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鬼影篇-行针
酒吧老板很快被彻查，毫无意外地也查到了他的联盟银行账号，虽说现在进入联盟发展的蓝星人很多，但不在联盟发展的蓝星人，他办什么联盟账户？而他账户里面的钱也比出租车司机多了十倍，达数千万。
所有保安们被严审一遍，发现他们不仅都是同一时期被酒吧老板录用的人，更是在一次极其偶然的机会，酒吧老板恰巧遇到了他们给他们安排了工作。
他们的口供几乎都一致。
温德再让人去审酒保和其他工作人员，发现他们竟是兼职居多，只有一个酒保含含糊糊，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温德告诉他，他们已经知道这案子和人口贩卖有关，他才开了口。
“老板说上一批保安已经走了。”他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之前有个小孩跟我说，他说他发现老板有点不对劲，我劝他不要乱说话，第二天他们就全部辞职回家了。”
“你确定他们是辞职回家了吗？”
他摇头：“我不确定，但是我去了他们宿舍，东西都收拾干净了。”
“他们是哪里人？知道具体地址吗？”
他报了大概地址，又报了几个名字，温德拿了信息去查。
虽然抱着一丝希望，可结果并不如人意。
和同事们彻夜查了一夜，结果只找到他们来都城购买车票的记录，却没有离开的记录。他们又联系当地警察协助走访，巧合的是要找的人里有一个是当地一位警员的表弟，所以很快有了结果，他们并没有回来，而且这三个月也都没有跟家里人联系。
“酒吧老板太狡猾了！找安保专门挑年纪不大的外地年轻人，挑女人也专挑外地人！”队里几位警察都忍不住暴躁。
更为难的是医院里的人该怎么办，医院有联盟出品的医疗舱，多躺两次身体差不多就能恢复如初，可她们的精神呢？
即便是联盟时代，也没有办法根治精神疾病。
被附身的女人叫沈慧，另外拿刀的女人叫康妍，两人的资料准时地放在温德的办公桌上。
沈慧今年二十四，是个大学生，三年前中秋放假后失踪。
她的家人以为她在校兼职，学校以为她回家错过了回程车，学校和她的家人双方争执了很久，也一直在找人，可是一直没有消息。
谁能想到她被囚禁虐待了整整三年！
就在这城市中心！
在他们眼皮底下！
康妍今年三十，四年前和前夫离婚后失踪。她丈夫有家暴史，她父母身边还有儿女，竟是在失踪半年后才有人前来报警，报警的人还是她一个朋友。
之后更没人用心找过她，也许只当她出去散心。
温德即便在军中早已见识过各种利益团体难看的吃相，也从没像最近看到的这样，平和安静之下竟也能如此血腥淋漓。
他想了想再次联系了军中的朋友。
“之前让你查的三个蓝星人和今天查的这个人，四个人的账户资金往来有什么共同点吗？”
对面的人道：“忘了告诉你这四个人运气都挺好，他们买的资源通常都会大涨。”
要随便问一问联盟人民，联盟炒的最热的是什么？最缺乏的是什么？
答案永远都是资源，比蓝星股市还要刺激。
“三人都买了资源？经理人是谁？”温德再问，“他们买的资源都是哪家的？是同时买的吗？”
对面的人顿了顿：“当然不是。”
温德察觉到他的犹豫，忙道：“有什么事我负责，你放心这件事我保证不会外传。”
“他们没有委托专业的经理人，这方面一时半会查不到，但是他们买的大部分资源都是同一家的。”
“名字？”
“维度科技。”对面的人道，“这是家老牌科技公司了。他们在资源这块儿投资出了名的随意，盈亏五五开。”
