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面圣
“弧肆王殿下，您可以离开了。”
略显阴暗的审问室里，负责盘问的人员记录好口供之后，便替面前的人解去了枷锁。
妃凝视着外头的亮光，舒了口气。
“也辛苦你们了。”她微声道，起身离去。
“殿下，您出来了。”
门口，还有一个小兵在守候着。
“你是？”
“殿下，圣上请见，这边请。”
“……”妃点了点头，便跟了那小兵去了。出了护卫军审讯的地盘，另有一个老者接手。这个老人她认识，是七年前父亲身旁的贴身仆从。只不过后来父亲看在老者年事已高，就劝他退休了。
老人不甘寂寞，现在是在尚书院当着先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来到这里。
这位老者，曾经的妃是常唤他孟爷爷的。不过作为弧肆王，称呼他为孟老先生还是恰当得些。
“孟老先生，不知圣上此番传唤我是为何事？”
老先生和蔼地咧了咧嘴：“这件事呐，恐怕只有殿下您面圣之后才能得知了。这皇上交代我的时候，可是没有说开来呐！”
孟老的性子很随和，平常与人接触也都是这副亲和的样子。
妃闻此也没有再多过问。毕竟，现在她还是弧肆王。
不愧是直属父亲的护卫队，消息传达总是这么灵通啊。不过，为什么父亲会突然传唤弧肆王呢？
妃百思不得其解。
半晌过后，当今人皇的主事殿已经进入了两人的视野。
“接下来的路，就请弧肆王独自走了。老朽，就先告辞了。”
妃自然没有跟孟老告别，这才是一位王侯应有的行为。
主事殿并非众议场所，而是人皇召见个别人物进行小型会谈的偏殿。
二十四级低台阶层级累上，宽敞的地盘此刻空空荡荡。
妃一个人踏上这阶梯，加速的心跳声都可以在风中听到。
等她来到了殿门前，这之间仿佛相隔了一个世纪。
壮实的手掌，轻轻地叩动了门环。
振动，透过上乘的木材传出了清脆的嗒嗒声。
“进来。”
随着殿内人的轻语，门缓缓地自行开启。
等到妃踏入了大殿，那门又自动闭合了起来。
她看向前方，父亲正站在二楼的高台上眺望着远方。
妃深吸了口气，拱手作揖，询问道：“不知皇上，此次召见在下所为何事？”
“妃，在为父面前，莫须有此番伪装。”人皇并没有交代什么事情，只是淡淡道。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令妃失了颜色。
妃惶恐不已，可是马上转念一想，又发现过往的种种失败经历中，皆是被父皇此般说破。
如此一来，父亲能够看出自己的真身不过是稀疏平常的事，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因是，弧肆王模样的妃也不再避讳什么，走上楼梯，来到了自己的父亲身边。
与父皇站在同一视角下，妃的眼前，近处依旧是一片寂寥，往远处看，才瞧得见皇城欣欣向荣的景象。
不过她知道，这只是她看到的。在父亲的眼中，这大抵是沧海一粟。
“在我的几个女儿里，你虽然没你三妹那么聪慧，但也是极机灵的。”人皇说道。
“到目前为止你体现出来的不谨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希望你能够注意到。”
“是，父皇。”妃心中迷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但“不谨慎”的地方，是在指哪里？
不管是什么，一定不在于方才那一场全城轰动的意外。
而既然还有注意到的机会，也不可能是在影射当下自己被父皇逮住了的情况。
就在妃以为父亲此次就是为了这件事召见自己时，人皇又话锋一转：
“你与那人——川久——短暂地接触后，有无什么看法。”
“就在前不久，他刚去本王的护城军营小闹了一番。”
“他？……”妃迟钝了会儿，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在意那个人。
不过，他不是应该逃走了吗？为什么还会到军营去？
“我跟那个人的接触并没有多久，但是看法的话……他有几分神秘气质，有几时无视常理。一两句话，貌似很难说清楚。”
人皇静静地听了妃的陈述，支离破碎的描述，确实很难复原出话语中那人的形象。
但是，他知道这不是自己女儿的过错。
那一道白光降临时，他曾窥探对方一瞬。
那不是有限言语可以描述的存在。
——这也是自己对那一对横空出世的人物生出兴趣的根本原因。
人皇微微颔首，目光投向更远处。
“今天的事，都当做没发生过。你的逃跑计划，朕权当做蒙在鼓里，失败了这么多次，这次也该成功一回了吧。不过，朕有个要求……”
“敕令：长公主妃，即日起七日之内，与人族川久结伴。七日毕，准许自由行动。”
“汝，可受令？”
人皇金黄的瞳孔，在妃的眼中无限放大。
那一份独属于当代人皇的威严，如同一座巍峨巨山重重压在妃的身上。
她才为父亲的前一句话而羞赧，便被当下这一幕压得喘不过气。
她也明白了，在这一刻，面前这人不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那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一族之尊王。
妃重重低头，单膝下跪，两手奉上。
“臣，领命！！”
“起身吧。”
人皇缓缓闭上了眼睛，平和的气息转瞬冲散了沉重的气势。
“你要寻他，便去绀灵湾吧……”
“……”
“不对……城中最近有驯宠大赛与修者大选，这两场比赛你都去逛逛。什么时候遇见他，便什么时候与他结伴。任务即日奏效，时间不变。”
“其余的一切，按你的意志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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