀里的欧若水，轻轻抬起头来，望着他，“霖，你会偷偷离开么？”
“不会！”他轻笑。
“嗯，那就好，我就安心了！”她的笑得像个无辜的孩子。
猛然，顾烨霖像是被什么狠狠击中，心中一时不知是什么感觉。
悲愤，还是欣喜，亦或者是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吧，可是那种情绪却在他的心中迅速成长，长成了参天大树，无法撼动。
良久，他低下头，看着欧若水，“若水，头还疼么？”
“不疼了，只要霖一直这样抱着我，我就不疼了！”
顾烨霖沉默着看她，手机铃声忽然在这时响起。他没有拿出手机，就任它这样响着。
偌大的房间里格外安静，只有铃声悠扬地响着。
听到了那铃声，欧若水静静地抬头看着顾烨霖，隔着蒙蒙的雾气——
“霖，我们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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