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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不是告诉你不许来么?”霍凌肃斟满了酒,放下杯,在黑衣人对面坐下,一脸冷漠。

        黑衣人此时已经摘下了面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年轻而英俊的脸庞,配着那双多情迷人的眼睛,不知要有多少姑娘为他揉碎肝肠。

        他手臂上的伤口还微微渗血,却丝毫不影响他享受美酒。他眯着眼,陶醉地举着酒杯,“陈酿,三十年。兖州的汾酒,龙山泉的泉水,你不是不喝酒么?这么好的酒,买来放着糟蹋?”

        霍凌肃道:“知道今夜你来,特意留着的。“

        “你知道?”黑衣人前倾身子,放下酒杯,“你怎么知道?”

        霍凌肃道:“早朝时王大人提起玉家的事儿,我就知道你坐不住了。可我更知道,你今儿来也是白来,搞不好鱼没偷着,还惹自己一身腥。”

        黑衣人哼了一声,道:“就你什么都知道,知道我来,还在一旁看热闹,也不叫赵康年来帮我?”他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咂咂嘴唇,“这应该是桃花郡的东西,兖州北部的酒没有这种味。”

        霍凌肃道:“这些没用的事儿上,你知道的比我多。”

        “你少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你是自己不能喝,嫉妒我呢吧。”黑衣人说着,又斟满一杯,不一会儿已喝了三杯了。

        霍凌肃不与他争辩,目光落在他手臂上,“伤口没事吧?”冷冰冰的表情一点让人看不出关心。

        “没事儿。”黑衣人满不在乎,“小意思。”

        霍凌肃又斜睨到他包扎伤口的帕子,精致洁白,绣着两朵兰花,瞧来像女人东西。黑衣人看他眼神,笑道:“不用怀疑,就是你房里的丫头吃里扒外,要不是她,这会儿我小命就没了。”

        见霍凌肃脸色有些不善,黑衣人忙又陪笑道:“说着玩的,你可别为难她。”

        “怎么?”霍凌肃挑挑眉毛,“你还挺关心她的,既然你这么喜欢她,不如过几日送到你府上去如何?”

        他说完,黑衣人突然大笑起来。

        霍凌肃面无表情,黑衣人就自己笑了个够。等他笑完了,霍凌肃问道:“笑什么?”

        黑衣人道:“我当然是笑你。竟然为了个丑丫头,生我的气。”

        霍凌肃面色一沉,黑衣人笑道:“不承认么?我不过告诉你别为难她,哪里就喜欢她了,何况你的东西,我可不敢要。”

        霍凌肃“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黑衣人道:“行了,别总板着张脸,不过我为有点好奇,你不是最不喜欢身旁有人的,怎么屋子里还留了个丫头。”

        “你管得着么?”霍凌肃冷眼瞧他,“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总在一些没用的事儿上留心。”

        黑衣人被他数落了一顿,也不生气,道:“奇怪,这丫头的舞,到有几分意思。”

        “她会跳舞?”霍凌肃眉心微蹙。

        “你不是叫我少在没用的事儿上留心么?这会儿关心这个干什么。”

        霍凌肃道:“你不说就算了。”

        黑衣人又道:“得了,说些正经的吧。你此次回来,有多少把握,能救出玉大人来?”

        霍凌肃面色沉重,摇了摇头。

        黑衣人面露紧张,道:“一点把握也没有么?”

        霍凌肃还是摇了摇头。

        黑衣人气道:“你摇头做什么?我问你话呢!”

        霍凌肃道:“算不得有把握,可也不能说全无把握。”

        黑衣人气的够呛,却又拿霍凌肃没什么办法,便拿起酒壶,在杯中到了三分之一,“这么多?”

        霍凌肃抬手又加了一些,道:“一半一半吧。”

        黑衣人松了口气,苦笑道:“还好,比我想象中好点。”顿了一下,他又接着道:“你我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才在泰州查到玉家案子的一点端倪,如今距离中秋仅剩一下月了,若让他得了先手,必定会毁尸灭迹,咱们再想找到证据,可就难了。”

        霍凌肃浓眉紧锁,“我又何尝不知?只是他办事滴水不漏,我辗转了两个月,只零零散散寻到一些琐碎端倪,恐怕难以说服皇上。”

        黑衣人沉吟片刻,又嗤笑道:“不过他到真是个人才,竟然真娶了王家那个丫头?”

