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是真人头
审讯室中，那女警察一拳捶在铁桌子上，让陈意从思考的状态回到现实。
前面说，陈意是个很古怪的人。
是的，莫名的力道和反应度，以及录像人影的谜团，让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迷雾之中。可当前的情况，令陈意不得不快镇定下来。
人头道具，很容易解释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是陈意要摆脱意图袭警的罪名。
于是，陈意笑了，和女警察详细地叙说了他今天一整天的行踪。
“我住在南城区百花小区4栋3o1室。凌晨2:43回去，今天下午1:o8离开。电梯的监控视频和小区的保安都可以给我作证。”
“下午2:43，我在北区印象咖啡馆。从南城到北街，我坐了地铁三号线，转四号线，花了37分钟。坐公交车361,362号，花了43分钟。剩下的时间我都在压马路。”
“下午3:51，我离开咖啡馆，坐41o公交车，4:52到中医大研究室。6:o1，我离开研究室，步行到饭馆吃饭。现在是6:44，我在北街区分局审讯室。”
说完这些，陈意提醒那愣的女警，可以检查一下他的城市通记录。
他知道女警很惊讶，连那个记录情况的小年轻也很惊讶。
但只要他们稍微去查，就知道陈意说的一点没错。
甚至只要用心去找，陈意连坐公交地铁，乃至步行期间，都能找到路人给他作证。
一个刑侦人员，对时间是非常敏感的，陈意老爸折腾了他十几年之久的训练，让他养成了这种挥之不去的习惯。
如果换做是陈辉，甚至连过了多少红绿灯，路经那一条街道，都能一条不差地说出来。
“这些我们会去查！我就问你，”女警似乎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难以对付的凶徒，加重语气喝道，“这个人头你怎么解释！”
人头？
这一刻陈意突然也愣了一下。
陈意以为他们很快就会查清楚，他拿进饭馆的只是个道具人头，但到现在女警还是严阵以待，直接询问人头的事情，让陈意嗅到了一丝不妥的味道。
警察不会和人开玩笑，她如此严肃询问，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颗玩意儿，不是道具，而是一颗真正的死人人头！
当察觉到这一点之后，陈意整个人都不好了。
今天真是个倒霉的日子，陈意一连遇到了好几起让他莫名其妙的事情。
先是胖子的怀疑，现在是道具变成了人头。
原以为从养生堂回来之后，奇奇怪怪的事情会离自己远一点，哪知道没过几天，事情6续烦扰。
现在女警告诉陈意，他提着走了半个小时，是一颗真正的人头？
陈意不是变态，就算心里素质再好，想到自己就在死人人头上面，悠闲地吃了一顿晚饭，身体还不禁地打了个寒颤。
现在他眼中不是这位身材不错，样貌精致的女警了，而是那颗他和它对视了一阵子的瞳孔！
“人头是别人交给我的！”
咽了一下口水，陈意平复心情，老老实实地将人头如何到他手中，以及为何他能取到人头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详细说了出来。
陈意不想让自己成为犯罪嫌疑人，同时他对警察有很大的好感，因为他自己差点成为了警察。
所以，他不想让他们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赶紧去找寻其他线索才是。
女警看陈意配合，态度缓和了许多，只是她皱着绣眉，像是在消化陈意的回答，又像是想在他的话语中，找出一点破绽。
陈意没有谈过一次恋爱，观察男人和观察女人是两种差别很大的能力。
他不晓得她皱眉的时候，是在思考其他的事情，这事情，也是他在以后和女警混熟了，她才亲口告诉陈意的。
陈意的话没有任何破绽，现在他很清楚，摆脱他杀人嫌疑的条件，只有两个。
死者是谁！
死亡时间！
很快，陈意就知道死者是谁了。
正当陈意和女警都心事重重的时候，和女警一起吃饭抓捕陈意的男警察推门而入，他左手拿着一个文件袋，右手提着的，正是那颗破布包裹的人头。
那文件袋想来装着的，是死者的资料。
这是第二次陈意看到人头，想到破布里头的东西，他心里就毛。
尸体、人头陈意都不怕，他怕的是那人头藏在头下的瞳孔，那一幕短时间让他难以忘怀。
笃！
男警察将人头轻放桌面，和女警察交换了一个目光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将破布打开，露出了里面那颗人头。
杀人，有误杀、愤怒杀人，还有图谋已久的谋杀，一个能将死者人头割下来的凶徒，很有可能是个变态杀人犯，他们杀人会成瘾。
这种人不将其绳之于法，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第二起更加恶性的案件。
