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心痛的莫过于此

　　江苒第一次看见她的好朋友哭得这么伤心。曾经以为一个人哭证明那个人肯定很伤心，可是后来才明白如果有一个人总是作为姐姐的去照顾你，伤心的时候却还要最先的去安慰你，然而等到她真的伤心了，你却是多么的措手不及。那种撕心裂肺的哭泣肯定是积满太多的委屈才会在那天抱着江苒大哭起来。
早上，江苒微微睁开眼睛，坐起来，发现床边没人。穿着睡衣走出去，客厅里的窗帘都被拉上，而胡冰是躺在沙发睡着了，手机掉落在地上。她不知道她怎么了，只觉得心疼，捡起地上的手机，手机已经没电，帮她拿去充电。
良久，胡冰睁开眼睛，眼睛酸疼酸疼的，睁着眼睛还觉得不舒服，八成肿了。感觉身体不舒服，捏捏肩膀，动动脖子。手在沙发上边上的找手机，江苒赶紧指了指电视机下的桌子，手机在那儿。
胡冰急着的去拿手机，然后给手机开机，最先打开微信，看到的只是一句
不是说好给我时间吗，别再胡闹了好吗？
……
这一句话什么是心痛，这就是心痛。这一句话比他们对她的冷嘲热讽还要更加伤人。什么叫做无理取闹？她一直都是这么的无理取闹的吗？
好，我就是无理取闹，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分手吧！
随后便将他的微信删了，电话也删了。
胡冰还回头冲着江苒笑耸耸肩的，无所谓。笑了笑从江苒的身边走过，那一刻，江苒清楚的看到了她胯下的脸，比苦瓜脸还要苦上百倍千倍，随后就见她进卫生间里，把门锁上，折腾了一会儿又从里面出来，穿上睡衣随手把长发扎起来。
“走，陪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去把衣服换了，我们马上就走。”
此刻江苒脸上一个大写的问好，胡冰硬拽的拉走，一切都是特别懵的，江苒先去了祁桢的房间里，他在屋子里拿着毛笔写练字，翻阅古籍书。
江苒不做打扰的移步过去，走到他的的旁边勾住他的脖子，柔声的小声的说着：“亲爱的，对不起，我现在要出去一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乖乖的在家呆着，外面有电视机，无聊的话就打开电视看，要是饿的话，厨房里菜，你到时候热热，真的对不起了。”
祁桢放下书，拉着的她的手，别过去亲吻她的唇，笑了笑：“去吧！”
胡冰点了点，不舍的松开他的手，背身离去。这几天因为胡冰的事，江苒答应带他出去玩的承诺一直都没能实现。
胡冰没开车，两个人是坐着地铁，在地铁上胡冰一直保持沉默，手却紧紧的握着手机。哪怕手机没多少电她都选择不离手。坐了二十一个站，胡冰拉着她的手处地铁站，走了近十分钟的路，他们才算是到达胡冰口中说的那个地方。乘坐电梯，胡冰手放在门锁的指纹识别上，门响了一声，门开了。
“进来吧。”她冷淡的声音。
江苒不明所以然的进去，出来迎接的是两位老人，江苒礼貌的叫了一声：“叔叔，阿姨好。”
“冰冰回来了，还把朋友带来了。”
胡冰抿嘴笑，嗯了一声，随后的回到进到家里，给江苒倒了一杯水放到桌上，冷漠的说了一声：“我先回房间。”
江苒一脸的懵，呆呆的被阿姨招待。
“阿姨，你们忙去吧，不用管我。”
阿姨笑了笑，摇头说：“你就是冰冰说的那个一直照顾她的女孩吧。”
被照顾？
江苒很勉强的点头。
“胡冰性格不是很好，之前还麻烦你照顾了。”
江苒心里呵呵呵，明明是自己性格不好，然后又一直被她照顾才是的，也不知道胡冰是如何跟他们说的，怎么现在角色还颠倒了。
阿姨去厨房里端来洗过的水果，到江苒的面前，江苒一直微笑着摇头，突然听到从胡冰房间里传来一声破碎的声音，江苒二话没说的跑过去，打开门的那一刻，她的房间已经是一脸狼藉。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冰冰，你做什么又把东西都翻出来？”阿姨问
“妈，你别管，我就是想着东西太多了，推着都成垃圾了，我这就把垃圾都收拾了。”
“垃圾都扔了。”
“行，要扔就赶紧扔，看着早不顺眼了。”
阿姨走进来，帮忙捡起地上的相片，胡冰急忙的拦着。
“妈，你别碰，我自己收拾。”
江苒见阿姨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江苒化解尴尬的抓住阿姨的手，“阿姨，没事，我帮她一块。”
江苒搪塞阿姨出去。之后把门关上，转身看着胡冰埋头的收拾。她将衣柜里放着的东西也都翻出来，毫不留情面的把东西都弄在地上。江苒蹲下来捡起地上散落的相片，一张张的相片，照片里的人全都是一个人——沈柯。
“知道吗，这些都是高中时候我给他拍的，你拿起哪一张我都能说出是在哪里拍的……”
