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国宴当日，曲京墨一早就到了皇宫，宫殿巍峨，比古装剧里气派的多。

        大祁民风开放，倒不忌讳男女同席，只是分开来坐。

        上首处是皇上皇后。

        曲京墨这是头一回见当朝皇后，从席上悄悄望去，皇后并非想象中那副威严模样，她看谁都是温和的，带着笑意，面容也是显得年轻极了，完全不像是快四十岁的女人。

        待众官员落座，宫女托着托盘上来，菜品一道道摆上。

        皇上刚讲完场面话，她就迫不及待动起筷子。

        什么鸡皮鲟龙，夜合虾仁……简直馋死她了，作为资深吃货，曲京墨参加宫宴纯粹就是来蹭吃蹭喝。

        没一会儿奏乐的开始奏乐，跳舞的开始跳舞。

        美人起舞，赏心悦目，曲京墨看得移不开眼，这种级别的表演，也只有宫宴上才能见上一回。

        曲京墨其实颇为享受……如果忽略爱找事的南疆公主的话。

        南疆女子善舞，且各个身姿曼妙。

        身为南疆公主，赫连静此行实际是来联姻，皇帝还在考虑当中，人选极可能在众皇子中挑选。

        赫连静俯身一拜，“皇上，我们南疆舞曲与中原迥乎不同，赫连静愿献上一舞为皇上助兴。”

        南疆舞确实好看，曲京墨也看得餍足，只是她没想到，下一秒这个南疆公主就将矛头对向自己。

        “皇上，我初到上京就听闻曲家姑娘曾凭一舞取得上京第一才女的美称，不知曲姑娘可愿与我一比？”

        此话一出，满座静默。

        这是□□裸的挑衅，他们大祁若拒绝，则失了大国风范，可若应下来却输了，那岂不是更加丢人。

        南疆公主刚才的表现众人有目共睹，一时间心里没底，不知道丞相家的女儿比不比得过。

        皇上见过曲京墨，在席间寻间她的身影，直截问道：“曲姑娘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她哪敢有什么想法，事到临头不应不行，敢拒绝就得等着被扒层皮。

        就在她沉默的半响，赫连静直直抛去个挑衅的眼神。

        “怎么，曲姑娘可是不敢比？”赫连静缓缓抬头，眉眼张扬引人注意，她发辫尾部坠着的珊瑚珠子，随动作碰在一起，转瞬又分开。

        言语间，气势凌厉，不容人反驳。

        曲京墨抬头看过去，与少女的肆意美艳不同，托原身的福，旁人眼里她总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风一吹就能倒。

        在南疆公主的衬托下，愈发显现出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她不舍地望一眼桌上还未吃完的桃花酥，捏着帕子上前，语气不卑不亢，“客自远方来，我等身为东道主，自然要让客人尽兴。”

        她顿了顿，杏眸微挑。

        “只是南疆与我大祁风俗不同，舞蹈自然有着千秋万别，不知南疆公主想要怎么比？”曲京墨对着赫连静躬身一礼，嗓音清脆，俏丽的脸上笑容明媚。

        说来，也算她倒霉。

        春猎场上四皇子对众豪门贵女爱答不理，独独跟她说过话，偏巧，这位打算与大祁联姻的南疆公主看上四皇子，这不，来找她麻烦了。

        非在皇帝设宴的当头，闹这番事，还让人不能拒绝。

        再看眼前这位南疆公主赫连静，与她也算是“一丘之貉”，都是恶毒女配，为争抢男主，非要同她斗舞，以求皇帝能将这门婚事当做她赢下这场比赛的恩赐。

        书里原身本就以舞名扬上京，可她这个冒牌货根本不会跳！！！曲京墨二话不说去系统兑了张“绝世舞姬”技能卡，不然今日还真是下不来台。

        她不禁叹口气，女配何苦为难女配。

        “不知公主觉得怎么比才好？”曲京墨回过神来，笑吟吟问。

        “自然用你们大祁的舞曲，就比《舞霓裳》，免得有人说本公主欺负人。”

