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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束发


梁清月声音清朗,又接着说道,“目前一起去见我师父和你外祖,大约有以下几件要紧事:一件就是你打算怎么去北凉大军。二是商路怎么通到北凉。三是要如何试探西番三王,他们会怎么处理乔澜的调令。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调查清楚沙倭暗线的情况,摸清他们目的到底为何。”

        “明郡经由佑都再到安城西城门,顺利的话驾车大约需要七八日,王靖拖不了□□太久,最多也不过三四日,除非发生了意外之事,让他无法行动。

        沙倭的暗线你查到了多少,先把他们引到□□身上,不管之前他们因何救我,都应该已经做好了暴露的准备,现在乔澜应该也抓到了一些线索了,适当引导,依着乔澜多疑的性格,没查清楚之前,肯定不会让□□这么快接手北凉,我们的机会就在这几日的时间差上了。

        不过他肯定也不会放过我,我就跟着商队北上去佑都,先让他们看见我,由着我当靶子吸引他们的目光。让高捷和祁叔绕后,带着两万军队悄悄摸到□□所带两万守备军的屁股后面,若能围杀了他们,那就能把安城与平城那片密林和密林西边的霜镜湖圈入安城的势力范围内。”

        梁清月微笑着接着说,“这样龙兴江上游周边的几条支流也就都划进来了,这样山城五郡就与北凉连起来了,水路商道一旦连上之后,山城五郡的辎重武器都可运往北凉,安城的粮食也方便运往山城五郡。梁军最擅长山林战,守着那片密林最合适,背靠着北凉大军,乔澜轻易肯定不敢动。”

        明成玉唇角勾起,为梁清月与他的默契开心了片刻。梁清月即刻召来渡鸦传讯,安排高捷与祁敏尽快行动。

        “这渡鸦确实不错。”,明成玉赞道。

        “那也比不得你们北凉军的海东青。”,梁清月笑着看他。

        梁清月又接着说,“若是成了,最需要担心的就是西番三王的态度了,其余两王地势偏僻,最主要的是乔载岳的态度,自从他大哥乔载崧死了以后,他就蠢蠢欲动,他看不上乔祁璋,他觉得乔祁璋不过一个黄毛小子,不堪大任。这大蘭他大哥乔载崧死了,他认为最适合继位的就是他。可是乔澜看不上他,始终按着他。但乔载岳也不是吃草的兔子,况且就算是兔子,惹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且此人勇猛有余,谋略不足,容易被煽动,可从此处入手。”

        明成玉听着梁清月的分析,感受着因为说话从梁清月身上传过来的微微的震动,还有他那炙烫的体温带来的熨帖。内心说不出的安心,缓缓的闭上眼睛,但是嘴里的话却没停,“京陵六城与西番的马道大都走的是陆路,西番的战马运往佑都,再经由横跨过龙兴江上游的佑津大桥,从平城西南津油镇的官道一路运往京陵。而下面该怎么做,就看梁郡君的手段了。”

        梁清月微笑出声,“怎么做?本郡君太过愚钝,还需要怀瑾指点一二。”

        明成玉也笑,“梁郡君如此这般藏拙,成玉这般倒像是在卖弄才学的稚儿了。”

        “怎么会,怀瑾这般甚合我心,如此这般的稚儿怕是世间绝无仅有了。”

        “梁郡君这张嘴哄过多少山城的小娘子?如此这般,这般的…”,明成玉话没说完。

        “没有他人,只你一人。”

        听到此话,明成玉睁了眸子,看见梁清月眼中的真诚与炙热,烫的他瞬间转开了目光,不敢深究。道,“无论是放乔载岳去搅乱京城的一池水,还是温柔点的,直接断了京陵与西番的一切交易,这都由梁郡君来决定。”,明成玉转回了正事上,重新接着之前的话题说下去。

        梁清月没有追着不放,接着说,“至于最后这件事,线索不多,见到师父还有你外祖之后再详谈吧。你且再休息一会,到了我在再叫醒你。”

        明成玉不再说话,不甚舒服的靠在梁清月的肩上闭眸休息了。过了一会,梁清月见明成玉睡熟了,才将他搂入怀中,半靠着他的胸膛,渐渐的那皱着的眉才舒展开。

        “主子,约莫再过一炷香就到明郡的城主府了。”马车外,南月的声音传来。

        “好,我知道了。”,梁清月回道。

        马车内,明成玉听到两人的对话,迷迷糊糊的醒来,竟发现自己正枕在梁清月的腿上,怔愣着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睡的可好?手臂被你压麻了。”,梁清月解了他的窘境,也解释了为何他会躺在自己的腿上。

