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降魔再现

“在最一开始，天神和比克大魔王曾是同一个人。他为了成为天神，才将内心的邪念驱出体外，结果那份邪念化身成了比克大魔王。他们中只要有一个人死去，另一个人也会死——这些都是我在神殿修炼时，天神亲口告诉我的。”

        听到这里，众人总算明白了事件始末。天神和比克要想在保证自己存活的前提下消灭对方，用魔封波封印确实是唯一的选择。虽说拔开瓶盖就能释放天神，但现在比克把瓶子吞下了肚，放到了他们都触及不到的地方。

        “真是惭愧，以我们的实力派不上用场，只能靠悟空了。”乐平注视着自己握紧的拳头，不甘地说。

        “嗯，交给我吧。”悟空自信地露出了笑容。尽管他们多年来并不一直都是一起修炼的，但这份自信多少让大家放心了一点。

        休息时间转瞬即逝，悟空和“魔少年”再度登上了擂台。比克二世脱掉了飘逸的披风，像是卸去妨碍，只穿着轻快的武道服应战。之前几场对决已经让他们的强大有目共睹，二人刚一开战就展现出了远超前人的力量和速度，几番碰撞后，魔少年将悟空从空中击落，抱着胳膊不爽地质问：“别装了，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在试探我吗？”

        趴在地上的悟空爬了起来，嘿嘿笑道：“你不还是一样？”

        “哼，我很快就会让你看到世界上最大的恐怖了。”魔少年重新摆出起手式，恶狠狠地宣布。

        “虽然你是个坏蛋，但能和你交手，我很开心。”悟空扯掉被炸烂的上衣，也撂下类似宣战的话语。他们的移动、出击和格挡变得宛若瞬移，乐平已经完全无法跟上，小玲也得全神贯注，同时捕捉风声、残影、力量，才能看清赛场上的每一次交锋。

        魔少年忽地拔高到空中，伸直手臂，张开双掌蓄起气，吼道：“看我把你连带整个赛场一起炸飞！”

        悟空一愣，转身对观众和其他选手高呼快跑，但让这么多人立刻远离擂台实在不现实，他咬牙权衡片刻，也高高地蹿到空中，将火力吸引到半空：“来啊！我在这儿呢！”

        “白痴！竟然还想保护这些人！”

        魔少年将气弹打向了悟空，即便擂台不再处于攻击范围，观众们依然从瞬间扬起的劲风中体会到了那份威压。悟空弹开气弹，那枚光球径直坠落到众人视野尽头的山区，炸起一片堪比引爆炸弹的焦灰。被擦伤一侧肩膀的悟空又在空中发出一道气功，将自己反推回擂台，气愤地摆出了神龟冲击波的动作。

        “等一下！别忘了杀了他的话天神也会死！”龟仙人第一个认出自己的招牌神功，大喊着提醒。

        本来已经在悟空双手间凝聚的莹蓝光球消散了，悟空咬牙收起了拳，站直了身子仰视空中的魔少年，克林忽然又灵光一闪，连忙补充：“没关系！即便天神死了，我们也可以用龙珠让他复活！”

        “别傻了！神龙早在三年前就死了！”魔少年嚣张地大笑。

        “我们已经把神龙复活了！”

        悟空终于作出了反击，神龟冲击波与魔少年蓄起的气弹在空中碰撞，蓝色的光辉吞噬对面的气焰，又吞噬了空中的绿色身影。然而等烟雾消散，大家得以看清，魔少年的衣裤和头带被烧毁了一半，但身上也仅仅是出现了一些擦伤。

        龟仙派和天津饭他们已经得知魔少年的身份，所以看到他遍布青绿臂腿的粉红色脉络和额头的绿色触角时，只会有种“果不其然”的感觉。不过在观众们之中，这个形象掀起了一阵嘈杂，身为众人视觉焦点和谈论中心的魔少年注意到这一点，不再隐藏身份，厉喝出了自己的本名：“我就是重生的比克大魔王！去告诉全世界的人吧，杀掉孙悟空后，我会重夺世界之王的宝座！”

