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出

当赵虎等人目送安乐侯主仆二人离开时，张龙则陷入左右为难的大危机之中。

        这个打进义庄来的江湖客，他自然是认得的，甚至说一句被找麻烦到习以为常都不以为过。若是旁时，便是打不过他也是要抗一抗的，可一想到身后的小娘子又想说上一句‘我家展大人不在这里，麻烦出门左转乱葬岗’。

        闻声赶来的几个看守眼见自家兄弟被打，抽刀便想去擒拿逞凶的白衣人。他们这岂不是要白讨一顿打？张龙连忙皱眉高声制止道：“住手！锦毛鼠，你怎敢在此地造次行事！”

        白玉堂微微挑起一边眉头，面露讥讽的反问道：“原来开封府的人也在这呢？怎么，王大官人他已经变成厉鬼去击鼓鸣冤了？”

        张龙不由紧皱眉头，不解的问道：“你在胡说什么？”

        白玉堂不再理他，将目光转回到仍在刀下的守庄人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人在哪儿？”

        感受到刀刃又近了几分，守庄目光闪烁几下仍是咬牙不说，倒是另一个躺着的颤巍巍抬手指了个位置：“那，在那儿呢。”

        虽然不想同僚平白受伤，可如此软骨头也属实不像样子，张龙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跟着上前一步问道：“锦毛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了人肉屏风的遮挡，抱着刀的顾盼月才真正瞧见了传说中的‘锦毛鼠’。不愧是知名颜值担当，便是站在这么个地儿，干着违法乱纪的事情，都令人忍不住想可劲瞧上几眼。毕竟比起展昭那种偷看就被抓的，他这种从头到脚写满快看我的，根本不用担心视线暴露问题。

        等等，他刚才好像说了王大官人？五鼠里有姓王的么？眼见张龙阻拦不住白玉堂掀席，顾盼月只得咳了一声压低声线道：“敢问白大侠，求您前来的苦主是要个道理还是只想一埋了之呢？”

        张龙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这孟小娘子难不成还是个男来疯？眼见白玉堂寻声看去，忙冲孟小娘子喝道：“小——宋平休要多言！”

        瞧着张龙额头冒出的冷汗与白玉堂审视的目光，顾盼月续劝道：“虽不知那苦主是如何跟白大侠您说的，但据小的所知本府上下最近皆为孟府血案奔波，并不曾有王家人来击鼓鸣冤。不过眼下您这一掀，咱们两边怕是都难洗清干系。”

        白玉堂停住用刀尖挑席的动作，直盯着那抱着官刀的小衙役反问道：“哦？你如何就知道是最近发生之事？”

        忽被男性这么盯着看，顾盼月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道：“看其身下附近的落发，应是四至五日内的事情。当然，要是不是这具，就当小的没说过。”

        白玉堂边缓缓抬起佩刀边缓声道：“可笑，便是活人每日也少不得脱几根头发，你不要随便编个日子来糊弄。”

        顾盼月听他如此问心里不由迟疑了一下，马上便了然的解答道：“活人脱发左不过外力、体质、养护不当，可不像这入水之人，脱得程度与温度、时间关系紧密。”

        白玉堂轻笑一声利落的收起佩刀，从腰间取了把扇子拿在手中：“小捕快你可是瞧见这板子下的水迹了？”

        顾盼月摇了摇头道：“不必那么费事，只要瞧席子的高度便可知其入过水了。烦请白大侠转告苦主，若真有冤情，还是尽快写了诉牒来开封府伸诉，再过两日等手皮脱下来，想翻案就更难了。”

        白玉堂垂目思索了下，又微微侧头追问道：“若是颜面有损，你们开封府也有法辨出是否为人所害？”

        顾盼月思索了下刚要解答，又瞧见其他人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这边便咽了回去：“端看鸣冤人的态度。张大哥，我们且先回府向大人禀报此事吧。”

        张龙瞅着隔着一具遗骸跟锦毛鼠聊得有来有回的孟小娘子，心下一时感激她维护开封府的名声、一时疑惑孟家到底是不是给活人瞧病的、一时又想制止她在孝期轻浮的言行。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就被点了名字，只得强收了心神向白玉堂随意的拱手告辞，复又走向那几个呲牙咧嘴的看庄人交代了几句。

        随张龙而去的顾盼月偶然回头一瞧，只见白玉堂打开了手中折扇，若有所思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摇动。那扇面上无山水景色，亦无梅兰竹菊，只是提着一行字，奈何光线昏暗并不能瞧清写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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