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变身

站在山崖上的那个身影并不算高大，比贝吉塔还要矮上几分，他身后有一条长长的尾巴正不快地甩动，没显得多强壮的上臂和大腿呈粉红色，上面布满环状条纹，小臂和小腿则被白色的软骨包裹，看起来不是盔甲，而是自身生长出的组织。他的头颅同样像是戴了头盔般生长着白色骨壳，从额头到颅顶呈透亮的紫色，太阳穴两边支出的一对角正与小玲小时候生长出的一模一样，但那还并不是小玲最为注意的地方。弗利萨如同猎人注视着陷阱里的困兽般俯瞰着他们，红色眼眸中跳动着愤怒与残暴。

        ——原来就是这双眼睛。

        小玲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恍惚。

        就算已经过去许久，她还是立刻想起，这就是她喝下超神水，进入濒死幻境后，那双出现在天空中，像悬顶之剑般注视着她的眼睛。

        ——我不认识他，我没见过他，但我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知道。

        奇妙的彻悟感充盈着小玲的胸膛，她张开嘴，脑海里挤着乱哄哄的疑问，但她组织不出一个成文的问题。如果现在再次让她见到奥尼安，她一定能感受到身为同族兼血亲的亲近，成功开口说出话的。她想问奥尼安，那么憎恨弗利萨一族是因为知道了弗利萨在有意地迫害赛亚人吗？我的另一半血脉是来自这个叫弗利萨的家伙吗？她还想问之前没来得及和贝吉塔聊的问题——贝吉塔星是什么样子、赛亚人战士的培育又是怎样的过程、还有……你愿意把我当作自己的孩子，培育我吗？

        但是，弗利萨不一样。就算小玲被奥尼安实打实地下死手揍过，而弗利萨完全没和她碰过面，但她完全无法从这位可能的血亲身上体会到丝毫熟悉感。她能看到弗利萨的嘴一张一合，她能判断出弗利萨的声音饱含怒意，但她一个字都听不进脑袋里面去。弗利萨跃下山崖，迸发出令大地激荡的气，将她裹挟其中。这时，一股外力从侧面紧紧箍住她的手腕，这近在咫尺的温度和疼痛让她的大脑勉强腾出了一丝清明，她扭过头，发现是贝吉塔攥住了她。

        “你怎么好像在梦游一样？敌人都在你面前了！”他质问的声音听起来从没有如此充满实感，就连其中的愤怒都化作激励的养分，把小玲从思绪的泥沼中拽了出来。她终于能恢复思考，听到周围的人的声音了。

        “抱歉，走神了。”小玲没多解释，举起右掌，在自己左手心劈开一道伤口，收拢左拳让自己保持清醒。

        “都给我认真点，你们几个和我联手，搞不好能赢过他。”贝吉塔见她神色恢复正常，又转头看向克林和悟饭，换来弗利萨轻蔑的嗤笑：“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

        “你难道没发现吗？这些地球人自从来到这颗星球，战斗力一直在不断提升，而我也在慢慢变成你始终害怕的超级赛亚人！”

        听到这里，弗利萨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的气焰陡然沸腾起来。

        “超级赛亚人？……我真的对你火大起来了！”

        他向贝吉塔箭射而出，贝吉塔直接抓住他挥出的右拳，另一边同样迅速地接下他袭来的左手，狂暴的气从僵持着的他们身周爆发，弗利萨耳畔的战斗力探测器响声越来越尖锐，“啪”地在他眼前炸裂了。二人同时抽身，重新拉开距离，弗利萨的神情冷静下来，语气严肃了不少：“原来如此，你不是完全信口胡说啊。”

        “既然如此，就快变身吧，弗利萨。反正你早晚会变身，何不早点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贝吉塔抛出一个令其他人都很意外的消息，包括弗利萨本人也一样，他反问回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尚波之前说漏嘴，告诉我你也是变身型的外星人。”贝吉塔又吐出一个小玲他们都不熟悉的名字，应该也是他击败的弗利萨的部下。“宇宙中有不少种族拥有视需要而变身的能力。通常是为了伪装或避免消耗过多能量……”

        “好，如果你们那么想死，我就让你们看看。”弗利萨嘴角扬起一个狞笑。“我的情况可不同，我是因为力量太强，不好控制，才变成这个状态限制自己的。当初我毁灭贝吉塔星时、以及与贝吉塔王战斗时，根本没有必要变身。你的父亲真是不怎么样呢，贝吉塔先生。”

        “切……别因为这个就得意忘形。早在小时候，我的力量就已经超过父王了。”贝吉塔不悦地反讽回去。

        克林和悟饭是第一次知道贝吉塔星毁灭的内幕，他们讶异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弗利萨的气层叠增长，他身上的战斗夹克被震碎，他的上下半身、脖颈和头颅接连伸长涨大，须臾间从比贝吉塔还略逊一筹的个头变成了近乎追上利库姆的壮汉，他平直的角也在生长中拐了个弯指向天空，小玲不禁摸上自己的头顶，这个形状和她变大后的角对上了。

