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安排（下）
不一会儿，蓉儿进入内室的脚步声渐渐近了。
茹儿依然站在老夫人的身后假装是个背景板，谁叫她今天值班呢。哪怕再不愿意，也要坚持到最后。
老夫人倒是很是喜悦：“这么一想，竟然是许久都没见到蓉儿了。”
“老夫人说笑了，不过才将近一个月而已。向来是老夫人念旧，这才觉得时间过的快了些许。”
茹儿终究没忍住，轻微的怼了一下。后来又想起老夫人正在兴头上，不给蓉儿面子，就是不给老夫人面子，顿时婉转的弥补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老夫人太过高兴，没能注意到。还是压根就没听出来，前面茹儿暗搓搓的诋毁，脸上笑容并没有消失，也没有说茹儿说的不对。只是耐心的等待着，张望着蓉儿的出现。
明明没有任何举止，但茹儿偏生觉得老夫人就是在着急。
蓉儿也好似知晓老夫人有些等不住了，不一会就迈入了进来。
“见过老夫人，蓉儿好生想念老夫人啊！”
一上来，问过安后，就是一顿撒娇。
老夫人年纪也大了，看着眼前娇俏的女孩子撒娇，心里也满是满足。声音情不自禁的也温柔了下来，完全没有之前想要警告一番的严肃。
“你啊！就仗着我好脾气，肆意妄为！哪天真的踢到铁板了，你该如何是好啊？”
说是指责，实际却像是宠溺孩子的长辈。手上假装打人的动作也缓慢了不少，一看就是在做戏，吓唬吓唬人罢了。
果然蓉儿就是一个蹬鼻子上脸，往前凑了凑，一副任老夫人打骂的样子。
“啪！”轻轻的拍打声响起，与其说打，不如说是抚摸。
蓉儿肆意的笑着，“蓉儿就知道，老夫人舍不得打我！”
“老夫人向来最疼我了，这么就没见，蓉儿可是害怕极了。果然还是在老夫人身边好！”
“哦？我倒要看着你胖了些。怎么？难不成有人给你气受？说，哪个这么大胆，敢动我的人？说出来，我让雅儿喊来，老夫人我给你做主！”
言语中颇为信任林若烟的样子，顿时把想要上个眼药的蓉儿堵住了。她也不恼，眼珠子一转。
“哪有啊！大家都好！老夫人现在都不疼蓉儿了，以往喊人的事，可都是蓉儿的！”
说着说着，还不忘打听现在林若烟的地位，想要看看她到底如何。
“害，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这就嫉妒起小妹妹了？茹儿，你瞧瞧，这丫头脸皮可真厚啊！都多大了，还争风吃醋呢！”
“蓉儿多年来性子都这样。”茹儿也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老夫人也没说什么，默认了，然后又道：“你可别看雅儿年纪小，干起活来时又快又体贴。你啊，不在，活计不得压倒她们几个身上啦。好了，别吵吵了，赶紧干活才是正经。”
“正好，现在事多，你出来也好。”
转头又看向茹儿，问：“除了三小姐那，还有什么不妥且的？最近事多，我啊，还真的想不起来了。你年轻，帮老婆子想想，还有什么要忙的。”
“老夫人一点都不老！”
“别拍马屁，说正经事呢！”话是这样说的，可老夫人脸上却没有丝毫不满。
“哪有啊，老夫人就会抬举茹儿。”没等老夫人再说什么，直接给出意见。
“依照茹儿的浅见，大夫人进来管家没多久就守孝了，什么交际之类的，想来定然比不得老夫人。茹儿觉得，还是要老夫人带上一两回才行。最好啊，还是拨一两个人，前去说说现今交好的人家。还有什么世家之间的联姻纠葛之类的，也得提点提点，毕竟大夫人的出生没到那个层面……”
茹儿也不害怕，将想到的话都说了出来。听的老夫人是连连点头，茹儿还是这么可靠啊！
脸上也带出了些许满意，看的茹儿更是干劲满满，说的更起劲了。
最后老夫人点头拍板，“就按照茹儿说的做吧！”
转头看着蓉儿道：“你也听到了！几个里面，除了诺儿没安排，就只剩下你了。你虽然脾气比较直，但该懂得你都晓得。去吧，去大夫人身边一段时间，好好帮帮大夫人。至于诺儿，她也快出嫁了，就暂时在我身边待着，也带带雅儿，照看一二。好了，你帮我通知雅儿喊诺儿过来，然后就去大夫人那帮忙吧！”
说完也不给蓉儿反驳的机会，直接挥手示意快去。
毕竟就按照茹儿所说的那样，大夫人不是世家出生，哪怕再优秀，还是不了解世家的弯弯绕绕。确实需要人看着，至于回来什么，往后多的是时间。
而在老夫人的身后，茹儿也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蓉儿虽然心里很是不情愿，但在明面上是不敢反驳老夫人的决定，只能硬着头皮准备去大夫人那里报到。
