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心事3
辟芷？
喜欢沉香，喜欢辟芷草的人，云芷这十五年来的生活之中，她只认得一个人。
这个人，便是昔年雯华宫的雯华长公主。
辟芷草这样的植物，在云梦城里，并不多见。但是，雯华宫里，却有一片极为茂盛的辟芷草。云梦城的贵族圈子里，多是不欢喜辟芷草的。
因为，这种香草，不仅十分昂贵，而且，不容易存活。当然，外形，也十分地普通。特别不能显示出自己尊贵的身份。
贵族圈子里的小姐和少爷们，都对欢喜辟芷草的雯华宫的长公主，避而不谈。偶尔需要自己出席的场合，不过是一群费力讨好自己的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因此，十五年来，雯华宫的雯华长公主，只是活在传说之中罢了。
云芷忽而笑道：“我听人提起过一个人，也喜欢辟芷草。”
叶彻忽而停住了，道：“是谁同你提起过？”
云芷低声道：“我听云姨说，前朝的公主，极为欢喜辟芷草，被云梦城的贵族们所不喜呢！”
叶彻恨恨道：“是啊，我也听说了。大概，我同云梦城不对付，也是因为这些辟芷草吧！”
云芷故作惊疑道：“公子是云梦城的人么？”
叶彻刚想回答，似乎是想了想什么，转了话头，道：“外面冷，去屋里说。”
碧烟心里忽而有了一个呼之欲出的结论。
雯华长公主和叶彻，什么时候见过呢？
她想不起来。
如今她只知道，叶彻是自小在边关长大的。
如今叶家得了天下，叶彻，自然，是要被封王的吧？！
甚至，极有可能，是新的储君吧？！
自己的身份，必然，是与这样一个奸臣之子，对立的啊！
叶彻带着碧烟进了屋，便说道：“我原本以为，是我父亲清君侧立下的功劳而有了煊赫的地位，可是，如今看来，只怕我父亲，是真的做错了事情。”
碧烟闻言，略有诧异，不着痕迹道：“公子，你给我说说那个女子，好不好？”
叶彻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东西。
但想想，终归，这个女子，不是外人，说了就说了吧！
他的神色，有几分落寞，道：“雯华，是我见过的，最生动的女子。”
碧烟心里涌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倘若是真的欢喜自己，为何，多年来，不闻不问，甚至，一去边关多年呢？
自己对他所有的印象，不过是来自他人的几句道听途说。
直到那一场战争，她才知道，原来镇南公的外孙、叶相的嫡长子，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了。
她所知道的叶彻，最多的，无非是那一场战争罢了。
以她如今的身份，她什么都不能说。
碧烟似笑非笑道：“雯华，是前朝公主的名字吗？”
叶彻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道：“她的闺名，单名一个芷，辟芷的芷。雯华是她的封号。她的住处，便是雯华宫。”
碧烟低声问道：“那——那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问句，让叶彻的内心，惊起了无数的波澜。
她知道，叶彻，其实是喜欢雯华长公主的吗？
他不确定。
甚至，他觉得，很可能，她什么都不知道呢！
因为，他还在边关的时候，便听说了，雯华长公主与新罗的太子，相谈甚欢的消息。
那个时候，他是伤心绝望的。
甚至，多年不曾饮酒的他，因为那样一个消息，宿醉了。还被外祖狠狠罚了一回呢！
他始终，是在意她的。
甚至，比他想象中，更在意她吧！
这一次的宫变，他更是始料未及的。他本想着，待她及笄之后，便托外祖，向宫里请旨的。
奈何，一场宫变之后，他却再也没了她的消息。
叶彻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她从前，应该是不知道的。或许，往后，她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我倒希望她真的死了。”
碧烟愣住了。
因为是除夕，她立马捂住了他的嘴，低声道：“公子别这样说，今日，可是除夕。”
叶彻感受到她的指腹间传来的温度。那样柔软的小手，让他焦躁的心，倏地平和了下来。他又道：“若是她还活着，我猜，她一定会恨我的。”
碧烟极为善解人意道：“公子怎么说呢？以公子的人才，哪里还会有人不欢喜呢？”
叶彻揽住她，怅然坐下，道：“别人对我的欢喜，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碧烟心中，当真不是滋味。
就像她从未想过，父皇最为中意的臣子，竟然是隐藏多年的奸臣。
她更从未想过，叶彻，会喜欢当年雯华宫中的自己。
这样的相逢，她心里，是有期冀的。
她觉得，她想着的事情，似乎，都按着很好的轨道，在发展着。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手，在帮着自己。
一年后，自己，总是有办法，回到雯华宫去的。
看着眉目柔和的少年，云芷忽而觉得，心中，有几分倦意。
她很想抓住什么。
哪怕，是抛弃从前的那个高高在上的身份。
她心中的疑惑，更是如潮水一般，翻翻卷卷。
自母后逝去，她再也没有可以商量的人了。每当这个时候，槿娘都会在身边，听自己说话。
似乎，有许久，没有见过槿娘了。
这样的事情，当真要同槿娘说一说吗？
倘若她知道自己，没有了那一份雄心壮志，她会怎么想呢？
更何况，是叶彻呀！
这叫槿娘如何消受？
或许，可以同青夕说一说？
她一定是，可以有办法的。
这样想着，云芷心中的阴霾，淡了下来。
叶彻看着她的一张娇媚的小脸，偏生没有一点儿风尘的味道。像是遗落的明珠，让人惊喜，让人欢喜。
他沉声道：“或许，我会爱上你。”
他说，他或许，会爱上自己。
碧烟心中，浮起了一道莫名的情绪，舌头似乎在打结，她轻声说道：“那——那——那位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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