        “变成这样后，我可不会像之前那样温柔了哦。”他只是抬起一只手，所激荡起的气就将这座岛屿炸飞，碎石将所有人的视野和去处遮蔽。有股无形的牵引力将小玲牵向某一个方向，小玲什么也不多想地听从了这份指引，冲向那边，下一秒她感觉危险的气息直冲她而来，下意识地聚气抵挡，紧接着，她看到弗利萨的身影从尘雾中破出，他的拳轰在她交叉在胸前的小臂上，小玲被震得向后倒飞，但马上又撞到了另一副身躯。所幸被她撞到的人立刻改变姿势化解了冲撞的动能，二人勉强安然冲出岛屿碎片造成的尘暴，小玲这才来得及回头确认。

        ——是贝吉塔。那么克林他们呢？

        小玲抖了抖发麻的手臂，在空中寻找其他几人的气。悟饭在她不远处，而克林在反方向，他身边还有另一个微弱的气，应该是丹迪——

        小玲刚想松一口气，就发现弗利萨转向了克林那边，她急忙冲着弗利萨所行的方向掷出一发气弹，岛屿上空的能见度终于在剧烈的气流上升旋转中重归清晰，小玲的气弹成功击中了弗利萨的后背，但弗利萨的一只角也已经捅进了克林的胸膛，一如之前小玲对利库姆的攻击方式。

        “不要！”

        小玲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喊出了声，她和悟饭同时直奔弗利萨而去，弗利萨轻松地甩头将克林抛向下方的河水，悟饭立刻转身去救克林，小玲感应到克林虽气若游丝，但还没彻底死去，便堵在弗利萨身后，防止他去阻止悟饭。

        “这张脸我好像也见过。你也是赛亚人？”弗利萨说着，挥掌向小玲袭来，好像也并不是很期待她会回答。小玲堪堪避开，仍被气浪刮得脸庞生疼。刚才那一发气弹对他来说只是挠痒痒，小玲自知以那个程度的攻击伤不了他，她需要时间集中精神聚气，用神龟冲击波拼拼看……

        “嗬！”

        贝吉塔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比小玲刚才的气弹强得多的攻击在弗利萨身上炸开，弗利萨连晃都没晃一下，转头笑道：“别那么着急嘛，我会一个一个杀掉你们的。”

        “你这个混蛋！敢那么对克林叔叔！”

        令人意外地，在小玲和贝吉塔酝酿出新的攻击之前，是悟饭疯狂地冲了回来，他以前所未见的迅猛闯到弗利萨和小玲中间，一脚踢在了弗利萨下巴上，弗利萨被撼动了，他自己也掩不住惊讶，但悟饭的攻势还没结束，接连将拳脚击向弗利萨的肚子。小玲趁机降落到地面，调整气息，聚集全身的力量，将气聚拢到身侧的掌心中。

        “神龟冲击波！——”

        在冲着弗利萨下坠的身影发射出神龟冲击波的瞬间，小玲将自己的气爆发到巅峰，但就在她觉得自己要力竭的时候，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气涌入她的身体，助推神龟冲击波加速炸裂在弗利萨身上。

        ——有种，冲破屋顶的感觉？

        小玲收回发波的双手，困惑地抓握了一下拳头。刚才那股忽然涌现的力量仿佛并不属于她自己，却自然而然地为她所用。最重要的是，她总觉得，只要再度将气膨胀到顶峰，就还能再来一次。

        另一边，弗利萨从不间断的猛攻中回过神来了，他提膝狠狠击中悟饭的面庞，用赤/裸着三趾的脚掌踩着他的脑袋砸到地上，但在弗利萨发力追加攻击前，一抹明亮的金光闪了过去。弗利萨本能地跃起，他那条长尾却没有躲过，半根尾巴被截断，鲜血洒在他背后的土地上。

        ——这种锋锐的攻击非气圆斩莫属！

        小玲意识到这一点后立刻寻找克林的气，果然，她在另一片岛屿上看到了克林重新站起来的身姿，他衣服上的洞还在，但胸前的伤口奇迹般消失了。他连续抛出多个气圆斩，然后把手举到头顶，放出了太阳拳。小玲认出这个姿势，忙闭上眼睛，等强光消退才睁眼，并和克林一起飞向悟饭身边。丹迪也急匆匆地飞过来，他将手放到悟饭身上，荧荧微光环绕着他们，一股纯净的力量在他手中升起，刚刚受伤的悟饭立刻精神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这小子还会这一招？你们怎么没告诉我！”贝吉塔看到这一幕，气急败坏地问已经生龙活虎的克林，克林没好气地反驳回去：“我也是刚知道！要不然我早拜托他去治疗悟空了！”

        弗利萨这时已经恢复了视力，身上被气圆斩剐蹭出的新伤口似乎让他更加火大了。悟饭闪至空中，聚气备战。他的力量相较之前大幅提升，而不知横跨了那美克星多少土地的比克也在这时赶到，立在了悟饭身边。贝吉塔看了看浮在弗利萨前方因重聚而高兴的悟饭和实力难测的比克，又看看身边的小玲，小玲不明所以地回望他，他却迅疾地打出一发直拳，洞穿了小玲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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