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塔略星-被抓
王平平在黑夜中睁开了眼，推了推壮壮。壮壮睡觉只是闭着眼，实际上他是不会睡觉的，还是祝清哄骗他睡觉才能长高，因此才会闭眼假装睡觉，王平平这么一推他便醒了。
王平平低声声问：“隔壁小姑娘睡着了吗？”
壮壮疑惑地看着他，而后重重点了下头。
王平平立即收拾了东西，拉着壮壮道：“走。”
他一次没拉动，壮壮反而拍拍床，躺下闭眼，然后睁眼看着他。
王平平哄道：“咱们现在的任务是找阵法，找到阵法才能帮师父师叔，就能早点回家跟师叔团聚了。”
壮壮顿了顿思索片刻，歪了下脑袋又坐了起来，老老实实穿上衣服鞋子跟上他。
王平平摸了摸他的头：“咱们不能让别人发现，有人的话壮壮要告诉我，好吗？”
壮壮乖巧点头。
王平平信心大增，开了房门便正对上沙发上的人。
他身体一僵，怔怔愣了片刻才确定乐霏是守在他们门外睡着了。
王平平牵着壮壮蹑手蹑脚绕过乐霏，走到门前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这门怎么开。他轻轻点了一下，门上发出滴地一声，王平平心里一紧，回头便见乐霏猛地睁大了眼。
王平平正不知怎么解释，便觉一阵风吹过，乐霏身体一软倒下了。
壮壮收回手，转头看过来，王平平点头竖了个大拇指。
塔略星实行宵禁，一大一小的身影在空旷的街道上穿梭十分显眼，王平平提着心避开巡逻的蓝袍守卫，好不容易找到上井街，打开下水道地图，顺着地图来回找了一圈却连个井盖也没找到。
正无奈，忽然瞥见一队蓝袍巡逻守卫，他连忙关了灯拉着壮壮躲好。
等守卫离开后，他才松了口气，忽然计从心来。
王平平爬到远处一座高楼上，幸好塔略星有规定任何楼房高度不得超过圣塔，他确认此处视线不错后打开终端向街道的方向闪了两下。
接着便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从远处楼顶飞速坠下，“轰”地一声，王平平都能感觉到脚底大楼的震颤。
“这下我不信你们不出来。”王平平嘀咕一声，黑夜中壮壮的影子飞速跑来，猛地一跃，两三步踩着墙壁直接跳了上来。
王平平庆幸自己选了一栋商业楼，要是住宅，壮壮踩墙这两下这一栋楼的人都得醒了。
王平平屏住呼吸耐心等着，没一会儿便见刚才的那队蓝袍守卫快步跑了过去，举着武器围着壮壮踩出的大坑小心察看。
王平平嘴里念叨着红袍，壮壮拉了他一下，他转头朝壮壮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穿着红袍的男人从右边的一栋楼里走了出来。
待他离去后，两人立即爬下楼。
王平平在门外研究了半天依旧没能找到进门的方法，只能跟壮壮一起躲在附近。
等红袍处理完了，果然又返回，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王平平快步走过去轻巧地接住了门。
两人一路跟着红袍，眼见着他要上电梯，连续被两道门拒绝的王平平突然福至心灵：“壮壮，上！”
壮壮脚下一蹬，化成了一道影子，直接冲过去打昏了红袍。
那红袍在看到壮壮身影的同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壮壮拦住电梯探出头，王平平快步跑进去，果然没看到亮起的按键。
门缓缓合上，电梯开始下沉。
王平平提着一口气缓缓吐出后，又紧张地去扒红袍的袍子，忽地一愣，手缓缓放在红袍鼻下，对方已经没了气息。
王平平连忙做急救，连按了十几下，又做人工呼吸，急得额头直冒冷汗，直到手下的人终于有了呼吸。
他瘫坐地上险些哭出来，王平平拉过壮壮，抱着他道：“对不起，对不起，差点让你杀人。”
壮壮懵懵懂懂地看着他，替他擦掉额头的汗。
电梯门缓缓打开，王平平笑了笑，这笑还没完全漾开便倏地收回。
三把冰冷的光枪指着他。
王平平一愣，手还没举起来，三个蓝袍一个接一个齐齐倒飞出去。
王平平大惊，又是一个接一个查看人有事没事，这次壮壮明显手下留情，三人里没有一个直接被打死的。
“有进步。”王平平松了口气，看着壮壮又夸赞了一句，“壮壮非常棒！”
壮壮眨了眨眼，明显有些意动，王平平见此又连夸了好几句。
电梯出口房间是一间储存室，前方和右侧分别接了两道门。
王平平迅速拆开左侧几个小箱子，连开了三个，里面都是些黑乎乎的粉末，在手里捻了一下，有些微红色粉末掺杂在里面。
不敢浪费时间，王平平迅速朝右侧房间看了一眼，是一间监控室，再向里面走是一间四人宿舍。他迅速看了一眼折身向另一扇门走去，普通的一扇门，打开后另有乾坤。
一眼望去门后是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地方，矗立着八座石柱，石柱上刻着精密古怪的石雕，似乎在隐隐闪烁红色流动的光，而房间正中央则是一座两人高的祭坛。