        这话一出，人山人海的观众尖叫着跑了个一干二净，只有布尔玛、普亚路和兰琪还担忧地蹲在隔离观众席和擂台的矮墙后，露出半个脑袋观察战况。主持人在比克、悟空、台后的残存选手、空空如也的观众席之间来回扫视一番，“刷”地跳过矮墙，和布尔玛他们缩在一起，敬业地继续解说：“这可真是不得了！魔少年选手居然就是比克大魔王！”

        名义上的武道大会到此为止了，接下来要进行的，是三年前那场决定世界命运的对决的延续。为了不让悟空分心关照，龟仙派和天津饭他们也跑到了台下，既拉开了距离，还能保护手无寸铁的主持人和布尔玛他们。

        比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转移阵地，笑道：“真好，碍事的家伙都滚远了。接下来这一招后，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这么自信！”

        随着他积聚力量，那绿色的身躯像充了气一样涨大了。小玲一开始还以为是像龟仙人发动神龟冲击波时那样的激活肌肉，但很快就发现苗头不对。比克膨胀的不只是肌肉，他的身高涨至原先的数倍，高过了一旁的屋檐，现在他俯视悟空，就像在看一只小猫一样。天津饭急忙跨上矮墙，想要冲上去：“我来帮忙！”

        “等一下，不要过来！”狼狈躲闪的悟空连忙阻止，理由却相当无厘头：“别人出手介入算我犯规，那样我就拿不到冠军了。”

        天津饭像是被噎住了，但还是乖乖听从了。比克被悟空挑衅着，高大的身躯涨得愈加巨大，现在悟空的体型对他来说连小猫都算不上，只能说是老鼠的大小了。悟空瞅准他大笑的功夫，用气功将自己弹进了他张大的嘴巴。比克惊慌地捂住喉咙，干咳着想把他吐出来，悟空很快就自己纵身跃出，将手里握着的一个小瓶子丢给了离擂台最近的天津饭。

        “——快把盖子打开！”

        没等他说完，天津饭就已经反应了过来，他拔开盖子，一个身穿白袍、与比克一样拥有绿色皮肤和触角的老人随着一阵烟雾“嘭”地一声出现了。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落败的那一刻，环顾四周后，他茫然地看向自己的手，兀自念叨：“对了，我发出的魔封波被弹回来了……”

        “你就是天神吧？”武道家纷纷围上去与他确认。“悟空刚刚把你救出来了。”

        天神将目光投向了擂台，比克已经缩回了原先的体型，这个多少带一点妥协意味的行为让他自己恼羞成怒，他的攻势愈加猛烈，在悟空再一次跌到地上时，捕捉不到二人位置的天神终于看清局势，猛地冲到悟空面前，挡下了比克的一记拳击。

        “适可而止吧！悟空，我们一起消灭他！”

        面对天神的帮助，悟空急切地叫停了他：“不行！比赛还在进行！请不要妨碍我们！”

        天神在台上愣住了，克林捂住额头，无奈地感叹：“这小子怎么这么死心眼？比克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太危险了。”

        “对悟空来说，世界并不是最重要的……和高强的对手比试后取得的胜利，才最令他兴奋。”龟仙人也叹了口气，语气间却是对徒弟的欣赏之情。

        紧张得揪着乐平衣角的小玲忽然感觉仿佛有什么从自己的胸腹间膨胀起来，让她不由自主地踏上矮墙，喊了出来：“就算我们全都死掉，悟空也觉得无所谓吗！”

        “小……小玲！别说这种话！”克林忙抓住她的裤腿，想要把她拉下来。

        “唔？！”

        悟空意外地望向她，困惑地眨着眼睛。

        “你非要和比克单挑决斗，但如果你输了，武天老师、克林和我、乐平、天津饭、兰琪、琪琪和布尔玛他们全部都会被杀！”小玲不顾克林和乐平的拉扯，执意嚷了下去。“——即便有这种可能性，你也能保证不会后悔吗？”

        “不是还有你们吗。”悟空跑到擂台边，蹲下来对她展颜一笑。“还有你啊，小玲。”

