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年少风流
春去秋又来，秋去春又至。屋外的桃花林，有莺雀嬉戏，小童扑蝶。
为什么扑蝶？哦，那是因为郑公子心血来潮，觉得小童们的样貌就该是扑蝴蝶的年龄。
而郑公子本人则闭着眼，在门前的老桃花树下打坐。
桃花屿花开不败，落得一地缠绵，引得河里的锦鲤相争而食。
他入道不容易。
他从凡尘中来，虽然有些武学的底子，知道人体穴位。但两方世界毕竟不一样。
当年他在入道上就用了一个月，在普通人看来已是悟性出众，但在一群天子骄子中，他确实太慢了，倒叫太多人看了他们溧阳峰的笑话。
幸而后来他便开窍了，知道两方世界不能用同一种思维思考，修炼速度这才快了起来。
后来渔歌镇除祟，那一行也不知该说顺利还是不顺利。虽然顺利结束了，但还是叫他无法释怀，久而久之倒成执念了，时不时就想起来一下。
这么几年过去了，已经成他修行上的小劫了。
“郑仙长，季仙长和谢仙长来了。”荟绿突然靠了过来。
童子依旧是当初那个模样，唇红齿白，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却没有半点孩子气。
郑酌有时也在想，师尊既然喜欢热闹，那为什么不用真人童子呢？
“嗯，叫虾青引他们进来吧。”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结了一个复杂的印。
近十年来，除了刚开始时心魔不稳定，常常要到药庐峰去之外倒真算得上一路顺遂。师尊尽心，师兄爱护，身体健康。
“阿酌，我和昀杉来看你来啦。”
季蘅当年拜在了破军峰柒月峰主门下。柒月峰主学杂且奇，奇门药术，刀剑阵符都有涉及，确实很和季蘅心意。
而谢昀杉则拜在了霆渊峰欧阳峰主门下，那个峰主也是雷灵根，擅长使剑，攻击性很强。
“酌酌，我们不来看你，你也不知道来看看我们。”谢昀杉很是幽怨，一手拿起石桌上的糕点两口就没了。
“你说是吧，阿蘅。”
“是啊。”季蘅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杯茶，怕他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把自己给噎死了。
酌酌？郑酌被这突如其来的爱称给腻歪到了，不那么礼貌的赐了个白眼。他理了理衣服，也坐了下去，反问道：“哪里？”
“你这话说的，我们不是前天才溜出去烤鱼吗？说起来，乐符怎么没来？”
“小小开个玩笑也不行啊。乐符家里有事，他请假回去了，要个把月的吧。”
郑酌道也不是真想知道他去哪了。这几年虽走得近些，但那完全是因为季蘅和谢昀杉，他本人实在对乐符没什么好感。
季蘅和谢昀杉来找他时乐符也会跟着来，还每次都笑眯眯的。伸手不打笑脸人，郑酌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也还好，乐符也很少和他搭话，主要就是缠着季蘅聊天。
“啊，这样啊。”郑酌接过季蘅递过来的茶，“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啊。”
前天他们是夜里偷溜出去的，回来没够谨慎，被巡山的发现了，直接上报给了他们的师尊来领人。
泽居平日里对他关爱有加，他的吃穿住行比在丞相府时还要好上一些。但一到修炼便一点都马虎不得，知到他那一天都没修炼，回来就罚他去了寒潭。
“当然是有事。说起来，你回来没被罚吧？”谢昀杉凑到郑酌笑身边，暗戳戳的问。
“在寒潭呆了一晚上。”
“啊，”季蘅装模做样地叫了一声，“你们都在寒潭啊，就我没去成。”
各峰都有寒潭，是专门拿来惩罚弟子的。季蘅师尊性情温柔，自由散漫，对弟子也管的宽松，寒潭在他们那就是个摆设。
郑酌睨了他一眼，声音上挑：“找打。”
他们熟了以后就没了距离感，年龄差距根本不算什么。
“找打。”谢昀杉又塞了一口点心，对着季蘅重复了郑酌的话。
“点醇？”谢昀杉吃这味道很熟悉，就看了一眼糕点上的标识。“你什么时候买的？还挺好吃。”
“不是我买的，”
郑酌喝了口茶。他年幼时家境超然，虽然知道骄奢淫逸四个字，但对生活上还是追求享受。
刚进门的时候，郑酌心里总想着怎么回去，后来发现可能回不去了，他就放下了不少。心态变了，他从前的生活作风也就回来了，怎么享受怎么来。
后来就被孟清棠发现了他这一陋习，但大师兄也没叫他改，反而顺着他，惯的郑酌更加放肆了。
抱朴宗最东边有一个很大的集市，弟子们会在里面交易灵宝，心得。同时，里面也有不少凡人卖些吃食，点醇是那里出名的点心店。
筑基以后便可辟谷，但人总免不了口腹之欲。宗里的吃食大同小异，吃久了就会腻，所以那里的生意实在火爆。但平时要修炼上课，那里又不让假人去，所以能吃饭的机会挺少。
