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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哥哥他赢了


颜璐眨眨眼一脸无辜又狡黠:“我没有。”

        “你不坦诚,你想转移话题,你还想诱供我!”

        “真没有。”

        “你就有!你还不承认!”

        颜璐噗嗤笑了声:“好吧,我承认我有。”

        傅千烆犯起毛病来像头狼似的咬住肉就不松口了,往往这个时候颜璐也觉得自己有毛病,居然会觉得这是他的可爱之处,然后在这个过程中憋不住笑自己承认了。

        傅千烆没有什么杀伤力地剜了颜璐一眼,将烟盒子“狠狠地”砸在桌面上复而烟盒子弹起弹到了自己身上。

        他接住烟盒子咬着后槽牙道:“过分了啊过分了啊,大庭广众朗朗乾坤诱供人民警察这种事情是不道德的。”

        颜璐假装惋惜地叹了口气,,总共只吸了几口的香烟被她摁灭在烟灰缸里,继而她向周围偏了偏头,店里的人声嘈杂顿时落入她眼底,她再转过头来看傅千烆时,冲傅千烆勾了勾手指。

        傅千烆下意识地身体前倾把脑袋凑了过去:“嗯?干嘛?”

        她手指轻轻一勾勾了一下他胸口的领子:“大庭广众不行,换个没人的地方可以吗。”

        ……

        动荡。

        颠簸。

        酷夏炎炎灼热地燃烧殆尽它所照射到的一切,包括人们内心里那点为数不多的平静也一把火烧得渣都不剩。

        她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四面光秃秃的墙壁似乎活了过来,夹杂着燥热以及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扭曲着空间与空气,铺天盖地地向她压上来。

        她突然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尖叫,歇斯底里又撕心裂肺的模样将门口一条土黄色的猫吓得咻地跳上树杈。

        屋外的人向里探头,可是谁也不敢走进来,他们生怕这个发疯的小姑娘会突然扑上来咬他们一口啃掉一块肉。

        ……

        颜璐坐在副驾驶上,车内的暖气开起让车窗生起一层薄雾,让她无法透过车窗观察自己的神情。

        她说:“我十五岁时,我爸爸去世了。”

        ……

        那个人是唯一一个从人群中穿过,义无反顾地站在自己身旁,温柔且耐心地安慰着她的人。

        “难过就哭出来吧。”

        于是她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于她而言,那一天天塌下来了,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让她意识浮浮沉沉间不知道自己是否是活着的,亦或者是一切只是一个沉重而悲痛的梦。

        那个人一遍又一遍抚顺她的背,借着这个动作想要抚顺她的呼吸,可是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脑海深处茫然空白,只有天塌下来了这个悲伤在心底无限放大,连同那点微末的神智都如同游丝,理智与灵魂向着深渊急速跌落。

        他说:“没事,你还有我。”

        ……

        颜璐:“同年,我开始和莫司言一起生活。”

        ……

        乡下人成家早,十五六岁就生子的比比皆是,只要双方同意,就算不扯证也能过一辈子。上门求亲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她一遍又一遍重复做同样的事情,每天重复着将笑容画在脸上,将一位又一位奶奶、大娘送出门。

        有人说她不识好歹不领人情,有人说她就是为了攀上高枝,有人说她还是个孩子不懂那事。

        所有的声音在臆想中扭曲,逐渐变成了光怪陆离的怪物向她张牙舞爪,仿佛在对她说:你若是不与我们同化,你就是怪物!

        她记住了最后一句话:她是怪物。

        她想起了父亲说过的话:囡囡,要藏好。

        他说:“没关系的,在我这里你做你自己就好,以后,我是你哥哥。”

        ……

        颜璐:“他成为了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在光线不明的车里,偶有一闪而过的灯光打在颜璐的侧脸,她低迷的嗓音以及瘦削的下颚线勾勒出一副迷离的图画,让人莫名地心惊这是一副即将要支离破碎的画面。

        傅千烆心心念念的“诱供”没诱下去,这会她缓缓地呼气平稳自己的呼吸更像是给他打一剂成分不明的药,而这一针剂的药效是让人心惊胆战,堪比恐高的人坐过山车。

        ……

        “来,拿着,这个人对你不好,杀了就行了。”

        “不,我不。”

        “叛徒是要死的,但是今天心情好,我可以让你来选择他的死法。”

        “不,不可以的,我不行。”

        “别哭,来,把枪拿好,扣动扳机。”

        砰——

        他在她耳畔温柔地说:“现在可以睁眼了,他们已经死了。”

        ……

        颜璐用力地闭上双眼,将记忆中扭曲的光怪陆离狠狠地镇压了回去,扭头对驾驶座上的傅千烆勾唇一笑。

        她的笑容像画上去的完美得无懈可击,甚至连同多年的刑侦人员都无法从个中看出什么端倪。

        她说:“十八岁成人礼当天,他教我杀人。”她弯眸笑着一字一顿,宛若与傅千烆脑中某幅虚假的记忆合在了一起,“以人命为礼,庆祝我成年。”

        ——以人命为礼,庆祝我成年。

        多么令人毛骨悚然的罪恶与黑暗尽数隐藏在风轻云淡的这几句话里。

        傅千烆尝试从这句话里在大脑里构建相关的记忆,然而人的大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无所不能,这几句话甚至构不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即便他能嗅到端倪,却不能复刻当事人在那些日子里可能经历过什么。

        他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问她:“然后呢。”

        “然后我跑了。”她声音有点暗哑,“十八岁的第二天,可能是第三天,也可能是半个月,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亲手将刀子送进了他的胸口,然后我逃了。”

        她垂下眼睫,声音沙哑:“细节我记不清楚了,我后来生病了,浑浑噩噩了两三年,这里,”她食指与中指并拢,作出类似于手枪的手势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里也病了,关于过去的记忆,还有逃离以后的记忆浑浑噩噩的搅成一团。”

        她把情感藏于隐晦不明的眼眸深底,沙哑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强烈的恐惧以及逃避会使得自己的潜意识对自己自我催眠,大脑开启了自我保护状态,让我害怕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难辨真假。”

        她苍白地笑了笑:“记忆会不清不楚,但是对于犯罪的敏感直觉以及对于血腥的本能是不会忘的。”

        “哥哥他调教了一个怪物。”

        我就是那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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