温德当然知道，维度科技不仅是家老牌科技公司，更是难得在科技研发这块，有望追上塔略星科技的公司，联盟军方都对此寄予厚望。
通过理财给他们资金，可以说非常聪明，但是他们和人口拐卖、人体试验又是什么关系？
温德想到头秃也没个头绪，难道维度科技也要向塔略星看齐？
堂堂大厂，何必作死。
隔了一日，温德便带着刑侦队的同事去了医院。
沈慧和康妍精神都不稳定，也不是录口供的好时机，但是一想到也许还有人在等他们救援，温德便坐不住了。
沈慧目光空洞，似乎不知道是真是梦，被护士轻轻扶着，不紧不慢地走着，走一会儿停一停。
温德推门进去，护士也已经把沈慧扶到桌边坐下。
“你好沈慧，我叫温德·戴尔森，是个警察。”温德细声细语，唯恐吓到了她。
可沈慧昏昏沉沉，目光依旧空空荡荡，无法聚焦。
“沈慧？”温德稍微提高了声音，护士连忙接下他的话柔声道：“沈慧？小姐姐？沈慧小姐姐？”
沈慧转过头，温德背后冷汗忽地冒了出来，想起了那天晚上沈慧被附身的状态。
她目光终于机械地扫回护士脸上，护士笑问：“饿不饿？”
沈慧缓缓地大幅度地抬头、点头。
温德闭了闭眼，内心咆哮，我不想知道她饿不饿！
为什么你们蓝星人就知道饿饿饿！吃吃吃！
一群吃货！
温德劝诫自己，做为联盟军人，要有我大联盟风范！
护士温声细语地给沈慧喂饭的时候，温德便去看望康妍。
康妍的情况比较严重，她疯疯傻傻，时哭时笑，更有自残倾向。
医院把她转入了特殊病房，收走所有可能会有伤害性的物品，可还是防止不了康妍自残。
“昨天晚上要不是发现及时，她可能会把自己咬死。”医生叹了口气。
“给她植入个人终端，有检测生命体征和报警功能的，费用我去申请。”个人终端功能丰富强大，对于不能自理的病人，不仅能检测身体健康状况，甚至还有自动报警装置，同样它的费用也极其昂贵。
就连人人都有终端的联盟子民，也不一定人人都有功能这么齐全的，何况蓝星人。
不过，看那个神棍的终端好像是十代，太有钱了，他的才七代。
温德当时的心情就好像果园儿子自己用果7却看到地主家儿子用正版果10。
沈慧吃了饭又被护士哄着睡下，温德一言难尽。
小护士缓缓叹口气，还擦了下眼泪：“昨天晚上值班同事说她不能睡床，一睡着就抽搐，只能在地上睡。”
过不多会儿，果然见沈慧疯了般滚下床，滚到角落没了声响。
温德不再多问，继续留了两个同事保护两人。
从外卖员到富二代再到出租车司机和酒吧老板，这四人如果是同一窝老鼠，那他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连这种边缘角色犯下的罪都够判死刑了，就怕这窝老鼠会有按捺不住的对她们下手。
温德刚要离开，就听到祝清的声音：“怎么样了？这人呢？”
今日她穿了件蓝色圆领盘扣上衣，套了件厚实的风衣，显然这个厚度并不够她保暖，正搓着手呢。
他摇摇头，蓝星人体质也各有不同，祝清显然属于很差的那类。今天街上已经有穿长裙露小腿的姑娘了，她穿的比人厚，倒还嫌冷。
“倒春寒呐。”
温德没想到不经意把话说出口了，不再多说，指了指玻璃后病房里的床底说道：“趴里面了。”
祝清点点头拧开保温杯喝了口热茶又问：“另一位呢？”
两人来到康妍的病房前，见她疯疯癫癫用手挠墙又踢又撞。
祝清直接开门，在康妍扑过来前一个定身符贴上。
“可不能让你们姐妹俩都扑一次。”祝清这才抓起她的手腕细细感受。
“把她抱床上，你先出去。”说完祝清拿出一卷布条，往桌上一抖，竟是一排细细的银针。
“这是什么？”
