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擦肩

在没有黑夜的那美克星，时间的流逝变得难以察觉，一切作息都要取决于在飞船中形成的生物钟。留守的三人估摸着时间睡了一觉，克林和丹迪还是没有回来，悟饭和小玲开始以常速对练拳脚体术，既不会放出引人注目的气，也可以消磨时间。

        “咦？你们看这个。”一旁坐在岩石上摆弄龙珠雷达的布尔玛忽然抬头招呼另外两人。“有颗龙珠直直地冲着我们这边过来了，是克林吗？”

        悟饭收力落地，跑过去看了看雷达上的显示，开心地说：“一定不会错，克林叔叔平安找到大长老，借到了龙珠，太好了！”

        “如果这是克林……唔，等一下，另一边的这个反应呢？”布尔玛放大雷达显示的比例尺，让画面定格在离他们稍近的范围内。“有五个反应聚集在一起，应该是弗利萨手上的，但还有一个落单的，就在我们附近。”

        “是……那个方向吧？”悟饭按照雷达的显示转了个身，觉得无比熟悉。“贝吉塔攻击的村子不就在那个方向吗？可在那里感觉不到贝吉塔的气。”

        “我明白了！他攻击了村庄，没有找到龙珠，以为龙珠不在那里，就直接离开了！”布尔玛灵光一闪，从石头上跳了起来。“我们可以趁机把那颗龙珠拿到手！”

        “那我和小玲阿姨去找！借我们用一下雷达！”悟饭伸出手，布尔玛却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近自己，扬手把雷达扔给了小玲。小玲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手忙脚乱地接了好几下才拿稳。

        “我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你们至少要留个人在这里保护我吧？”布尔玛撅着嘴埋怨悟饭的粗心。“既然你们说小玲比较厉害，那么她来回一定更快，就让她去吧！”

        “既然布尔玛觉得这样比较好的话……那我这就出发！”小玲低头看了一眼雷达，稍微提起一点气，飞向了之前感应到的那座村庄。说来惭愧，她还不太擅长在雷达上辨别方向。

        飞了很久，小玲都没有感觉到附近有危险气息，于是她提了速，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坐落在山脚下的村落。那里伫立着一座座半球形的白色矮屋，房子之间还遍布秩序井然的田地，可这本该散发着从容闲适生活气息的村中横尸遍野，一个个那美克星人毫无生气地躺在土地上，纵使小玲逐一探查，也感受不到一丝生命该有的波动。

        “要是让贝吉塔再去一趟地球，如此遭殃的就是我们了……”

        喃喃自语着，小玲掏出雷达，学着布尔玛的动作继续放大比例尺。在方圆几十米的范围内，雷达的指示总算变得简单易懂。小玲瞅着那个光点，一步步接近，结果一脚踩空掉进了临村的河水里。

        “噗呜！……”

        小玲本能地浮出水面，随即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水下瞥到了一抹熟悉的橘色，她重新屏气下沉，果然在距离岸边十来米的水底清楚地看清，那里躺着一颗龙珠。

        ——难道是混战中掉进来的，贝吉塔才没有发现？

        一边猜想着，小玲一边把龙珠捞出了水。这与悟空家的龙珠一样是颗四星球，但那美克星的龙珠比地球的大得多，在地球，即便是普通的小孩子也能只用单手就握住龙珠，但那美克星的龙珠若是让小孩子来丈量，张开双臂都不一定能环抱住。

        ——说起来，我都没有这么仔细端详过龙珠。

        小玲把硕大的龙珠举到空中，让水珠从上面划落，在阳光的照射下，本就半透明的圆球显得更加剔透，反射着暖色的光辉。

        ——只要坚持保护住它，就不是没有集齐所有龙珠的可能。

        想到乐平卧在焦土上的尸首，小玲搂紧了龙珠，保持着原先的高速冲向驻扎地，可这次，路刚走到一半，她就感受到了一股迅猛的气正与她正面相向，速度很快，不出几秒就可能要相遇。

        ——这个气息是贝吉塔！他也会感受气！他一定知道我在这里！

        小玲环顾四周，附近的陆地地形平缓，没有可靠的掩体，情急之下，她松开手让龙珠坠入身下的水中，自己压下气，把雷达揣进衣襟，降落到最近的陆地上。拜高速移动时刮起的风所赐，她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干透了，贝吉塔应该不会怀疑到水里。果然，就在她做出备战姿态的下一秒，贝吉塔的身影就闯入了她的视野，奇怪的是，他怀中还抱着一颗龙珠。

        ——是从弗利萨那里拿的？还是克林被逮到了？如果雷达能分辨出每一颗龙珠就好了。

        贝吉塔悬停在小玲不远处的上空，被他右手臂环绕的龙珠里隐隐露出一颗红色的星星。在小玲打量龙珠的同时，贝吉塔也在打量她，他缓缓降低高度，“哒”地落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说：“果然是你。那几个地球人在这里，有你也不奇怪。你是来调查弗利萨的吗？”