江苒不知道她说这个是干什么。
“江苒，我很高兴，你遇到的人是祁桢，我能保证他很爱很爱你，可是我不是……”
“怎么了吗？”
“没事，你先帮我把地上的东西都收拾了其他的东西我自己来。”
“……”
胡冰这样自顾自的模样，江苒第一次见她这样，总觉得和曾经的自己很相似。总是这样的压抑着自己，然后等着最后的一根稻草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真的承受不住了。
江苒从后面抱住她，“胡冰，别这样好吗，有什么事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
胡冰自嘲的笑了笑，“知道吗，我已经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样子，”她摇头，声音有些哽咽，“我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我要走出来，我要走出来。”
她莫名陷入某种的执着，脱开江苒的手，来劲的把地上的东西全部东西我捡起来。明明是他自己扔出来的东西，她又一样样的捡起来，又找了一个盒子，把东西都收进去，想着想着的，觉得还不够彻底，连装了两个箱子，搬到楼顶……江苒亲眼看着她点燃打火机将里面的东西全部点燃，眼睁睁的看着里面的“垃圾”都被烧尽。
他们站了很久很久，期间胡冰目光呆滞的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垃圾”  全程一句话不说，一个字不提的。焚烧的火焰也在她的心中焚烧着那些回忆。
往前不复存在……
烧完了胡冰端来一盆水，毫不犹豫的浇去，随后将水盆啪的扔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模样，眼眶已经已经装不下太多液体，扑倒在江苒的怀里，由原来的默吟到现在的撕心裂肺，有个过程又好像没有过程。
江苒轻拍她的后背给她一个及时的安抚，不经意间她已经瘫坐在地上。崩溃大哭的嚎声深深刺到江苒的心中，那时，江苒才明白……所谓的坚强都是假的，坚强的人只是没有一个能够让她依靠的肩膀也会选择的坚强。
江苒很庆幸，她还能依靠自己。
等她缓过来以后，面如死灰的盯着地上恶心的黑水墨。
“你说，为什么一个越是讨厌什么样的人，最后都会成为那种人呢？”
“……”
“江苒，我已经成了一个插足别人家家庭的第三者了，我和他的约定早就不在了。”
江苒想起医院里，那些护士说得话。
“我和他分手了，我提的。”她别过头看着江苒，似哭得笑了笑。“你说我怎么就混成这个样子？”她回过头，无望的看着前方。
“没有，你很好的……”
“是啊”她打断江苒的话。“我曾经也认为自己很好，可是，后来我发现我一点也不好，要是换一个人肯定混得比我好。”
“不可能……”江苒欲言又止
“怎么不可能，是个人都比我好。”
“不，是别人我还不喜欢呢，我就喜欢你”江苒抱住她。
胡冰没忍住的又掉眼泪，不过这回确实哭中带笑。
“你眼光挺差的。”
“你敢质疑我的眼光，你信不信我打你。”
“……”胡冰沉默了下来，将她紧紧抱住，许久才说：“以后你养我啊！”
“好啊，我养你，明天我们就把东西行李收拾好，我带你走。”
胡冰嗯了一声，“东西我都收好了。”
“好，好……”
那天她们回去了，胡冰说真的已经把行李都准备好了，一个行李箱，放在门边。她坐在电脑前，手指桥东键盘的在邮件上方写下“辞呈”二字。
可能是后面，现在拥有的，不适合自己，该换了。
“冰，晚上吃什么？”江苒进厨房里看看，冰箱一打开，空落落的，才想起来今天没出去买菜。“完了，今天我们要饿肚子了。”
“怎么了？”她随口一问。
江苒嘟嘟小嘴，思考了半天，“忘买菜了，我豪门要出去吃吗？”
胡冰移步到窗户边，指了指窗子上的雨点。“亲，下成这样，你还去吗？”
江苒尴尬一笑，“要，要不点外卖？”
胡冰随手拉过窗帘，“只能如此了！”
江苒马上不放过任何机会的，拿起手机，在祁桢的面前使用。坚决要教他把手机玩转不可。
胡冰无奈极了，这要是等他们下单，不得等到明天才能吃吧。
拿起手机，也同样的翻翻。
“阿离，你们吃什么？”
“我们现在在看快餐，你看什么吗？”
“我想买点蛋糕，好久没吃甜食了！”
江苒一瞅她：“小心胖！”
胡冰吐吐舌头：我乐意。
胡冰先下单，把手机收着，继续写辞呈。第一次写没经验，大胆的往上面写：由于本人形象与公司不搭，幸在有自知之明的觉悟为不连累公司愿自己收拾包袱走人。
落款：胡冰
胡冰已经决定要走了，管的了啥，发送键一点，编辑的信件瞬间成了已发送的邮件。合上电脑。
良久，听到敲门声，胡冰看过去，惊讶的说：“这么快吗？”
江苒摇头。
“哇哦，可以给好评了！”