        赫连静一锤定音，根本没把曲京墨放在眼里，她生为南疆皇族，刻在骨子里的高傲形成了如今不可一世的脾气。

        在赫连静看来，区区一个丞相之女，只配给她提鞋。

        曲京墨见状颔首退下，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她一身净白罗裙。

        上好的天蚕丝绸层层叠叠裹在少女身上，勾勒出腰身曲线。

        且不说这身舞裙，曲京墨眼角带笑，踏上前的那一刻，就自带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却又不是天上神仙可望不可及的清冷，反而灵动亲切地很，更像是仙娥初入凡间，对万物都抱有至纯至善之心。

        反观满身红绡的南疆公主，美则美矣，终究是差点韵味。

        骤然间，鼓声响起。

        曲京墨随着鼓点，扬起水袖，两人环绕着，动作起来。

        一时间，红白相间的轻纱飞舞，霓裳后，看不清两人容貌，只觉得似梦似幻，好像层薄雾蒙在那里，待到薄纱落下，两人又随着鼓点转身。

        《舞霓裳》是罕见的双人舞曲，对舞者要求自然也高，若非磨合过几年的搭档，都不敢上台。

        曲京墨早就料到，南疆公主恃才自傲，自觉这种舞于她而讲不在话下。

        若说赫连静要求比舞，也只是个由头，想赢了她，请皇帝赐婚才是真的。

        况且，春猎场上皆是热血男儿，那些个贵女又向来不爱出汗，只学些琴棋书画，懂舞的，当真不多。

        曲京墨眸光暗下来。

        南疆公主的心思，她不用猜也知道。

        届时只要她走错舞步，自然成了笑话。

        鼓点逐渐密集起来，两人动作不断变换，这一段，最是需要两人配合，曲京墨却见南疆公主突然慢下半拍挡住她接下来的步子。

        一拍慢下，则整支舞的节奏都要打乱，曲京墨扬眉看了赫连静一眼，见其挑衅一笑，心下了然。

        至此，她干脆改了动作，变换脚步。

        在视觉上，竟与原本舞曲毫无违和之感，甚至更胜原舞。

        末了，曲京墨开口道：“看来……南疆公主不善我中原舞蹈，还是莫要强求罢。”

        “曲姑娘天资过人，不过今日落在我赫连静手里，你必须输！”南疆公主冷笑一声。

        “让我输？”曲京墨目光缓缓移向赫连静，“怎么，难不成堂堂南疆公主想凭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赢我？”她懒懒吐出这句话，带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

        赫连静却没这般平稳心态，做的丑事被揭穿，她当即恼羞成怒，“放肆！你敢对我不敬！”

        “本公主偏要赢你，你待如何！”

        南疆公主脸黑的样子实在好笑，曲京墨看她这幅面孔，没忍住故作惊讶道：“公主生什么气？我随口一说而已。”

        说罢，她脆声笑着，不再理会南疆公主。

        红白交错间，一个似火，一个如雪。

        没曾想，席间有人将两人拌嘴的话听了去，皇帝左手方有个华服男子举杯笑道：“丞相之女当真不凡，一舞动京城，盛名扬四海。”

        那人声音低得很，只有身后侍女听得到。

        他正是沈寒羿。

        宴上觥筹交错，曲京墨余光正落在赫连静身上，她自认吃了哑巴亏，未能察觉，已有人看出南疆公主的小把戏。

        倏而，琴声高昂，曲京墨早料到南疆公主不会让她占去风头，只见两个喘息后，赫连静改去其中一段重复的舞步，换成南疆舞中常有的动作。

        南疆舞蹈与中原风格迥异，一举一动皆表现得热情奔放。

        纵是曲京墨见了也大为吃惊。

        一时间，席上众人不断称赞，“南疆公主果真不凡。”

        “《舞霓裳》老夫看了不下数百次，这等惊艳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等可算有眼福了！”

        曲京墨默不作声，只见赫连静闻言面上一喜，冷哼一声开始下一步动作。

        她立刻警觉起来，却不料还是没躲过去。

        舞袖遮挡间，赫连静看准时机直接撞在她肩上，两人离得本就相近，下一秒两人动作又当即分开来。

        待曲京墨反应过来，南疆公主已迅速离了她去。

        眼看就要倒在地上，曲京墨急中生智，左脚后退一步，重心下移，以腰腹力量支撑起整个身体，这一动作，没个十年功底都练不出来。

        方才看出南疆公主背后使阴招的沈寒羿当即鼓起掌来，低声道：“想当年曲姑娘一舞惊便天下人，今日过了，怕是声名更甚。”

