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就在赤心仙帝向同门解释，自己对天极宗的种种猜测，以及先前碍于时机未到，不能随意透露赤峡四人，已然被佛界中人收买的真相时，大概是因为同样在处心积虑的算计对方，而且年岁还十分久远，以至于彼此间生出了些许，惺惺相惜的情怀的缘故，此刻作为正心宗生死大敌的卫衡，也正就相同话题，调教着以南元道人为首的，几个被他看重的天极宗弟子。

        虽然以卫衡上古炼气士传人的骄傲，根本不会承认赤心仙帝，能够成为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但是这却不妨碍卫衡在弟子面前称赞赤心仙帝。

        是以此番卫衡在开始说教之前，就先是夸奖似的，笑嘻嘻的说出自己已经得出的推论道：“以赤心老儿的本领，怕是已经识破了为师先前的布置，领悟到我天极宗众人，此次是自愿突袭魔界阵营，而不是受到他们逼迫了。”

        由于在说话之前，卫衡就使用禁制，暂且隔绝了身边几人同外界的联系，所以卫衡是用不着担心，在不远处飞行的，随同天极宗突袭魔界阵营的，来自于正心宗、孤峰山，悠远宗还有云山派的八位仙帝，听清楚自己言词。这便使得卫衡不必在乎，自己使用语句恭敬与否了，提及赤心仙帝名号，也径直采取惯用的蔑称了。

        “想师尊手段是何等高明，任那赤心老儿如何了得，也终究是师尊手下败将，又岂能轻易明了师尊用意？师尊此言委实高看他了！”以南元道人对卫衡的尊敬，自是不会也不愿相信，当前四界竟还有人拥有，可以跟卫衡相提并论的才智，所以闻听卫衡言语，南元道人紧接着便出言质疑道。

        听到得意弟子的颂扬，卫衡并未坦然受领，而是笑骂出来道：“那赤心老儿得以执掌正心宗门户，又怎会是你想像般低下，能够看穿本座手段，却也是不足为奇，用不着你为本座遮掩的。”

        “此前得知师尊设计，弟子也曾经扪心自问，若是与赤心老儿异地相处，眼见得自己成功逼迫我天极宗众人送死，心里面定然是异常欢喜，绝对不会对本派动向产生任何怀疑的。然则此时听师尊如此言语，似乎那赤心老儿的目光，比弟子要来得高明太多，再回想起长洲战后，弟子对赤心老儿的轻视，心中委实汗颜不已！”见卫衡神情不似作伪，南元道人也不由得，为自己张狂感到惭愧道。

        “当年长洲战事正心宗等派之所以战败，皆是因为他们过分小瞧我天极宗实力所致，否则要是双方认真厮杀，只怕本派上下就要退入聚窟洲，躲避各派追杀了。”唯恐其他弟子也有类似南元道人先前的看法，卫衡赶忙为赤心仙帝从前的败绩开脱罪责道。

        拍了拍南元道人的肩膀，卫衡随后又轻声安慰道：“你之才华比赤心老儿虽略有逊色，但也只是限于阅历不足而已，日后只要多加历练，想要超越赤心老儿却也不是难事，倒是不必此刻就丧失信心，如若不然本座又怎会将你列为亲传弟子？”

        “若是弟子仅只见识不比赤心老儿也就罢了，可是弟子思忖至今仍然不明白，那赤心老儿何以看清楚我天极宗真实用意，似这等对敌方实力的茫然，才是困扰弟子心神的所在！”在卫衡的言词鼓励下，南元道人的精神顿时振奋不少，可是随即他便想到了，自己同赤心仙帝的差距，于是便带着清晰可见的沮丧，向师尊诉说委屈道。

        闻听南元道人告知原委，卫衡不由得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此番你目光不及赤心老儿敏锐，皆是因为身为我天极宗弟子，本派根底如何早已尽数知晓，故而某些紧要关节，总是在不经意间疏忽不计的缘故，否则要是你二人同时猜度其他门派意向，便是你反应如何迟缓，也终究没有毫无所得的道理。”

        “难道弟子此番失策，并非是心思不如赤心老儿吗？”南元道人依旧迷茫道，显然卫衡适才对他的开解，并没有收取太大成效。

        看着南元道人略显失神的眼睛，纵使卫衡原意是要磨练弟子，也难免生出了些许不忍，只见他小心提示道：“眼下我天极宗虽然位居仙界大派行列，但是在像赤心老儿那般，眼光毒辣之辈看来，本派却有许多难以弥补的缺陷，便是倚仗这般错误认知，他们才得以误打误撞的，识破本派了本派意图。”