        霍凌肃面露嘲讽,“人才?恐怕他现在也跟吃了个苍蝇一样恶心。”

        黑衣人又玩味笑道:“中秋之夜,玲珑舞苑要为圣上献舞,此次领舞的人,会不会是你那新嫂子?”

        霍凌肃冷笑道:“那又如何,跳梁小丑而已。”

        黑衣人道:“怪只怪现在舞苑人才凋零,如果那个女人真见了圣架,事情就更难办了。若是玉娢嫣还在……”

        他说到这里,突然警觉,便住了口,偷偷打量霍凌肃。见他依旧面无表情,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悲伤之情,仍旧没有逃过黑衣人的眼睛。

        “算了,”黑衣人岔开话题,“不管怎样,咱们并非全无胜算。”他说完,将壶里的最后一口酒喝光,“我走了,不过今儿虽然没偷到鱼,却也有个意外收获呢。”说完,晃了晃胳膊上的手帕。

        霍凌肃不屑地“哼”了一声,黑衣人哈哈笑道:“这丫头很有趣,你要是不要,不如我这就带走了吧……”

        霍凌肃的脸色陡然一沉,黑衣人也乖乖住了嘴,“不敢不敢。你也老大不小了,终于有了个女人,我哪敢夺人之美,让你打一辈子光棍呢?”说完,不怀好意地窃笑一声,陡然一个翻身,从窗口窜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霍凌肃望着外面略有些昏黄的光影,不知想起来了什么,神色变得更加沉郁起来。

        王府里昨夜遭了贼,第二日闹得人心惶惶的。听说内卫领着人各房各院的搜了一圈,却没捉到,下人们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不知这是哪里来的飞贼,胆子这么大,竟偷到王府里来了?

        “听说昨晚上那贼到肃峰苑去了?你瞧见了么?”几个丫头围着娢嫣询问。

        娢嫣道:“不知,没瞧见。”

        娢嫣没有多说,毕竟她自幼撒谎的本事就不行,说多了容易出破绽。她何止是见过,这贼能从内卫眼下逃走,自己还功不可没呢、

        丫鬟们还想再问,娢嫣已经扭头走了。她心想不知霍凌肃昨晚见过那飞贼没有,没有没吓到,可想到他那张臭脸,贼要是真见了他,不被他吓着就不错了。

        吃过早饭,韩婆子带了两个丫头过来,正是周王妃赏给霍凌肃的。在送丫头这件事上,周王妃实在是不屈不挠,不管被霍凌肃撵回去几个,就原封不动地送回来几个。

        卢三娘领着两人见过娢嫣,园子里丫头少,就不分什么一二三等了,何况周王妃也说,两人的月例都是从她那边出的。

        娢嫣瞧了二人一眼,心想老王妃真是待他不薄啊,这两个丫头生得娥眉凤眼,姿色极好。当中一个柳肩纤腰,嫩得似能掐出水来,见了娢嫣,福身道:“姐姐好。”

        “不敢当。”娢嫣连忙回礼,“两位姐姐怎么称呼?”

        一人道:“我叫忆柳。”另一个道:“我叫惜荷。”

        这两个名字说起来咬嘴,听起来倒风雅,娢嫣笑着点头,“忆柳姐姐好,惜荷姐姐好。”

        两人也赶忙还礼,“我们原是妹妹,可不敢当。”

        卢三娘又领着两个丫鬟见过霍凌肃,他只冷冰冰地点了下头,倒可惜了两个美人儿含情脉脉瞧了半天。

        卢三娘为二人安排好了住处,另添了几样家具摆设,床铺就在娢嫣旁不远。

        娢嫣收拾完毕,还是将那件肥大的灰衣服套上,另外找了一个瘦些的束腰扎好。忆柳和惜荷看她这副装束,对望一眼,偷偷掩口而笑,到底是泰州来的,这么土里土气。

        这两人刚虽然刚到肃峰苑,熟悉得却快。用过早点,就抢着为霍凌肃端茶倒水。娢嫣落个清闲,悄悄顺着小路,向王府外走去。

        她准备去玉府看看,能不能遇到赵妈妈。

        娢嫣被霍凌肃看上的消息早不胫而走,府里的小厮门子们自然都认得她,待到门口,门卫笑着道:“姑娘这是去哪儿?”