胡冰高高兴兴的过去开门，一开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沈柯淋着雨赶来，拿着手机，逼问：“胡冰，你说分手就分手吗？你拿我当什么了？”
胡冰欲想关门，沈柯的手抓住门。
江苒和祁桢察觉不对劲，走出来……
“沈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不管你要说什么也好，解释什么我都已经无所谓了”
“胡冰，我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在办了，很快，很快就好了。”
胡冰只摇头，“不需要，我已经不需要了，你离不离婚跟我没关系。”
“别分手，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不要离开我。”
江苒走回来，胡冰冲着她笑笑，“没事，我来处理。”
胡冰拉着沈柯的手，离开。到了楼下，胡冰指着外面，冲着他喊了一声：“离开，我请你离开！”
“我不会离开你的。”
胡冰讽刺的笑了笑：“我希望你离开我，离得越远越好，今天，就在今天我把关于你的一切全部都当成垃圾烧了，你在我这里就像那些垃圾一样。”
“你好狠……”
“是，我狠，我当然狠，那么请你离开。”
胡冰把话说得绝情，不留一点余地。
“别离开我，我找两人你很久，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离开……”
“沈柯，你还不明白吗？”她直视着他。“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不爱你了，你放过我吧。”
“不会！”他一意反驳。“你胡冰，永远也不可能有那么一天，我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你认定的事从来不做改变，你爱我，你很爱我，你是不会离开我的。”
胡冰心头一震。“沈柯，你是不是太自恋了？谁说我一声只会喜欢你一个人？我喜欢你，我也还会再喜欢别人……”
沈柯一听这话彻底被激怒，攥紧的拳头，将她抵到后面的一堵墙。她只觉得后背一阵疼痛，她还没缓过来，沈柯的一怒下用唇堵住了她的反抗。
她感觉到了他的怒火，在慢慢的燃烧着她。她已经喘不过气，双瓣被他强占，他的吻好像再一点一点的将她吃掉。她哭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拒绝他。她说不出话，只觉得嘴被他堵得死死的。她推开他，可是对于他的力气她是显得多么的弱小、无力。
她终于不再反抗，他松了她的唇，慢慢挪到她的耳边，深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回响。
“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她又哭了。她很爱他，很爱很爱他，爱到了骨子里……
“不要分手，我们不要分手，”
他给她擦眼泪，温柔的亲吻她的唇，咸淡的的眼泪变得无味。他松开她时，她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沈柯身体一震，笑了又含有歉意：“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让你受委屈了，我错了。”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轻轻的嗯了一声。“也是我不好，我应该多体谅你，我不无理取闹了，以后……”
“你是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以前的你，现在的你还厚以后每一天的你我都喜欢，你的无理取闹我都喜欢。”
“好啊，等什么时候你休假了，我们出去玩吧，就像毕业旅行那样，不过…这回我会好好听话，不会再把脚崴了，那时候我们好好的玩……好吗？”
她说着这话时偷偷的流泪，再偷偷擦掉，保持声线上的不颤抖。环抱着他的脖子不让他看到她此刻的模样。
“好，”
“那记住了，我知道你最近很忙，离婚的事不着急，先等你把把医院的事处理好之后再谈吧，没事，我能等得住的…”
沈柯将她抱得很紧。良久，胡冰松开手，莞尔一笑：“家里有人，你明天还要上班就先回去吧，等哪天我们在坐在一起吃饭。”
她在征求他的意见。
“…好……”
胡冰将他送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悄然转身，回到家里，江苒和祁桢都在等着她回来，她含有深意的笑了。