        “多谢。”,明成玉努力清醒着,坐起身,君子跳到一边,用力的耸着脊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梁清月略微不悦的看了明成玉一眼,明成玉尚有些迷糊,被他这么一盯,像是警醒的猫,瞬间清醒了几分。下意识的回想自己如何惹得他不悦,一时未想起来,就不由得的握住了梁清月的手臂,企图安抚他突然的不悦。梁清月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开心了几分,面上神色却未变。

        “想好了,真打算谢我啊?”,梁清月意有所指的看着被他握着的手臂。明成玉被自己对他不自觉的信赖吓了一跳,自己怎会对他如此信任,竟对他做出近似撒娇的举动。

        看他还懵懵的神情,梁清月微笑着不再说话。抽出手臂,伸手将他额前略微凌乱的发丝勾起,“低头。”,明成玉顺从的略低了头。

        梁清月由开始的不甚熟练,到现在的相当纯熟,为明成玉束发,他相当喜欢这件事,以指为梳,穿插在顺滑的发丝间。明成玉像君子般被抚平了不安,温顺的坐着,任着梁清月为他束发。

        抽了他的木簪放在一边,拿出之前就准备好的玉冠,为他将凌乱的发丝全都束了起来。之前明成玉从未束过发,总是一根乌木簪子随意的簪着发。他从初见就认为他最适合这玉冠,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给明成玉束好了发,梁清月认真的端详了一圈,才笑了笑,“甚好。这乌木簪子我喜欢,我跟你换。玉冠你既然已经收下,那这簪子自然就归我了。”

        那簪子是明成玉随手捡了块边角料,借着形拿着刻刀随手雕的,实在拙劣,还被他用了几年了。总觉得用着这簪子换他的玉冠不合适,“清月若是喜欢,我再重雕个新的送你,这个技艺拙劣,并且我已用了许久,已经旧了。”

        “这个我很喜欢,这交叠的双环很好看,”梁清月指着发簪尾部两个交叠着的圆环,乌木簪子泛出的光泽衬着,很别致,梁清月又接着道:“不过你若觉得亏心,再给我雕个新的也不错,这个就当作定金吧。”说着开心的踹进了袖袋中。

        明成玉看着他,一时无言,只得点点头。

        “主子,已经到了。”,南月回禀。

        梁清月将披风给明成玉裹紧,“好了,准备下车了。”

        梁清月先下了车,南月已经将四轮椅推至马车的脚踏前。梁清月站在地下,伸手穿过披风扶着明成玉的腰,几乎把明成玉全身的力量全放在自己的身上,半揽着他下了马车。

        城主府门口正中站了两人,一个眉目周正,身材魁梧,但是头发皆剃,正是梁清月的师父定心禅师张定远。

        另一位是一名鹤发苍颜的老者,穿着深青色的宽袍,身形瘦削,面容憔悴,袍子略显宽大,正是明成玉的外祖父,明郡城主白山河。

        张定远与白山河看见这两人举止虽有些密切,略有不妥,也只误以为梁清月是因为明成玉受了重伤,伸手相扶的姿态。

        等在四轮椅上坐稳了,梁清月推着明成玉还未走上前去,张定远与白山河就已经迎上前来。

        “师父,白城主”,梁清月先上前两步行了礼。

        张定远伸手扶住了他。白山河则回了一礼,“梁郡君,不敢当。折煞白某了。”

        随后明成玉才行礼,“定心禅师,外祖父。晚辈不便起身,还请见谅。”

        “无妨。”,张定远抬手止住了他的礼。

        白山河却瞬间红了眼眶,强忍着悲痛,紧抓着明成玉的手,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外祖,孙儿的伤无碍,过几日便好了。您且保重身体。”

        白山河哽着喉咙,“好孩子。”再说不出半句。

        张定远见状才宽慰道,“外面风大,成玉伤还未好,先回府里再说。”

        白山河这才点点头,握着明成玉的手却一刻都未曾松开。明成玉也紧紧回握着,安抚着白山河悲伤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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