“针灸，我给她行遍针。”见他出去又道，“不然你给医生打个招呼，毕竟不是我的病人。”
温德的终端自行给了解释，他一脸懵地问门口的林小波：“扎针还能治病？”
林小波跟他一样也是新人，不过人家是真嫩，警校刚毕业。
“当然能，中医博大精深。队长，听说你们遇到了诡异的事情，下次能不能带上我？”林小波悄咪咪问，还四下瞧了瞧怕被人听去。
温德手下兄弟都在联盟，他空降警局虽不被人排挤，但人家也不怎么带他这高岭之花玩，他手里真没趁手的人可用。
林小波自己赶上来，他一点儿也不嫌对方没经验，于是忽略了自己不想听的，点头应下了。
待温德跟医生说明情况，便被医生呵斥了一声：“胡闹！出了事你付得起责任吗？”
果然！不管哪里的医生都一个脾气！
果然！祝清知道会被骂才让他过来！
紧跟着医生大步走回病房，祝清已经收针收符，康妍一脸安详地睡着。
“你是中医？有行医执照吗？看你年龄不大。”医生紧蹙眉，“行针了？”
祝清点点头，紧跟着两人被叫到办公室被训了半个钟头。
林医生骂累了才道：“行了，这事我得记录下来，没问题吧？”
两人连说没有，末了祝清又道：“还有一个姑娘。”
“你还想给另一个病人行针？你！”林医生气得胸疼。
“行针没用。”祝清又道：“你身上这瘤子趁早割了才好。”
林医生一愣，说胸疼当然只是她被气狠了，不是真疼。
但是昨天她便查出乳腺肿瘤，良性，便想着忙过这阵子割了。
“你怎么知道？”
祝清抬抬下巴答：“望气术。”
林医生胸更疼了，行针是不可能让她行针的，于是跟着两人要把人送走。
谁知祝清还在说：“我就不该走程序，偷偷摸摸行了针拍拍屁股就走多潇洒。”
“你是潇洒了，出了事谁负责？”温德知道这事做的不对，可大可小就怕出事。
“你负责，这是你的案子。”
林医生公事公办：“我不管什么案子，只管我的病人。”
“但你不能不承认有些病西医不好办，联盟治疗舱也不好办。”祝清又打开自己终端，“我又不是赤脚郎中，出来没带证件，但我有认证。喏，你看。”
终端隐形功能被取消，一个微蓝光屏弹到林医生面前。
“蓝星…道家协会……名誉副会长？”这一波三折，林医生眉头抽搐。
温德也看到了。的确是个人终端认证，不是星网自己填的认证。
饶是他见惯了蓝星的奇特一直能做到不动如山，如今脸上也露出浓浓的不解。
个人终端认证代表着一个人的身份和价值。
比如说一位火爆星网的流量明星和一位演员老戏骨，两人星网账号认证可能就有明星、演员、歌手等等，但他们的个人终端上却不一样，流量明星几乎可以肯定不会给你任何认证，而这位演员老戏骨却极有可能拥有个人认证，演员。
这说明在联盟眼里，一个昙花一现的流量明星并没有什么价值，真正有价值的是那些百炼成钢，经打磨后的真正演员。
换到祝清身上就有的琢磨了，她的认证不是职业，而是职位，这代表了她在联盟有很高的价值。
一个人的终端有认证说明这人有个人价值，而这种认证基本就是个人的职业，比如林医生如果需要认证的话，凭她的丰富的履历和资历来看，会有一个“医生”的认证。
再比如温德自己，他在联盟军中的职位是上校，他的终端认证是：第一军团上校。然而第一军团上将一位、中将四位、少将十位，而后才是上校，至少有千人。
如果他升职为少将的话，他的终端认证会是：第一军团xx（军舰）号少将。直接会指定到他这个人，而不是一个笼统的职位称呼，这就是他的价值。
说白了，认证上描写的越细致，代表个人越有价值。
祝清的这个个人终端认证，几乎可以配得上李侠说的，绝密资料。
但是林医生并不知道这些，这个在她眼中就跟星网美妆星主认证一样。