        “是了！”狠狠拍了一下巴掌，南元道人恍然大悟道，“在那些不清楚本派实力的外人看来，我天极宗至少有缺少仙帝高手支撑门户，以及长洲物产过于贫瘠等缺陷，因此师尊经历了赤心仙帝等人的轮番逼迫引诱，方才勉强答应出战，正可以给他们造成，本派为了在仙界长久立足，情非得以只能委曲求全，争取惠菱宫等无关门派同情的假象，此次那赤心老儿便是借此胜过弟子了。”

        见弟子反应尚且敏捷，卫衡的嘴角间立即浮现了赞许般的微笑，而后就见他详细分析对手心机道：“在赤心老儿等人的眼中，我天极宗虽然根基浅薄，但是胜在人多势众，仅只仙君高手便不是正心宗可以比拟的，更无论为数更为众多的后辈弟子，以及本座足以独步四界的强悍实力了。

        因此在本座尚未飞升神界，或是本派实力未曾出现太大折损以前，为了避免门人死伤惨重，正心宗等派是绝对不敢再度入侵长洲的。可是以正心宗等派无数年来养成的嚣张，又不能容忍得罪过他们的本派，在哪怕是十分短暂的时间内继续逍遥，是以像今此这般借助魔界中人，重创本派的机会，正心宗等派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就是在此等心思的指使下，待得本座刻意作出，为谋求宗门道统传承，不得不牺牲门派部分实力的姿态，顺水推舟般的答应正心宗等派无理要求时，赤心老儿他们是不会怀疑其中有诈的，纵使本座行事出现疏漏，赤心老儿他们也会自以为是的，帮本座补充周全。毕竟像五百仙君这样重大的代价，已然超出了他们所能想像的极限了。”

        “可是除我天极宗核心弟子以外，他人根本不会知晓，本派显示在人前的缺陷，乃是师尊为了防止本派成为，仙界各派眼中的众矢之的，故意营造出来的。是以师尊利用赤心仙帝等人，急于求成的心态，带领本派参战门人，脱离正心宗等派的束缚，也趁机避免了同魔界中人厮杀不休的危险，赤心仙帝等人说不定还会以为，自己算计了得也未可知！”南元道人极其兴奋的附和卫衡道。

        只见卫衡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本座凭借当年机缘，只提升了修为神通罢了，至于道行境界本座修行多年，亦仅只达到了仙帝前期，却是距离赤心老儿他们猜想的，就要飞升神界的地步还有不少距离，是以我天极宗的强势，也可以凭借本座庇护，保持很长时间的。

        此外本派山门确实建立在长洲，然则仙界最为富庶的聚窟洲，也是任由本派开采的，只不过本派掩饰得当，外人无法查知而已，故此本派将来发展，却是受不到长洲出产阻碍的。”

        鉴于自己上古炼气士传人的身份，若是泄露出来的话，影响实在过于重大，所以卫衡是不敢向弟子直言的，当然卫衡此举也不是怀疑弟子，只是懒得耗费唇舌罢了。因此即使是在自家弟子面前，卫衡也只是将自己的强悍实力，推托为早年得到的机缘。

        故此眼下除了宁玉薇雪二女以外，便是亲如兄弟的赵守仁，也不知道卫衡拥有那足以傲视四界的神通的真实原委。

        见卫衡师徒说得高兴，旁边的宁玉仙子也跟着补充道：“在赤心仙帝等人看来，或许我天极宗的欠缺，还不止这两处地方，譬如本派修炼的功法，就比不了经过各派前辈无数年修改的修行法门的。”

        “本派功法与各派相比优劣与否，昔日长洲之战便已得到证实，只不过以赤心老儿等人的自大，怕是没心思求证了。”联想到赤心仙帝等人的狂妄嘴脸，卫衡立时确认了妻子的意见，然后颇为不屑的嘱咐弟子道，“日后你们同正心宗等派弟子再次对阵时，倒是要好生利用这等便利，早些解决祸患才是。”

        “既然那赤心老儿认为本派有诸多缺陷，想要迫使本派出战，只管才用强横手段便是，又何必派遣门下仙帝跟随？难道他便不害怕师尊在看到本派弟子死伤后，拿这这八位仙帝泄愤么？”南元道人突然好奇道。

        “此前本座神通尚未真正暴露在外人眼前，兴许那赤心老儿以为，这八位仙帝联手，便是同本座翻脸，或者被魔界中人围困，也可以安然脱逃，总之不会是存心要这八位仙帝送死来着。”卫衡也不晓得赤心仙帝想法，只得含糊其词道，殊不知那最后被他否决的观点，正是赤心仙帝用心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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