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混蛋
“滚。”
魏钢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冷冰冰的字，迫人的目光直直的射了过来。
夏玉玲愣了一秒，收回已经迈进去的一只脚，低低道：“哦。”转身走了出去。
门帘放下的一瞬间，她听到里面传来“砰”一声东西碎裂的巨响，心里一抽。
唉……
他是砸了哪盘菜？好浪费……
常元惊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他刚刚明明看见魏爷是冲着他说的“滚”，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麻溜滚蛋的时候，夏玉玲淡定的开口，“走吧，去摘柿子。”
常元抉择一番，还是选择跟在她屁股后面。
灶房里的魏钢胸口起伏，眸中聚着熊熊烈火，镇上“贴”在一起也就算了，还把人带到家里来，这就是要跟他分开吃的理由？
……
俩人摸黑摘了整整两蛇皮袋的柿子，一袋差不多50斤的量，两袋正好100斤，夏玉玲帮着抬到了车上。
“小夏，这是80元，你数数。”因为东家上次很满意，所以直接付了全款。
“不用数了，我相信你。”她收起来，又另外摘了半袋放到车上，“这些给你，拿回去吃。”
常元又惊又喜，赶忙道谢，直觉自己真是跟对了大佬。
夏玉玲笑道：“往后就合作愉快啦！”
“嗯！合作愉快！”
夏玉玲本来要留他吃饭，常元不敢耽误，又摸黑赶着车走了，天亮要给东家送过去。
目送常元离开后，夏玉玲抱着三个还回来的搪瓷罐往回走，想起刚才凶巴巴的魏钢，她叹口气，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段关系。
他应该挺烦她的吧，换位思考，如果她家里突然多出个人，要吃要喝，还时不时的惹自己生气，她应该也挺烦的……
现在她差不多有100块，衣服完工以后还能赚120块，到时候就能还他钱了，还了钱，如果他不愿意收留她，她就搬出去吧……
改天得去问问李婶子村里有没有谁家的空房能租。
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院子，她收起心情，把刚才卸在门口的布料包往回搬。
“怎么？他不帮你搬到家里来？”
魏钢斜靠在门框上，立体的轮廓上满是冷漠。
夏玉玲顿下脚步，自大大的包裹后探出脸颊，拧眉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魏钢嗤了一声，“什么意思？”一步一步走至她跟前，一把抽掉她怀里的东西扔到地上，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道：“要跟老子分开吃就是因为他？”
搪瓷罐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划破了夜晚的寂静。
夏玉玲吃痛，双手抵住他的肩膀挣扎，“你到底在说什么？”
魏钢俯身逼近她，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还没跟老子离婚就想着找其他野男人？”
“怎么没跟着他一起滚？”
夏玉玲挣扎的动作停下，蓦然抬头看他。
“呵，跟老子一条炕上睡过的婆娘他也要？”
他实在是气疯了，确切的说，是在看到她那么晚回来还亲密的领回来一个男人时就疯了，头脑一热，不经大脑的话便说了出来。
“啪！”
夏玉玲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眸中的泪滚了下来，“魏钢，你个混蛋。”
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通红的眸子看着他，哽了半晌终于压下哭腔，让自己不那么狼狈，“滚就滚。”
说完便一把推开他，捡起地上的包袱跑了出去。
魏钢愣在原地，心口泛上窒息般的难受……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脚下不自觉的就立刻追了出去。
夏玉玲疾步向前走着，一个眼神都没有甩他。
魏钢跟在她后面，像只大型犬，如果身后有尾巴，此刻一定是耷拉在地上的。
“你去哪儿……”
没有得到回应。
魏钢慌了一分。
“天很黑了，回去吧……”
夏玉玲面无表情，脚下步子不停。
魏钢无措。
“你说句话好不好……”
他想拉她，却被她一把甩开。
魏钢心慌的不行。
“我……”
“砰砰砰。”
夏玉玲停下，敲了敲门身旁的门，魏钢跟的紧，差点撞她后背上。
“嗳来了，谁呀？”
随着一声询问，门自里面打开，李桂荣迎了出来。
“二妮？这么晚了你咋……”，话未说完，便瞧见她身后杵的跟条哈巴狗似的男人，讶异，“这……”
“婶子，您方便让我住几天吗？”她说道。
“几天？”魏钢急了，猛地上前一步，胸膛撞在了她后背上，“你要住几天？”