        小玲原本就不擅长撒谎，见贝吉塔没有直接问关于龙珠的事，不禁松了一口气，但他口中吐出的名字又令她立刻神经紧绷：“你说弗利萨？你知道他？”

        “岂止是知道。赛亚人母星毁灭、种族断绝后，就是在他麾下工作。可你这家伙——你这与赛亚人拥有同样面貌的家伙，居然还与那个利用赛亚人的弗利萨共享同样的特征！角的质地和颜色不算稀奇，但那骨壳我绝对不会认错——”

        眼看着贝吉塔在短短几句话之间就捏紧了拳头，身上的气也不稳定地起伏，小玲忙向前一步，鼓起勇气打断了他：“那个，奥尼安……奥尼安曾经从地狱里现身，来到过地球上！”

        贝吉塔听到她又提起奥尼安，面露厌烦之色，但听到后面，他皱起眉头，像是看到了什么连他这种人都会惋惜的惨剧。

        “地狱？你在说什么啊？脑袋被揍出了什么后遗症吗？”

        “是真的，请相信我！既然龙珠可以使人复活，那么地狱存在也不足为奇不是吗！地球上有一名可以往来人间与阴间的占卜师，她曾经从阴间筛选武道家，暂时把他们带到地球，帮助我们修炼。就是在其中一次对战训练中，奥尼安混入那只武道家队伍……来到了我面前。”

        本来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上次在地球小玲还回忆不起奥尼安腰间有没有尾巴，但在那美克星这荒无人烟的平原上，孤零零地与贝吉塔对峙着，或许是受贝吉塔那侵略性过于强烈的赛亚人气息影响，又或许在这个距离下看起来，贝吉塔的神情和奥尼安十分类似，小玲眼前竟久违地浮现了那日的情景。奥尼安的一言一行、周身散发的压迫感、无言流露的愤怒和仇恨都在她的脑海中鲜活地复苏了。她想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贝吉塔，因为就算是面对贝吉塔这样的人，她也不希望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就被讨厌。

        似乎是被她说服，也有可能是被挑起了兴致，贝吉塔没有阻止她，甚至没有退后拉开距离，他只是扬了扬眉毛，示意她继续说。

        得到了默许，小玲莽撞的气焰反而消减了下来。她斟酌了半晌该如何复述，磕磕绊绊地讲出来：“奥尼安说……她是从别的往来两世的武道家那里得知，地球上有个和她长相一样的孩子，才来找我的。她还说，‘明明是为了毁灭弗利萨一族才让你活下来，却用了好几年都没达到下级战士的水准……既然是残次品就没有期待的价值了’。”

        直到此刻，小玲才稍微理解了奥尼安的失望。奥尼安那时也像现在她面前的贝吉塔一样眉心拧在一起，眼角下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确实，与那美克星上这群人比起来，自己当时的战斗力想必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然后呢。”

        贝吉塔淡漠的声音让小玲从恍惚中回过了神。她摇了摇头，把猝然结束的故事讲完：“然后，占卜师发现了她是顶替别人的身份才来到人间的，所以马上把她遣返回地狱了。”

        贝吉塔缓缓吐出一口气，合眼静待了几秒。他后撤一步，眼神中的敌意消散了些许，语气也平和下来：“我调查过弗利萨一族，他们的繁殖方式与赛亚人应该是不一样的。所以，你不是用一句‘混血种’就能解释的。”

        ——他在向我传递信息？这算情报吗？

        这是贝吉塔第一次不带蔑视态度也不要求交换条件地说出小玲不知道的东西，她不敢打破这短暂平衡的局面，小心地微微点头，想看看他还会说些什么。

        “——特别的科技，或者法术，又或者是简单粗暴地用气把基因融合并催化。你一定是在特别条件下诞生的试验品。”

        贝吉塔停顿了一下，伸出没有抱着龙珠的那只手，堪称温和地抚过她乱发间的角根，最后覆在她脸畔。白色手套上还残留着血迹和泥土，但贝吉塔的体温透过来，依然足以让小玲觉得灼热。

        “奥尼安放弃得太早了。”他再度开口，逐渐恢复了那不可一世的骄傲神情。“赛亚人每次从濒死中痊愈，战斗力都会大幅提升。虽然地球那温吞的环境没能及时把你培育起来，但现在的你，又岂止那巴的级别！去尽情扰乱弗利萨军，去无限度地提升吧！等到我解决掉弗利萨，再次去往地球，目标就是卡卡罗特，还有他的孩子和你这两个混血种！”

        贝吉塔落下狂妄的笑声，纵身飞远了。小玲半晌没能动弹，好不容易才抬手拍拍自己的脸蛋，让刺痛把知觉找回来。

        ——贝吉塔刚才说“那几个地球人”，他遇到过克林他们了！得赶紧回去查看情况！

        小玲潜入水中捞起龙珠，仔细地感应着周边的气，同时以最快的速度赶向布尔玛所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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