孟清棠时间比他们要多，就会时不时给他带点吃的过来。
“又是孟师兄？！”季蘅有些羡慕了，“孟师兄待你可真好。”
郑酌掖着笑，看了眼坐他身旁的谢昀杉，揶揄道：“乐符待你岂不更好。”
乐符对季蘅明显不同。郑酌后来就察觉了，乐符只是对季蘅感兴趣，他和谢昀杉倒有点顺带亲近的意思了。
当然，也没多亲近，互坑的多罢了。当年他被针对，就是因为那段时间季蘅十分关心他。
“这不一样。”季蘅笑着摇了摇头，顺手将长到头上的桃枝掰了拿在手中。他今日穿的粉嫩，配上一支桃花，倒像是一个风流少年郎，什么也不做便惹的人魂牵梦萦。
“有什么不一样？”郑酌朝他挤眼睛。
“他对我来说是弟弟，你那是师兄。”
这话说的模糊，不知季蘅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昀杉，你来说正事吧。”季蘅不欲继续谈下去。
“是这样的，”说到正事，谢昀杉迅速将口中的吃食咽了下去，又灌了一大口茶。他从储蓄戒中拿出一份通告，“五年一次的的招生快开始了，这次招生由我们这一届弟子负责接引。”
郑酌接过来在桌上摊平。他师兄孟清棠是孟掌门的儿子，这些年有时他也会一同去拜见掌门，对招生一事也有所听闻。
“本来应该是由泽居长老或者孟师兄告诉你的，但他们前几日不是临时被派去南洲修补结界了吗，所以掌门让我们来告诉你。”
“嗯，多谢。说起来，”郑酌皱了皱眉，“不是还有十多年的吗？怎么突然加派人手，结界快撑不住了？”
“之前还好，只用守着就行。但近百年来结界就有些破损了，一直有人在修补，我看那些人早就忍不住了。”季蘅家是北洲大族，在这方面了解的一向比较多。
“是这样啊。”
郑酌垂眸，果真，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争端。三族结界破损，谁知道下一次三族大战是什么时候，反正现在是有些人心惶惶了。
其他地方还好，就是修仙界。毕竟，修仙界消息灵通，对这些事情了解的多些。至于那些普通人，等战争爆发了，他们只能逃罢了。
郑酌突然想起了顾明允，这个主角终于要发挥作用了。因着孟清棠的关系，这些年也熟了起来。
顾师兄确实好啊，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他。郑酌扪心自问，那种浑身洋溢着生命力的人谁会不喜欢？
“阿酌，想什么呢？”季蘅伸出一只手去戳郑酌的脸。
“刚刚我们说的你听见没？”
“嗯？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有些走神了。你们说什么了？”
“是这样的，”谢昀杉两手在空中一划，“这是招生用的地点。这次招生与上次大致相同，我们的任务就是保证本次招生的顺利进行。”
“这次的主要负责人是王一和张雪莹。据她们安排，我和季蘅只用参与第一天的招新即可。”说着，谢昀杉看了一眼郑酌，“酌酌，你要参与的是扣门梯的阵法维护。”
“一个人？”郑酌眸光闪动，心里有些雀跃。那他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咳，倒也不是要做什么坏事。只是，可以独挑一次大梁确实叫人兴奋。
“对。本来阵法维护应该是由上一届师兄师姐来的。但论道会快开了，上届弟子中有这能力的都被指配过去帮忙了，已经开始准备了。正巧孟师兄向掌门推荐了你，你也心动期了，能力足够，然后就……”
“我知道了。”郑酌扶额，他师兄对他可真好，就这么相信他啊？
“唉，没事的。”季蘅以为他在担心，“试问道的阵法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事的，你只用看着就好了。如果出现了薄弱的地方，你再补一补就好了。”
“明白。”
“扣问道的阵法图一会儿会有童子给你送过来，你注意看一下。我一会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说着，季蘅挥手示意告辞。
“下次聊。”谢昀杉也没呆多久，临走又拿了两块糕点，“你快把剩下的吃了吧，这东西可贵了，还要预订，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郑酌目送他们离开后就进了书房。泽居给了他很多关于阵法的书，三族结界这种重要的阵法应该也有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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