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离开 2
顾烨霖的声音带着狂怒的气息，似乎快要爆发了，那双闪亮如墨玉般的眼眸染上了浓浓的火光，一如当初般冷然，散发着王者霸气。
“我已经好累好累，没有那样的力气再去支持了！所以你放我走，好不好？”
“不可能——”
如此霸道，如此强势的话。
顾烨霖的眼底幽暗，眼眸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
“要我留在你身边，你还有这个资格留住我么？”
欧若水的话淡淡的，静静的，她目光沉静，轻声说着，声音淡漠得如同美丽的夜雾。
“那我告诉你，诚如你所说，死都不会再相信我了；那么我也一样，死都不会再放开你！”顾烨霖的声音霸道而坚定，“不，即便是死，我也绝不放开！”
“绝不放开？”欧若水淡淡看着他，眼底一片淡漠，“昨晚，在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今生今世，你我之间，除了决裂就再无其他可能！”
顾烨霖怔怔地看着欧若水，眼底越发的黯淡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的心已经死了，它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就算有，那么也是我报复后的快感而已！”
“报复？！”
顾烨霖倏然大声笑起来，她真的恨自己恨到如此地步了么？
恨到连一点爱意都没有，剩下的只有恨了么？
“你当真如此恨我了么？”
“是！”欧若水淡淡的说着，长长的羽睫垂下遮住了一双如水般柔软的眸子。
顾烨霖抬眼，看着她的模样，如夜般漆黑的瞳透出清亮，却黯沉如夜间的大海，惊不起一点的波澜，白皙的肌肤苍白得几乎透明。
放手？！
自己真的能做到放手么？
呵呵，不能吧！
那么即便原来的爱只剩下恨了，他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身边，即便只有恨，也不可以让她离开！
“即使我们之间只剩下恨，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那么你便会看到一具尸体！”
恍如时间被定格了一般——
欧若水凝视着顾烨霖，看着他幽黑的眼底纠缠在一起的痛苦光芒，她忽然觉得心痛极了，痛得让她可以让她的心被狠狠的撕裂开来，然后再一片一片的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慢慢地，她的唇边绽开了一抹苦涩的笑靥：“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裴霓裳，我也不懂你的世界，我也不会如她那样温婉，所以放手吧！”
“shit！不要再让我听到放手这两个字，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顾烨霖粗暴地扼住她的手，那只温暖的手停留在欧若水白皙纤细的手腕上，从手上传来的脉搏跳动，一下一下，突突地跳动，如此温暖，如此令人怀念。
那一声声的跳动声，细细碎碎的，却能通过他的手直触动着他内心底深处的那个部分，他的眸中一片黯痛。
“你不会离开我的，绝对不会离开我的，对吗？”静静的大海边上，他英俊冷硬的脸缓缓地凑近她，慢慢的那张脸似乎离她越来越近，暗哑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沉重的绝望。
那种将要失去的可怕，就像是暗夜中最为黑暗的梦靥般，在脑海中久久地久久地盘旋，怎么也都挥之不去。
欧若水身子靠在他温暖的怀中，身体却僵硬得挺得笔直。
顾烨霖眼中绝望像是一根正在蓬勃生长的蔓藤般，紧紧地绕在她身上，缠得她快窒息了。
良久都得不到她的回答，顾烨霖的手猛然一收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划下了淡淡的痕迹。
这样柔软的手，这样的温暖，他真的好眷恋这种温暖的感觉，不愿放手，再也不愿放开她的手。
他怕自己一放开，那份只属于自己的温暖，会流失掉。
那么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所以他绝不放手，绝不！！！
“明天我会出院，然后收拾东西，带着外婆去山上，不要派人跟着我，如果你敢那样做，我会从山上跳下去，不信，你就试试！”
“若水，真的连一点点的机会都没有了么？”
顾烨霖轻轻抚过她洁白的脸庞，轻声笑着，眼底像是凝结住一根妖娆的藤般，一点一点的在绕住周围的空气：“难道连一点点都没有了么？若水！”
如此妖娆，如哀伤的顾烨霖，让欧若水猛地心惊。