        娢嫣扯谎道:“四爷吩咐我去买点东西。”

        “什么重要的东西,还巴巴的吩咐姐姐去,小丫头去不就行了?”

        娢嫣心想这人怎么这么爱管闲事,谁去跟你有什么关系?就没搭理他,只见他开了门,离府而去了。

        出了霍家,娢嫣向玉府走去,玉府和王府说起来还有一段距离。平日里娢嫣都是坐车走的,并不觉得如何。如今换了两条腿,才发现这样远。一走就走了一个时辰,快到公主府时,已是晌午了。

        娢嫣心里打鼓,出来这么久,不知三娘会不会找自己?算了,等回去再随便想个措词吧。

        晌午过后,天气阴晦起来。一片乌云遮天卷起,四处都笼罩得黑压压的。街道两旁的小贩们眼见变天,纷纷收起扁担摊位,急匆匆回家去了。

        娢嫣心叫倒霉,眼看这场雨不小,偏生又没带伞。她走到了公主府门前,左右看了看。长公主爱吃鱼,平日里都有渔婆在这个时辰来送河鲜的,娢嫣正想能通过她打探打探,一抬头,登时如淋了一盆冷水,公主府荒凉萧条,门前贴着硕大的“封”字。

        怎会这样?

        娢嫣呆若木鸡,只觉从四肢百骸渗出一缕凉气,爹娘出什么事儿了,公主府为何被封上了?

        一瞬间,所有的理智已荡然无存。娢嫣似疯了一般,横冲直撞往里闯,却被一个侍卫一把推了回来,斥道:“什么人?胆敢乱闯禁地?”

        娢嫣被他推到在地上,感觉嗓子一阵发甜,她有点想哭,却掉不出一滴眼泪。

        “这里出什么事儿了?让我进去!”

        “大胆!”侍卫冷声道:“哪里来的野人,此乃朝廷查封禁地,岂是你说进就进的?再敢撒野,小心打断你的腿!”

        娢嫣不是不明白,胆敢查抄公主府,天下就只有当今皇上一人。

        他为何抄了玉府?他们到底犯了什么罪过?她离开京城这短短几个月,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娢嫣浑身摇晃,嘴唇颤抖,她不住后退,呢喃道:“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说到最后,她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如江河决堤,噼里啪啦滚落下来。

        “真倒霉,怎么还碰着个疯子!”侍卫皱眉嘟囔着,又骂道:“快滚开!再在这儿撒野,小心给你关到大牢去!”

        娢嫣无助地跪在地上,她该怎么办?

        霎时间,一个闷雷震彻云霄,暴雨倾盆而下,雨点打在娢嫣的脸上,和泪水融为一体。

        侍卫打了个哆嗦,转身回到耳房里避雨去了。而娢嫣却浑然不觉,她踉跄着站起来,浑浑噩噩地走着,爹,娘,你们在哪里?嫣儿回来了,我回来了……

        雨水瞬间已将娢嫣浑身都打透,那件肥大的灰衣裳贴在身上,显得她荏弱不堪,宛如风中任由吹打的柳叶。

        大街上已经空空如也,只偶尔几个人拿衣裳遮着雨,匆匆赶路。娢嫣也不顾是谁,扯住一人问道:“玉府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被查封了?”

        那人哪里理她,一把甩开她的手,“不知道,下雨了,还不快走!”

        娢嫣不甘心,见到人就扯过来问,可每个人反应都一样,没多久,大街人去楼空,只留下她一个人,似行尸走肉一般摇曳在暴雨之中。

        不知多久,娢嫣觉得再也没有力气了,她“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紧紧抓着脚下的土石,“爹、娘,你们在哪儿啊?哥哥,你们都去哪了啊?”

        忽然,一把雨伞在娢嫣头顶遮住,一个苍老却慈和的声音道:“可怜的孩子,这么大的雨,怎么不知道躲一躲啊?”

        娢嫣抬头,模糊的泪眼中是一个年逾五十的老妪。她虽然不年轻了,可眉目依然清朗,年轻时一定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她衣着素淡,甚至有点褴褛,却掩不住通身的气度。

        “妈妈……”娢嫣大哭,一把抱住老妪的腿,眼前一黑,便晕倒在她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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