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混乱
林若烟有些迷茫，但也没有太过沉浸在低迷的情绪中。
她向来是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有人出招，她接着便是。只是有点担心那个据说拉肚子的小丫鬟，担心她会不会受到自己影响，出了什么事？
不过目前林若烟仍然处于上班时间，没办法摸鱼去查看。想要喊之前看到和小丫鬟玩得很好的丫鬟们，她们也拒绝她的靠近。还没说话，就离了三丈远。
就差把你离我远点，几个字打在脸上了。
林若烟也没有强求，低声提醒丫鬟们赶紧去找小丫鬟，然后直接远离人群，继续她独自一人的发呆时间。
她看着远去的丫鬟背影，默默祈祷着。她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至于后果如何全看小丫鬟的运气好不好了。
现在，林若烟将视线转移到了老夫人的卧室，不知道那个幕后黑手会在什么时候发难呢？
如果发现并没有她想要闻到的蕙迷香味道，她，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呢？
不出林若烟的意料，老夫人的卧室一片平静。好似早上她发现的蕙迷香味道，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老夫人没有吃出蕙迷香的味道，也没有觉得粥食过于好吃。一切都正常的不得了，偏偏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林若烟有些疑惑，是真的没发觉，还是以为发作需要些许时日？
第一次在大周朝使用医术，还是用来解围的林若烟，有些摸不准幕后黑手的套路了。
她小心翼翼的假装什么也没发觉，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淡定。在之后的几天总会不自觉的竖起耳朵，偷听周围丫鬟的言语。
凶手的动静倒是没有发现，但确确实实的了解到排挤的真相：
原来她不是第一位遭受排挤伤害的受害者！
不知从何时起，这种精神的掌控，比起私下里的害人、打压、抹黑来的更隐形，让人发觉也无法进行申诉。毕竟作为仆人，为主家干活是本分，只要活没有出现差错，大多数主家是不会去计较丫鬟们之间的交往。甚者有些还鼓励多多交流，能为她探寻点消息最好不过。只是不是背叛主子的大事，大都睁只眼闭只眼。
古人从没有重视过心理上的作用，只以为是个小打小闹。
然而等真正出事的时候已经晚了，由于技术高端，手段隐蔽，常常被当成丫鬟自己小心眼，心理素质差，自己被吓死的。根本不会引起重视，久而久之陋习越来越多，花样也层出不穷。
从一开始的一个人被排挤，到后来有不忍心的人也被牵连。这不仅仅是警告被孤立的人，也是警告旁观者，而且为了防止功亏一篑，对于乱伸手的人惩罚更为剧烈。
她们会用看不伤痕的手段，不着痕迹的欺负着，将加注在孤立者身上的操作，照搬一遍，变本加厉的放在那个无辜又善良的丫鬟身上。导致往往忍不住心软伸手的，有时比一开始的孤立者死的还要快。只是不知是背景强大，还是手段高超，这件事从来没有揭穿，也没有主家发觉到这一点。
让众位丫鬟又是害怕，又是胆寒，久而久之就不敢伸手帮助受害者。从而成为了孤立的旁观者，成为了雪崩时那片并不无辜的雪花。
为了自身的安全，丫鬟们只能装聋作哑，假装什么也没发现，选择做一个聋哑人。
而这一切的发现，也源自于小丫鬟的出事。
原先被警告时，林若烟就有所预料。还好及时的通知了丫鬟们，让她们前往小路的湖边，先一步救下了那个小丫鬟。
她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虽然救下了一条性命，却饱受湖水侵蚀身体。由于年幼的身子泡了太长时间的冰凉湖水，眼看着彻底的虚弱了下去。
林若烟乘着休息的时间给她把脉，偷偷抓取药材想要治好她，可是单纯的她太过低估人心的险恶。
她从不知道，原来人还有这么恐怖的一面……
林若烟放心的将药材交给了救小丫鬟的一位丫鬟，因为她才来不久，不知道谁可信。更不知道谁背后站着蓉儿或者蓉儿那些朋友，也没有信息可供筛查的她，只能相信笨办法。
当你再次遭遇磨难的时候，愿意伸手的往往是那个以前向你伸手的贵人，而不是你伸出手救下的人。所以林若烟将药材给了丫鬟，细心叮嘱怎么熬制，忌讳是什么。
也以防万一的和小丫鬟确认过，是可以相信的人。
但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就是这么可笑！
当林若烟再次知道小丫鬟消息时，已经是小丫鬟的最后一面。握着她冰冷的尸体，林若烟怎么也没想明白，为何丫鬟会背叛。
是的，她极其善医，那些人能瞒得过府上大夫，却瞒不过她。当触碰到小丫鬟手的第一时间，林若烟就明白她给的药被动过。从养生的汤药，变成了致命的毒药！
幕后黑手好狠的心啊！活生生一条人命，就这样没有了！还是在她的严防死守下，亲手被她断送！
林若烟那段时间的心情是极其压抑的，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识到人心的肮脏能有多可怕。体会到在大周朝仆从的命不由己，后宅深处的权利碾压……
是她太过相信自己，这才导致让人有机可乘，从而害了小丫鬟一条生命！
她还不知道小丫鬟的名字呢，小丫鬟还那么小，就永远的离开了人间。她还没有长大，就连再看一眼世间的机会都没有了……