        曲京墨顺着刚才动作，几乎将《舞霓裳》变成了她的单人独舞，南疆公主不敌她，被死死压制下来。

        忽地掌声四起，曲京墨却不知源头在哪。

        眼下舞曲过半，她不再去纠何人为她鼓掌，将所有注意都放在赫连静身上。

        若这个南疆公主再敢闹幺蛾子，就别怪她不客气！

        赫连静果然安静半响，只拉下衣服上红绳，一串铜铃滑落至手腕，随着动作吸引众人目光。

        曲京墨神色淡然，南疆公主为着赢她还真是下了好一番心思，就连衣服都暗藏玄机。

        “公主费心了，区区一支舞，竟这般准备，想来是极为看重我大祁。”她道。

        纵然心中不快，曲京墨依旧是细言细语、言辞和婉，尽显贵女风度。

        “还请曲姑娘不要为难我，”南疆公主语气突然软和下来，“你让本公主赢得头筹，成为四皇妃，将来……本公主必定给你一个侧妃之位。”

        “我知道你也喜欢四皇子，你放心，本公主不会亏待了你。”

        赫连静心中暗笑，等她成了四王妃，定要好好折磨这个处处碍她好事的丞相嫡女。

        任曲京墨再好脾气，也受不了赫连静这般。

        身为相府嫡女，向来都只有她嚣张的份，一个异国公主将她颜面放地上踩，置她于何地。

        更何况，谁稀罕给四皇子做妾！

        这书里的女配一个个都围着男主四皇子转就算了，为毛还一致觉得她也喜欢四皇子？

        瞎吗！

        脾气上来，曲京墨也顾不得其他，愣是将双人舞跳成她一人的独角戏，不再留半分情面。

        南疆公主这才算安分些。

        乐声步入尾端。

        曲京墨还是小看了赫连静，两人正靠近时，南疆公主竟不顾颜面直接扯她的腰带。

        眼看衣裙就要散开，曲京墨出手拽下南疆公主身上红绡，绑在腰间，一舞完毕，四下掌声雷动。

        而此时，大祁诸官员诡异地沉默下来。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南疆公主故意针对他们大祁女子。

        曲京墨心中郁结，面上却神色不改。

        她对着皇帝低低拜下，把赫连静直接逼上绝路，“南疆公主舞技惊人，跳我们中原舞蹈仍能应心得手，小女子自愧不如，今日不论如何，都应算公主赢。”

        “曲姑娘这是何意！”赫连静猛地站起来，质问道：“看不起我赫连静？我堂堂南疆公主，岂需要你施舍？”

        这场斗舞，往小了说是两人切磋，往大了说则涉及两国颜面。

        今日这支《舞霓裳》，不论怎么看都是她赢。

        曲京墨心中知晓，南疆公主不会善罢甘休，那她干脆主动认输。

        如此，南疆公主再无理由去争输赢，左右是赫连静自己下不来台。

        先前她腰带被扯开时，众人都看着，南疆公主也不好狡辩，她一旦认输便是心虚。

        至此，皇上扫过，开口便带着威压，“不知南疆使臣如何以为？”

        笑话，南疆使臣见皇帝拉下张脸，哪敢有什么异议。

        两国是来交好的，更何况他们还在大祁境内，当然要以和气为主。

        一行人看了眼自家公主，又去瞧皇帝脸色，不敢妄论输赢，纷纷含糊道：“曲姑娘一舞惊人，输赢还请陛下论夺。”

        南疆公主气结，却也无可奈何。

        “既如此，便算平手。”皇帝眼神掠过曲京墨，眸底意味不明，随后便谴了两人下去。

        曲京墨刚要舒一口气，就听见脑海有道机械娃娃音响起。

        “恭喜宿主解锁新剧情！系统奖励：新人大礼包！”

        系统福利还挺多。

        曲京墨点击查看，发现这是一块隐藏剧情，原著中从未提及。

        她越看心越往下沉，这部分剧情跟她，也可以说跟她的母亲有关。

        她母亲沈氏乃沈太傅义女，后嫁给曲丞相为妻，但上京无人知晓她真实身份。

        曲京墨身上的毒，跟沈氏身份关系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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