        “我就是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小玲尖锐地打断了他。三年前比克大魔王所造成的伤亡和恐惧再度涌上心头，那姆的尸首失温无力地瘫在地上的样子、乐平赶赴国王城堡前对她的嘱托，尽数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她想要忍住眼泪，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因为呜咽而变得细弱下去。

        “如果说习武之人注定会把自己重要的人抛弃，把自己生命的全部倾注到武道上……那我情愿不再当武道家了。”

        悟空从来没有见到小玲生气的样子，也没见过她反驳任何人，这让他和刚刚被他阻止的天神一样愣在了原地。他沉默半晌，对小玲伸出一只手：“小玲，我不能下台，你过来一下。”

        小玲吸着鼻子跳下矮墙，来到了擂台旁。悟空温和地将手放到她头顶，面色却很严肃，收敛起了之前的笑意。

        “——小玲。‘抛弃你们’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在我脑海里出现过哪怕一秒。当年我和天津饭也曾联手对抗比克大魔王。如果这位比克带给我的威胁感和当年一样，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和你们一起全力消灭他。但假若他真的和当年的比克大魔王一样不择手段，你觉得我们还能站在这里不受打扰地说这么多话吗？”

        小玲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擂台上还与天神对立的比克。他们二人也在注意小玲和悟空的交谈，比克与小玲眼神相撞，发出厌恶的咋舌声，迅速将头扭回了天神所在的方向。

        “我从来没想过要让自己过瘾后把这份危险抛给你，小玲。相信我能赢，好吗？”

        小玲咬住嘴唇低下头，微微点了一下头，用细若蚊呓的声音挤出一句：“加油，悟空。”

        “嗯，我会的！”大大的笑容重新回到了悟空脸上，他从擂台边蹦起来，将天神送下了台，与比克再度展开搏斗。比克的左臂吃了一发气功波，无法动弹，他竟果断地将整只手臂拔掉，从肩部的断面生出了一只新的完好的手臂，随即聚集能量，无与伦比的威压从他身上迸发出来，擂台开始危险地开裂，众人脚下的大地都跟着震荡了起来。

        “危险！我们得快离开！”天神发觉了这份力量的恐怖，但已经没有时间撤到安全距离之外了。天津饭纵身飞到空中，对着旁边的土地摆出了两手并成方形的手势：“气功炮！”

        地面应声下陷，形成了一个战壕般的方形大洞，大家忙跳进去躲避，小玲拦腰搂住还想拉着悟空一起逃跑的天神，将他也甩进坑底。下一秒，比克将自身压缩的能量全部爆发出来，方圆百里的建筑统统垮塌，空气乱流，走石飞沙，小玲浮到接近地面高度的洞口，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气也猛地爆出来。

        震耳欲聋的风声与爆炸声中，小玲感觉到自己的气焰冲上高空，与比克肆虐的气相互撕扯，自己身上的能量在洞口形成气囊般的保护膜，将同伴们彻底庇护在下方。

        ——自己是在生气吗？是在气悟空的任性？自己的无能？比克的胡作非为？对乐平他们安危的担忧？还是……力量无处使用的窝囊感？

        ——自己喜欢武道吗？肯定是不讨厌的。

        ——自己喜欢战斗吗？仔细想想看，自己好像从没单纯因为害怕交手而逃跑过。

        ——比起武道和战斗来……自己是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呢？

        空气中无形的碰撞和撕扯逐渐弱了下来，小玲释放了无处可去的气焰，落回地面，正好被乐平接到怀里。

        “小玲原来已经这么厉害了吗！”乐平紧紧抱住小玲，激动地揉搓她的头发。“我们连一丝风都没感觉到！谢谢你保护我们！”

        “……就是这个吧。”

        小玲喃喃自语着，搂住乐平的脖子，把脸埋在他染满血汗味道的衣襟上。

        ——想被拥抱，想被夸奖，想被肯定，想被陪伴。

        比克在这一发宛若引爆自身的攻击后，已经接近力竭，将其全盘接下的悟空将他凿进了地里，开心地招呼主持人：“来读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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