林若烟的心情满是自责，她将一切的错处揽在自己身上。一而再，再而三认为是她害死了小丫鬟。
在老夫人面前也频频出现错漏，老夫人怜惜她年纪还小，才接触到身边的人突然死去，倒也没说什么。但老夫人身边的婉儿却是明面上安慰，实际一刀又一刀扎的痛快极了。
就连诺儿也一反常态，从原先的怨怼，变成无视。好似一时之间，那些被人挑起的偏见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林若烟知道，诺儿这是担心她，只是之前太过严厉，一时间放不下面子，只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无声的安慰着。林若烟领了这份心，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远不近的处着。
是的，她有些害怕了，害怕相处的太过和谐会导致惨事再一次的发生。
林若烟终于理解为什么，有时候远离也是种保护。在没有抓到幕后黑手的情况下，她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一点点的小心维护身边硕果仅存的几位好心人。
至于茹儿，倒依然是原先那副温柔可亲的样子。但不知怎么的，林若烟就是没办法像喜欢小丫鬟一样喜欢她，也没法拒绝她的示好。只能假装被孤立伤了心，害怕交际的样子，婉转的拒绝她的善意。
由于明面上林若烟确实是孤身一人，倒也让茹儿没有太过强求。
……
但是总是有人过于冲动，和小丫鬟相处极好的丫鬟，终究是没能忍住心里的怨怼。在一天下午，急匆匆的冲了过来，上来就是一巴掌。
林若烟飞快的躲闪着，有些不解。
“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她不会死的！她还那么小！你倒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一点动容都没有！就顾着老夫人的喜欢，高高兴兴地去做事！孤立了还真的没有孤立错！你就是个冷心冷肺的人，那丫头是瞎了眼才会同情你，反倒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对不起。”沉默许久，林若烟开口说了一句道歉，却没有为自己分辨丝毫。
在这个举世为敌的场面中，她不敢，也不能肆意的说出她的想法。没有证据，找不到幕后黑手，她始终心里不安。
她也想要报仇，但如何能报仇，这需要时间慢慢来计划。
只是积攒已久怨气的丫鬟，可不愿意这么白白放过她。
“呵呵！你说的轻巧！她不会回来了！她，死了！道歉有什么用！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衙门干什么？你就只会嘴上说说么？那些孤立你的人不去报复，害了丫头性命的人，你也不在乎，你还能干什么？”
眼看林若烟想要说些什么，立马打断：“我不想听你那些花言巧语，大都不过是什么辩解的话语。什么时候不到啊，什么不知道幕后凶手是谁！这不明摆着么！害死她的人，就有你一个！如果不是你，她还好好的，还能长大！可都因为你！一切都没了！”
“那个蓉儿就是凶手！她向来和那些狐朋狗友交好，一起欺负人，孤立这个，孤立那个。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她们手中！丫头也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至于她们找的那些借口，呵呵呵，谁心里不清楚啊！只是没有能力罢了！”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先杀了她们，再杀了你！可偏偏……”
“哈哈哈哈哈哈！丫头啊，你的命怎么就那么惨呢！”
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这个丫鬟似乎变的有点癫狂。
她也没等林若烟反应过来，接着又道：“算了，知道你是个孬种，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也不为难你，只希望你以后也能这么幸运。往后可没有人，再为你挡刀了！”
说到最后，语气不像是诅咒，也不像是嘲笑，倒是有点说不出的落寞。
只是这丫鬟说完后，也没有心思进行解惑。她看也没看林若烟，转身离去，只剩下林若烟一人在这僻静的角落半晌无言。
这个地方很是隐蔽，且林若烟还处于半休假状态，也没有什么人会来找她。这一呆，就是半天。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周围的昆虫也开始奏乐。悦耳曼妙的交响乐曲，提醒陷入沉思的林若烟，时间已经不早，该回去休息了。
陷入沉思的林若烟突然回神，望着面前昏暗的树木，也觉得一直呆在这发呆也不是办法。
日子还要向前，死去的人，还需要伸冤，她不能颓废。她还有人在等着！她也不愿意辜负那个善良的小丫头！
只是林若烟刚想要动弹，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却突然传到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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