经过林若烟身边时，更是连个笑脸都没有了。觉得好似一切都是林若烟导致的，直接给林若烟了一个白眼。
让守在门外兢兢业业的林若烟有点疑惑，刚刚进去时还被哄的好好的。怎么就见了老夫人一面就变了？
今天的人好奇怪啊！不想了，还要通知诺儿去呢。这个时候她一定在卧室绣嫁妆，一找一个准。
不久老夫人最后一个贴身丫鬟也到了，林若烟默默目送着诺儿进去，心中默默祈祷不要再出幺蛾子了。这进去一个变脸一个的结果，真是有点遭不住啊！
本来各种弯弯绕绕的算计就很头疼了，再将这唯一一个还算是单纯的人牵扯进来，那这沈府可没什么好人了……
还好还好，诺儿出来时还算是正常。不过她带来的消息可谓是劲爆极了，老夫人的各个人手都被分配了出去。近期只有她和诺儿在值班，其他时候都是一等丫鬟进行帮衬。
据说如果必要的时候，老夫人也要和几个交好的老手帕交进行聚会，所以明面上她一定要稳重。虽说是诺儿打头，实际安排交给了她自己，真是压力满满又让人激动的很。
看来近期在老夫人这刷的好感还是很有用的，接下来就是见证她能力的时候了。
乘着老夫人午休的时候，贴身丫鬟们陆陆续续前往各自分配好的地点，开始进行沈家参加聚会前的复出准备。
林若烟也不例外，等诺儿决定先安排好老夫人日常生活所需的人手后，直接按照她近期观察到的名单进行点名。将那些看上去很不起眼，实际稳重又有能力的人都提拔起来，安排擅长的事务，进行紧急培训。争取在短短的一周之内，将人员带成可以拿出手的地步。虽然比不上按部就班培养出来的丫鬟，但乍一眼看去很是能唬人。而且听话懂事，不会关键时候掉链子，用来应付老夫人的近期使唤是足矣了。
妥善完成任务的林若烟也有了时间和心情，开始关注其他贴身丫鬟的去向，收集一些在其他人眼中无法察觉的细小情报。
手中无心腹，林若烟只能靠着笨办法，自己一点一点的收集、整理、分析。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也许会给那些凶手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意外才是。
不过别看老夫人嘴上说着最看重规矩，实际这种最看重规矩之人，才是最不看重规矩的。因为在她的眼里，她就是规矩，谁能越过她去？
要不然蓉儿这个以耿直性子出名的丫鬟，怎么会这么受到老夫人的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蓉儿的以下犯上。有时婉儿的撒娇，老夫人也能很是受用。但如果按照规矩去看，这些实际都是越矩的。可是老夫人喜欢，谁又会不看眼色的上前制止？
规矩啊，都是用来束缚没有能力的人。在有能力的人手里，规矩只是武器，用来除掉不顺心的人罢了。
所以，先要报复第一位仇人——蓉儿，就要从别处下手。
她满是漏洞，也都不是漏洞。但还好，老夫人也是有执念的，这就好办了。
老夫人这一生最重要的其实有三点，或者称呼为两点：
第一个是她自己，在她眼里什么都比不上自己，如果有人要损害到她的利益，老夫人绝对会想杀了那个让她不爽的人。
第二个就是沈家的荣耀了。大周朝是个出嫁从夫，对女性约束力很大的朝代。只有夫家过的好，作为外人的媳妇才能一生荣耀。所以就算是为了荣华富贵，老夫人也得保住沈家在她在的时候的繁华。
第三个就是沈家的后辈了。跟第二个原因差不多，一个大家族的荣耀是要靠优秀的后辈支撑的。这也是老夫人一直在培养优秀丫鬟，挑选合适的少女，妄想搏一条通天之路的原因。可惜，沈家无人，唯一一个女孩还是她不喜欢的少夫人所生，她是死也不会白白送上助力的。这样一来，沈家男孩就成了唯一的选择，只要有人踩到她的命根子，那么一切都成了。
现在要等待的，只有那个一击必中的良机了。
林若烟脸上露出了微笑，她是善良没错，但不代表是个没有脾气的人。医毒向来不分家，擅长医术，也极为擅长毒术的她，又怎么会是一个纯粹的好人？看起来傻白甜，不代表是真的傻啊！
她的善良只给那些应得的人，所有主动害人，甚至手染鲜血的人可不在其中。那么，就看谁的计谋，更高一筹了！
大体方向已定，只待良机。她倒要看看，那些人到底是无心呢，还是心太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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