当一个嫌疑犯被抓，直面案件尸体，那时候，刑侦人员可以从嫌疑人的表情上面，看出一点线索来。
陈意不知道他的表情怎么样，但显然不是两位警察料想的表情。
这是一颗中年死者的人头，并且男警察将人头正面对着陈意。
审讯室的椅子很矮，陈意坐着的时候，刚好和人头四目相对，他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双瞳孔。
这是一双会笑的瞳孔。
可明明人头的一张脸十分扭曲，露出惊恐的表情，老实说，这人应该死前遭受到惊吓，和养生堂第一个美男子尸体脸庞的情况，很类似。
但不同的是，如此惊吓的面容，他的一双眼睛，却是带着笑意。
这简直比看到十几张美男子死状的脸庞，还要让陈意毛骨悚然。
似乎这已经不是死者的双眼，而是凶手的眼睛！
那个凶手，正凭借着双眼，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带着残忍的微笑，跨越距离的限制，死死地盯着陈意看。
这种表情惊恐，目光带笑意的情况，陈意难以理解。
他想不明白什么情况，能让一个死者做到这样的情况。
着实被这人脸的样子吓了一跳，陈意深深地呼吸一口气，上半身往后一退，尽最大努力将自己的头往后伸，他的双眼同样使劲地瞪大着。
这样的反应，陈意丝毫没有觉得可耻，因为没有一个人面对这样恐怖的扭曲的脸庞还有笑意的目光，还能保持镇定。
被手铐反椅背，陈意一下就带着椅子缩到了墙角！
审讯室本来就灯光不足，还很窄小，空气中满是尸体腐朽的恶臭，陈意稍微再看多一眼人头的脸庞，他怀疑自己会将晚饭给吐出来。
但是陈意不得不看，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
他认出死者了！
他脑中很快闪过“不可能”这三个字。
这死者，竟然是中医大研究室的主任！
陈意不久前刚在他办公室外面，拿过了一个道具，而这个道具，竟然就是他自己的项上人头？
这怎么可能！
看到陈意的反应，男女警察同时摇了摇头，男警察用破布将人头重新覆盖，打开文件袋，正要说些什么。
没有那双瞳孔对着陈意，他感觉好多了，但他依然喘着粗气。
陈意的思维还算敏锐，很快想到了一点。
从头到尾，他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位主任的真人，认出他来只是因为二舅给的一张相片。
而他是从什么人手中，得到这颗人头的？
想到这里，陈意立刻开口说话。
“这人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中午左右！我去拿道具时，秘书说这人还在办公室开会！而人头，也是另外一位男员工，进去办公室拿出来，然后交给我的。”
他突然说话，男女警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陈意看他们没反应，有点怀念和何山共事的日子，继续说道：“一个死了的人，怎么可能下午还活着，还能开会？这里面，不是那个秘书说谎，就是那个男员工说谎！或者，两个人都有巨大的嫌疑！”
这两位警察同时身居高位——是的，从进入分局到现在，所有人都在听他们的指挥，而他们能短时间查明死者身份，一直都没有更高级别的人参合此事，如果陈意没猜错，他们一男一女之中，有一个就是分局的局长。
年纪轻轻坐到局长的位置，能力当然很强，在陈意大喝这句话之后，他们马上反应了过来，交代记录的小年轻好好看着陈意之后，便双双快步走出审讯室。
接下去的事情，就和陈意没有关系了。
他交代的很清楚，一清二白，自己就是去拿道具的跑腿。
一个小时之后，二舅来了分局，将一切解释清楚，那男警察，对了，也就是分局局长秦天就释放了陈意。
他们一男一女，就是分局的一正一副，美女警察叫做凌雨。
“陈先生，希望你这段时间别离开龙渊市，我们可能还会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凌副局长很客气，但陈意还是听出了一点火气来，看来她还对陈意差点砸了她的事情耿耿于怀。
陈意笑笑点头，不置与否。
这是刑事案件，市刑警队很快会接手过去，到时候找陈意的恐怕就不是他们两个了。
“小意，人头啊！你没吓坏吧？”
出来分局之后，舅舅对陈意问长问短，连说都怪自己不应该派他去云云，并连连询问陈意有没有受到惊吓。
这让陈意翻了翻白眼。
他老爸什么人？陈意就没少跟人头、尸体打交道，要不是主任人头表情诡异，着实吓人，陈意都不带眨眼睛的。
到了后来，反倒是他花了点时间，宽慰了二舅一番，总算是送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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