王平平举着终端将房间里的一切录进去，沿着阶梯走上祭坛。
祭坛有三层，每一层都刻着复杂的纹路，纹路中有红色液体缓缓流动，沿着纹路循环涌动。
王平平下意识以为这是人血，鼻中却没有任何血腥味，于是随手找了跟棍子搅动了一下，触手好似半干的胶泥，搅进去根本扯不动。
壮壮扯了他一下，王平平抬头这才听到电梯正在运行，似乎有人过来了！
王平平不敢再耽搁，这些东西他都理解不了，但必须把东西带出去，他取出包里小刀直接刮了一点，装好东西又手忙脚乱寻找逃跑方法。终于在来人进来前，在四人宿舍的房间找到了通风口藏了进去。
王平平紧张地屏住呼吸，突然想到监控里似乎也有此处的监控，连忙道：“轻点，我们走。”
说完轻手轻脚快速向深处爬去。
两人在管道里爬了许久，王平平估摸着已经离开了祭坛上方，心里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奇道：“他们应该知道我们从这里跑了，为什么没人来抓我们……”
王平平猜测或许这里只有一个出口，但是直到从通风管道出来都没看到任何追兵。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躲躲藏藏，终于在遇到一队急匆匆的巡逻守卫时听到对方的谈话。
“抓到人了吗？”
“对方手段诡异，我们已经连续损失了五个小队，十圣也都不是他的对手。”
王平平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他们是在抓别人，他连忙将知道的信息和录下的视频全部发给师父师叔。
鱼之元看着终于发来的信息嘀咕一声：“这小子真慢呐。”
说完点开视频，随着祭坛显出全部面容，鱼之元的脸色终于凝重起来。
他打开塔略城的地图，标记上祭坛位置，只思索片刻，便标记出其他七座祭坛的位置，并将之一一发回给了其他人。
“需要确认。”鱼之元想了想给另一个熟悉的终端发了条信息，“见个面。”
对面很快回了信息：“明早八点。”
鱼之元轻啧一声，摇了摇头。
天还未完全放亮，他起身离开。
早点铺子里来往着热闹的塔略星人，他们无不穿着袍子，白袍的普通人，绿袍的候选者，黄袍育者，蓝袍侍卫……
他们来来往往，吃了早点便去自己岗位工作。
却不知，灾难就在他们脚下。
鱼之元一碗粥即将喝完，面前坐下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
她穿着朴素，披着白袍，坐下便熟稔道：“给我来一份塔饼。”
“加一份塔饼。”鱼之元招呼了一声，而后才道，“你知道下面的阵吗？”
尤娜点头：“准备了好几年了吧，昨天晚上你去看过了？”
鱼之元不答，直接道：“阵法会消耗塔略城所有人的生命？”
“是吗？”尤娜并不在意，接过塔饼吃了起来。
“你和你父亲都会死。”
尤娜摇头：“我父亲今早会离开，而我绝不会死。”
鱼之元定定地看着她：“所以你可以为一个人杀千万人。”
尤娜咽下口中饼，有些干，喝了杯水才送入肚中。
她迟迟未开口，鱼之元深吸口气摇了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起身便要离开，身形晃了晃，眼前虚影晃动。
尤娜这才道：“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话落，店铺内数十人同时站起，个个手持武器严阵以待。
等鱼之元再次醒来时，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囚服，双手双脚锁着铁链，脖子上也锁着金属环，被囚在一个笼子里。
空空荡荡的房间四个角落各站着一个红袍，严阵以待地看着他，见他醒了似乎都紧张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六七十岁外貌的老人进了房间，仔细看便能认出那是照片中老去的周山。
周山笑道：“终于见面了。”
鱼之元完全没有被囚的自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坐下，铁链哗啦哗啦响，他倒是觉得有趣，又晃了晃手：“这么大场面？”
周山道：“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以为自己无人能比。”
鱼之元挑眉：“见到我之后你就可以知道自己有多无能了。”
“你？”周山摇头，“那倒未必。”
他走到铁笼外盯着他道：“我想你早就知道，你跟我一样，内心住着恶。”
鱼之元嗤笑一声：“人心有恶念并没错。”
“但是你不一样。”周山道，“你忘了你为什么会被父母送到盘亭山了吗？”