“和好了？”江苒小声的问
她点头，
“那，你是不是明天还走吗？”
胡冰蹙眉：“走，要走。”
“可是你走了，你家那位怎么办？”
“他在医院工作很忙的，我现在又不工作，你说见也见不到他，还不如跟你出去，让你养我一阵。”
江苒翻白眼：养你，让我死了吧。
胡冰挑眉，攥拳头：你怕不是想死吧你。
江苒可怜巴巴的样子，冲着她眨眼示好。
深夜，胡冰偷偷爬起来过，为保险起见，他到楼梯间打电话，几分钟后她又回来，自然的回屋睡觉。第二天，她跟着江苒，祁桢一起去机场，与他们一起检票，安检，最后乘坐飞机离开，在历经几个小时的飞机，她望着平时见到的蓝天和白云，他们就在云层间飞行。
她好想去触碰那轻曳即散的云，好想成为它们，看得见却永远触摸不到。她躺着，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
……
罗雯静半夜接到短信。
罗小姐，你好，我是胡冰，是沈柯的前女友。我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明天我会离开，他不会知道，我能保证我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的关系，我也保证我不会再来扰乱的你们的生活。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哪怕当初多么的在乎对方，时间抹平了我们的所有，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照顾他，体谅他。救死扶伤是他的职责，别因为他没有时间陪你们而跟他闹脾气，多多体谅他……以后不要再他面前提到我，我只是他的过去，不是他的未来，替我好好爱他，照顾他。
罗雯静此刻是一个人在家，她看到这封未知的短信，懵了。她是赢了吗，胡冰真的选择离开了是吗？
谢谢你的退出。
罗雯静回复了这封短信。
胡冰又打了一通电话，是给房东的。她已经决定好了，一切都将归零，就像她从来没有回来过这里，或许在回来之后她就去了其他的地方。
明天他们一走，这个房子就不再是她暂居过的避难所，她也将会在这个城市消失一段时间，或者是永远。哪怕到了老了，她都不想再来到这个城市……
最后还有一句话，是她最想对沈柯想要说的话。
亲爱的，你说的没错，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你的一个举动比我的一切都重要。我认定的我不会放弃，曾经我那么的喜欢你，我没有放弃。今天的我还是很那句：我认定的我不会放弃。可是我已经认定了要离开你，我就会离开你，哪怕你再骂我，责备我的不辞而别也无所谓了，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恨，就恨吧！
……
……
……
……
胡冰：沈柯，我今天就要走了，等我，我希望四年后，我毕业了，我回来找你，你等我好吗？
胡冰拉着行李箱，跟在父母的身后。她发完短信之后双眼不离手机，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短信，那时候她难过了，委屈的看着老妈。
她害怕这一走就会和他分开，然后再也见不到他。他可能会在她不的日子里喜欢其他的人，从而忘了她；害怕他会忘了她，害怕他们会因此会分手。
连一封短信，一封短信他都不回……他是不是不想等她了？
不对，他是没看到短信，他没看到，他是没看到……
不停不停的安慰自己，然后逼着自己坚信这一切。
她不知的是有一个身影穿梭在这个陌生的机场里，海底捞针的找人。胡冰的手机的响了，她如同受惊的小鹿，小心翼翼的结果电话。
“你在哪儿？”气喘吁吁的声音。
她还没说话，就被抢先了。
“我在那个里面，已经过了安检了，待会就要上飞机了……”
“胡冰，你今天一走，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
“好，我等你，四年之后我还等你，等你毕业了我们还在一起。等你毕业了，我想和你结婚，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那种。”
胡冰瞬间脸红，轻声的嗯了一声。
四年，胡冰，沈柯成为异国恋，四年后，沈柯要等她回来，娶她，从此从黑发走到白发。老了，沈柯照样牵着她的手散步……
然而，这一切……最心痛的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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