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婢子1

姚黄和魏紫相互对视了一眼，这才不再站着，规规矩矩地行礼。

        碧烟这才命她们二人免礼。

        碧烟悠悠道：“两位姑娘，我气性儿有点儿大，可不要见怪。你们，都是叶彻的人吗？”

        姚黄心思细密，“噗通”一声跪下，道：“姑娘莫误会，我和阿紫，都是老主子的人。”

        老主子？

        碧烟心思一转，便知晓了个中原委，但还是有几分不太相信，又问道：“你说你是先代云梦王的人？”

        姚黄和魏紫都点点头。

        碧烟又问道：“那你们可知道，现在，是谁的人？”

        魏紫到这时，哪里还不明白碧烟的意思，立马也噗通一声，跪在了姚黄的身旁，吐字清晰道：“如今我们是姑娘的人。”

        碧烟心思转了转，心知这样的两个人，心气儿必是极高。以目前自己的身份，自然是拿捏不住的。想了想，便取出自己贴身的佩玉，拿给这两个女子看。又冷冷道：“既是先代云梦王的人，可识得这块玉佩？”

        这款暖玉，还是当年皇叔在的时候，送给自己的寿礼。本来自己也挺喜欢的，还是槿娘说，这样的上好的玉，最适合贴身佩戴着的。

        想到这儿，碧烟一个激灵。

        槿娘跟在母后身边多年，必然是知道什么的。可惜如今却死了。花祁玉的话，再也没法子求证了。

        就当这，是随意地试一试吧！

        碧烟也没做多大指望。母后身边的旧人，留在自己身边的，就只槿娘一个。如今槿娘没了，便是没了母后了。

        宫城里的那场惊变，她不愿意去想起。鲜血和仇恨，像是罂粟的花朵，凄厉而遥远。她不希望自己被仇恨左右。可每每一想起父皇的惨死的模样，想起那日自己从皇城逃到永州来的凄惶，内心，就仿佛在滴血。

        见此玉如同见长公主。

        虽然碧烟神色变化很大。但两个女孩子的到底是云潇培养出来的人，内涵功夫很好。立刻再度下跪，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魏紫有几分疑虑，小声道：“不知姑娘与雯华长公主，是什么关系？”

        是同一个人。

        果真，自己是先代云梦王的孩子呢！不然，他不会这样为自己筹谋的。

        碧烟嘴角抽了抽。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十分淡然地问道：“先代云梦王与长公主，是什么关系？”

        姚黄和魏紫都十分诧异地望着她，不知如何接话。

        碧烟面色一冷，道：“我倒不知道，当初将这玉佩赠与我的女子，竟然是前朝的长公主。按理说，一个亲王，为何要为前朝的长公主而筹谋呢？总归不是他的孩子罢。”

        姚黄感受着手心的汗，一咬牙，道：“还请姑娘莫要多问了。雯华长公主和老主子的事情，我和魏紫，不便多说。”

        碧烟心下了然，道：“其实你们不妨告诉我，因为我，是长公主的人。这块玉佩，是什么意义，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

        姚黄和魏紫似乎是信了，不再犹豫。低声说起了先代云梦王和雯华长公主的事情。

        原来自己，真的是皇叔的女儿。

        母后至死都没告诉自己的事情，今日，却被一个陌生人证实。她的心中，很是不知滋味。

        她心中惆怅，对着陌生的女子，也不好展现太多。缓和了一会儿，道：“我给你们换个名字吧！姚黄往后，就叫白芷，魏紫往后，就叫红菱。”

        二人脆生生地应了。

        碧烟招招手，示意让她们退下了。换了红锦过来服侍。

        雨，下得更大了。

        碧烟觉得头沉沉的，便吩咐了几句，由着红锦服侍着睡下了。

        这一觉睡得极沉。

        才一睁开眼，便看到了倚在榻前的白衣少年。

        是萧琰。

        碧烟日间睡觉的时候，习惯穿着里衣和中衣。她一坐起来，萧琰便递了外袍与她。她从小什么事儿都有人服侍着，不太会穿衣裳。萧琰十分好性儿地为她穿好了衣裳。

        一点儿违和感都没有。

        萧琰是什么意思？

        “你这样子，”她说，“倒让我想起了我从前身边的人。”

        萧琰已经拿起梳子，准备为她梳头。淡淡接话道：“可别让你想起了一件不在的人。只会有人像我，没有我像别人的。”

        碧烟心头的那一点儿欢喜的情绪，全被这样一句话浇没了。

        萧琰梳头也十分熟练。碧烟倒吃了一惊，心中的情绪一点儿也没有了。

        “我听说你身边多了两个婢子？是叶彻的人？”

        “是啊，怎么呢？”

        他问得直接，碧烟也回答得很直接。

        “没什么。”他说着，放下了梳子。看着铜镜里的那张脸，道：“我以为你会防着他的。”他的语气淡淡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惆怅。

        碧烟吃吃笑道：“你怎又知道，我没有防着他？”，旋即，她的语气变淡，“萧琰，往后，不要来见我了。如今，早已经不是当年了。”

        当年，他们两个人的身份，都是皇子公主。即使有着战争的嫌隙，结秦晋之好，也未必不是不可能的。而如今，一个是一国之君，另一个，是异国的青楼女子，这样的身份，几乎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位高权重，自然受到的约束，也要多些。碧烟是在宫阙之中长大的，对于这些东西，最是熟悉的。她轻轻地点明，亦是希望他断了年少时的念想。

        萧琰亦是听出了碧烟的话里有话。可这两个叶彻的婢子，实实在在的，令他不开心了。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你可知你的身世？”

        碧烟点头，道：“我是雯华宫的主人。萧琰，我不管你知道什么，都请你不要再说了。我这一生，永远都是雯华宫的人。其他的身份，已经都没法证实了。”

        萧琰惆怅的笑了笑，道：“阿芷，你何必这样自欺欺人？苏皇后一辈子都曾对你说起过，不代表没有人会跟你说。其实这件事情，只有承光那老糊涂不知道罢了。”

        他笑得那样凉薄。

        碧烟心中忽而觉得阵阵凉意。异国的国君，为何会知道这些宫闱密事？当年自己的皇叔，究竟在边关，做了些什么？

        她惊恐的表情，落在了他的眼里，他收了收情绪，道：“我萧琰这一辈子所服的人，只有云潇一个。你是他唯一的女儿，我必不会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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