鱼之元敛去笑意掀了掀眼皮：“这件事只有我家人知道，你敢动我家人？”
“当然不会。”周山说的是不会，并非不敢，他道，“这不符江湖规矩。”
“江湖规矩？哈哈哈哈。”鱼之元被他逗笑，身体前后摆动笑个不停。
“小辈，你失礼了。”周山脸上也带着笑意道，“你可以不必在意我怎么知晓，但你应该遵循本心。”
“在我看来，你有不可估量的前途，却不得不困于小小蓝星，全都因为你师妹。”周山顿了顿道，“你怕她。”
鱼之元静静地听着，周山不愧是修行七十载的道士，看人精准。
“你和你师妹完全是两种人。她是天选之子，出生前便身怀宿命和天道的眷顾，而你注定是只能是她命理中的陪衬。”周山问，“你服气吗？”
“按你的说法，那比我更没天赋的你岂不是可以去死了？”鱼之元嗤笑两声，“所以比你更没天赋的普通人，就活该成为你的祭品？”
周山理所当然道：“普通人连挣扎都做不到，你看看塔略星这些人，空有聪明的脑袋，可他们对自己的信仰能做什么？”
房间里四名红袍十圣表情不变。
鱼之元却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否定他们的行为，但我尊重他们的信仰。”
周山呵呵笑了：“不，你跟我一样。你并不是尊重他们的信仰，你是冷漠，你并不关心这些人会发生什么。”
他笑着踱步：“你给自己的束缚是，你时刻反省自己有没有做一些，会让你师妹觉得你不配做她师兄的事。”
周山的话仿佛一记重锤重重砸在鱼之元胸口，身体的反应让鱼之元明白，周山说的没错。
师父曾因祝清一句话要逐他出师门，老道当时外貌只有四十岁，威严十分重。
他问自己：“你说的那句，我辈侠义应当怎么来着……”
“平世间不平事……”当时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才五岁，年龄小，喊出这话其实根本没想过什么意思，只是电影电视看多了顺口而已，现在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当时的话。
师父摸摸他的头叹了一声：“原来你在骗为师，骗了三年，很辛苦吧。”
而后不过年仅八岁的鱼之元体会到了自己与常人的不同。
他比常人心机更深，比常人狠辣恶毒，比一般人更缺少同理心。
师父答应留他的条件，或者是考察他是否真正适合做他弟子的任务就是照顾祝清。
祝清刚上山，才三岁，不哭不笑不说话，睁着黑洞洞的眼睛看着远处，很多时候一坐就是一天。
鱼之元便背着她上山，背着她淌水，告诉她这是什么树那是什么花，给她摘果子烤鱼，换来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是因为排挤你弟弟才被爸妈送走的。”
那时候，鱼之元恼羞成怒，可看在祝清是他师妹的份上，原谅了她。
这句话却被师父听到了。
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师妹一句话在师父这里会有这么重的分量。
被师父训诫鱼之元很生气，他背着祝清上山后将人扔在了树林里。
鱼之元想给她一个教训，准备等天快黑后再去找她。
把一个三岁的孩子放在陌生的野生山林中，会发生什么意外都不奇怪，=八岁的鱼之元知道后果依旧这么做了。
等他找回去的时候，却看到看到祝清躺在一头老虎的肚皮上。
她睁开眼看向自己，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光，然后她伸手指向自己，接着虎啸长林。
鱼之元学了三年皮毛功夫，仍旧险些丧生虎口。
而祝清就一直这么看着，是老道的笛声救了他。
“师兄不乖，会死掉。”
从那以后鱼之元乖了，他依旧走到哪儿都背着师妹，依旧告诉师妹这是什么草那是什么虫，好像一切都没变，老道也没再说要将他逐出师门的事。
鱼之元陷入被自己牢牢封锁的回忆中。
也许一般人生性本善，他却不是。
“你压抑自己本能天性不累吗？”周山阴恻恻地笑了，“或者只有你师妹死了，你才能解放自己天性？”
鱼之元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他身高很高，比周山还要高出两个头，俯视着对方，居高临下的冷漠模样，一字一句道：“如果我师妹出事，我必断你传承。”
周山微微一愣，随即哼笑拿出一个圆形开关，轻轻一按。
随着噼里啪啦一阵电光，鱼之元身体遭受巨大电击，他死死咬着牙止不住痉挛还是倒了下去。
周山对着倒下的鱼之元道：“你似乎忘了，现如今你才是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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