林医生不屑一顾：“你要给她驱邪还是招魂，嗯？”
祝清按掉终端轻叹一声：“林医生你要相信科学，怎么能迷信！”
“我不迷信。”林医生检查了康妍的情况，发现她情况稳定。
“我也是位科学爱好者！”祝清信誓旦旦。
温德撇开脸。
忽地，祝清转头看了过来。
温德莫名，便见从自己口袋里又飞出一团，那团纸被捏的褶皱不少，张嘴就是公鸭嗓：“嘎——”
温德上次用过它带路之后就随便塞口袋里了，上次准备扔了的，又觉得神奇便留下来了。
看到身上的褶子，纸鹤还蛮委屈的样子。
“快带路。”两人跟了出去，温德还在问什么情况。
“不好说。”
温德以为事情又复杂了，谁知上了车祝清才开口，“公共场所不要当面问我这种问题，传播迷信思想要不得。”
就字面上的不好说。
“上次她自爆时有一缕魂趁机溜了，我以为藏在沈慧或者康妍身体里，没想到她都快魂飞魄散了还想着复仇，死不罢休。”祝清轻叹一声。
“是不是说明她活着的时候受了太多折磨？”温德间隙的时候是也偷偷补了课的。
祝清挑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后点了点头，这也说明世间不平。
林医生怔楞在当场，科学爱好者的话还在她耳边响，配着公鸭嗓的叫声，就有点玄幻。直到病房彻底安静下来林医生才揉了揉额头，最近真的太累了，还是尽快手术休息一段时间吧。
温德没带飞行器，路上堵的要命，还是祝清预估了地点，他联系了就近的警察赶过去。
是一场小车祸，两人到的时候事件已经处理完毕，只有一个女孩受了点碰撞，正在检查。
两人又连忙赶去医院，温德拿出证件向交警要了车祸相关人的资料，见祝清正在四处溜达。
他抬了抬手上的资料，祝清点头道了声：“您忙您的。”
温德看完资料祝清已经走了，看来是没什么发现。他把资料交到同事手上，让人具体去查一查，想了想又拿走了小女孩的基本资料。
范可，阳光小学六年级。家庭成员有父亲范英树，母亲罗静，兄长范威，父母经营一家不小的服装外贸公司，成立了十五年，规模不小，经营状况良好，兄长范威在联盟高校上学，还是保送生。
小女孩能跟案子有关？温德怀疑会不会有人要拐卖这个小女孩，范可是本地人，每天上学车接车送显然不是一个好目标。
出于敏感，温德又让人查了她父母的资金往来，一笔笔都很清晰，包括联盟账户，范英树、罗静甚至是范威，都没有异常。
也许是他想多了，温德回到了局里，正想着便接到了小波的电话，康妍好像清醒了。
“清醒了？”温德有些不可思议。
小波也夸张地惊道：“是啊，睡了一整天，林医生来了两三趟怕出事，谁知道这一觉醒来她清醒了！”
“头！是不是今天上午过来的小姐姐给治的？”
“是不是针灸？太神了吧！”
“真不科学，真是神了！”林小波絮絮叨叨。
温德强忍矜持没开口吐槽，你一个本土蓝星人，比我这个外星人还吃惊是个怎么回事！
今天上午你还说中医博大精深又是怎么回事！
你怕是骗我这个单纯的外星人！
温德转头一看天都擦黑了，他中午好像连个饭都没吃，也没人关心一下，这群冷酷无情蓝星人。
探头一看，刑侦的兄弟们都还在埋头查资料，林小波也在医院守了十几个小时，行吧！
“大家休息一下，我叫了外卖。”温德认命了，联盟人要有联盟人的气度。
兄弟们连声叫好感谢，只是这声音有点中气不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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