几乎也是在贴上的一瞬间，夏玉玲反射性的一把推开他，面若寒霜，“滚。”
魏钢高大的身子愣是被推远好几步，委屈的看着她。
李桂荣看到气氛不对，赶忙打圆场，“婶子家也没别人，那就先住一晚，有啥事儿咱们明个儿再说。”
魏钢定定的看着她，下一秒，“砰――”，门关上。隔绝了他的目光。
……
翌日。
夏玉玲早早醒来，和李婶子打了招呼后便出了门。
魏钢一夜没睡，正焦灼难安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却见那个小女人自己回来了！
他当即咧出一口大白牙，脸上挂起傻笑，“你回来了？”
然而夏玉玲像没看到他一样，目不斜视，擦肩而过。
里屋传来一阵响动，不等魏钢进去，夏玉玲已经推门走了出来，肩上扛着拆卸开的缝纫机。
魏钢脸上笑容僵住，彻底慌了，“你搬走这干啥？你不回来了？”
经过一晚，夏玉玲已经冷静下来，她心平气和的开口，“魏钢，欠你的钱，三天后我会还你，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以后我会搬出去。”
“还有，”她转头看向他，声音清淡，“挑个时间，我们去离婚吧。”
魏钢瞪圆了眼睛，喉咙滚了又滚，却说不出一句挽留她的话。
话说出口，夏玉玲顿觉压在心底的一块大石消失不见，她轻呼一口气，果然无债一身轻，以后就能专心搞钱钱了！
阳光洒在脸上，她露出了笑容，美好的未来，她来了！
……
夏玉玲走了，魏钢的心好像也丢了，睁开眼睛家里到处是她的身影，闭上眼睛，梦里也全是她……整个人都像被放在油锅里反复煎炸一样，细细密密的疼。
他选择用酒来麻痹自己，浑浑噩噩中，他想，一个婆娘而已，走了就走了，没什么大不了……
直到，酒醒时分，他缩在她的被窝里，抱着她穿过的棉袄心痛到难以呼吸时，他终于明白，从他回来的那天起，他便想要这个女人，他稀罕她，想留住她。
魏钢此刻突然无比清醒，这是他婆娘，离婚，绝不可能。
六套衣服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三天的晚上完工了，夏玉玲松一口气，这次的布头很碎，兑起来颇为费工，还是得想办法搞到整布才行，不然以后订单多了兑布头就要累死了。
李桂荣在一旁佩服的看着她，“你这妮真是厉害，干啥都能成。”
衣裳样式时兴又好看，她见都没见过。
夏玉玲将另外做好的一件短衫递过去，“婶子，这件送给您，感谢您这几天的照顾。”她买的那些粮食没有拿过来，这几天都是李婶子管她的饭，夏玉玲过意不去。
“嗐你看这是干啥？见外了不是……”嘴上虽这样说着，手里却爱不释手，谁让这短衫实在是好看。
夏玉玲打趣道：“您穿着去见我叔，管保我叔被迷的神魂颠倒。”
李婶子睨她一眼，笑骂一声，转而又问道：“妮儿，不是婶子赶你，这小两口哪有不闹别扭的，你这已经出来好几天了，男人要是没了耐心，你到时候下不了台可咋回去？”
闻言，夏玉玲笑了笑，手上整理着明天要送去镇上的衣服，按地址放好标签，“我和他情况特殊，不是您想的那样……对了婶子，你知道咱村里谁家有空房要租的吗？”
李桂荣一惊，“租房？二妮你这是要干啥？”
“租个房子…我想单住。婶子，我和他的事您就别管了，我有自己的考量。”
李桂荣自是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多问，“要说谁家有空房……这怕是人多的都不够住的，不过，知青宿舍那边倒是空着几间，就是不知道村支书能不能同意……”
夏玉玲了然，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婶子。”有空房子就行。
第二天，夏玉玲早早起来，收拾妥当准备去镇上送成衣。
然而赶到村口时，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看见李老汉的牛车，夏玉玲奇怪，明明昨天说好了？
稍站了不多时，便见远处有一辆牛车朝她驶来，只是赶车的却不是李老汉。
“那啥，李伯突然有事，把牛车借我了。”
魏钢从车沿上跳了下来，手里的鞭子攥的紧紧的，手心都冒出了汗，一瞬不瞬的瞅着她。
几天没见，他婆娘好像更好看了……
夏玉玲站着没动，皱着眉看他，正在琢磨要不要等等别人的牛车时，魏钢好像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似的，立即道：“我已经问过了，今天没别人上镇里了。”
言下之意，她只能坐他的车。
夏玉玲定定的看着他，就在魏钢被看的浑身冒冷汗的时候，她突然挑了挑眉，而后将包袱放了上去。
魏钢顿时一喜，肯坐他的车是不是就有缓和的迹象？
屁颠屁颠跟上去就准备出发，然而还没等他抽动鞭子，一张轻飘飘的5角钱扔了过来――
“车费。”
她红唇轻启，声音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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