然而，她还是转过了头，无力的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声音淡漠疏离：“没有！！”
一股无力感瞬息涌上顾烨霖脑海，再无情地将他淹没……
在欧若水拿开他手的那一刻，仿佛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都被抽走了，心底如死般沉寂。
原来她还是不相信自己，一点都不相信了呢！
只是这一切好像都是自己的错，那么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怨恨呢？
欧若水转身向海滩那边走去——
海边的那光束在这瞬间像是化作了万道亮眼的光芒般，深深刺痛她的眼。
她漠然地从顾烨霖的身旁走过，轻轻的脚步声，在顾烨霖的耳边响起，尽管很轻，却像很重地踩在了他的心尖上。
每一步都让他的心如此剧烈的疼痛。
“若水……”
“……”
看着那个冷漠的背影，顾烨霖感觉到周围是一阵无情的冰冷，他的声音带着绝望，透出哀伤的味道。
那抹娇小的背影渐渐消失，再也看不到一点的痕迹了。
顾烨霖怔怔地站在那里，他挺拔健硕的身躯轻轻地颤抖着，黑眸中透出如堕入冰窟一般寒冷绝望的光芒，整个世界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悲伤中。
可是那抹身影始终没在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他的眼前犹如黑夜降临般，痛彻心扉。
这样的结果，她早就预料到了，不是么？
翌日，欧若水果然收拾好了东西，再去医院接了外婆，然后便带着外婆去了山上住。因为以前外婆和她在这里住过，所以周围领居都很熟，外婆也开心了许多，而他们来的时间也不对，油桐花已经开过了。
虽然没能看到油桐花开，但是外婆还是很高兴，会跟周围的人说，我的外孙女儿有多了不起，有多棒，每每听到这些，欧若水只是淡淡的一笑，并无过多的言语。
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门前的那棵老槐树下，手捧一本书，静静的看着。而顾烨霖也没派人跟着她，但是她知道，他不会放他离开这座城市，他这会儿的放任，不过是想要她静一静罢了。
顾曼亭倒是来过许多次，每次来都给她带好多补品，说是要好好养生。
其实她知道，曼亭是心疼她，只是每回午夜梦回事，她总会被噩梦吓醒，总觉得自己满手全是鲜血，是儿子的鲜血。她没能力给儿子报仇，不能说没能力，是她真的狠不下那个心。
这日阳光灿烂非常，而欧若水的气色也好了许多，她坐在槐树下的椅子上，而外婆去隔壁王婆婆家，陪王婆婆聊天了，只剩她一人在家。
她想着看会儿书，然后再去做饭，最重要的是，还要给外婆熬药。
外婆的病倒是好了不少，精神也比以往好了，就是脚还是有些毛病，王婆婆说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这样的，没什么大事儿，只要平日里注意些，就好。
“若水，看书呢！”
听到这声音，若水抬头看着春花婶向这边走来，身后似乎还带了一个人，是一个女人，她笑了笑，“是啊，春花婶！对了春花婶，今儿没上街去？”
“没呢，你水生叔腰疼，我得在家照顾他！”春花婶笑了笑，连忙又道，“对了，这位小姐说，是你的朋友，来找你的呢！”
“找我的？”欧若水微微蹙眉，伸着脖子看向春花婶后面的女子，眸中带了星点的笑意，却是淡漠至极，“你是裴霓裳？！”
“你认识我？”裴霓裳从后面走了上前来，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长得十分相似的女子，她不禁震惊了，原以为只是眉宇间相似，却不料竟这样的想象，“你是欧若水？”
“是！”欧若水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是她的双生妹妹，从未见过的双生妹妹，兴许是血缘吧，她竟感觉她并不是那样的陌生。
“裴小姐来找我有事？”
“嗯，是有一件事，需要欧小姐帮忙！”裴霓裳笑了笑，来之前她准备了许多恶毒的语言，可如今见了欧若水，她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欧若水又何尝不是，眼前这个女人若是换旁人只怕她早已是扑上去开打了。
可，她是她的妹妹，双生妹妹！
“说吧，裴小姐，不必拐弯抹角，我这人不爱那套，有话直说！”
裴霓裳沉思了片刻，想了想，却还是说出了口，“我要你离开这座城市，离开霖和我的视线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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