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七章
第二大街与89街的交叉口，一辆黑色轿车正朝北行驶。车里非常安静，只有偶尔纸张被翻动的声音。
尤金看向正朝着窗外的安娜，说：“他在纽约都会医院的四楼，办公室在北翼，化名是奥斯丁·休。”他递过去一张照片，上面是个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
“你应该记得他的长相，就是他帮你植入了新的抑制器。”尤金收回手，又说，“记住，他是唯一一个能够操作植入手术的人，我不希望他收到任何伤害。你明白吗？”
“好。”安娜回答道，把照片塞进了口袋里。
车辆缓缓地停在了96街的地铁站边，离医院一个街区之外，尤金在她下车说：“把他带到安全屋。”
安娜看着近在咫尺的医院大门，无声地检查着口袋里的武器，在门口阅读过医院的楼层分布后走进即将关上门的电梯。
冷风吹在脸上，巴基眯着眼直接无视了前方的红灯，骑着摩托穿梭在车流里。
【信号沿着第二大道往北走，刚经过60街，你应该能在五分钟后追上他，巴恩斯先生。】
“给我三分钟。”巴基再次加速从正常行驶的巴士面前擦过。
另一边娜塔莎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身后一连串的喇叭声响起，她看着后视镜，在通讯线上说：“五分钟后见。”
【我刚刚通知了纽约警察，撤销了对你们俩的超速逮捕。】
巴基看着不远处突然停下的警车，轻笑，“你真贴心，friday。”
【额……巴恩斯先生，目标的行动刚刚停在了97街上。】
“97街上有什么？”娜塔莎问。
把纽约地形熟背于心的巴基答道：“纽约都会医院。friday你也许想提前疏散里面的民众。”
【不行，医院里有好几项手术正在进行。】黑进了医院系统的friday说。
“那我们只好尽量小心行事了。”娜塔莎皱起眉头，哪一次他们没有搞出大场面？她都能预想到明天的新闻头条。
巴基猛地刹车，把摩托丢在路边，冲进了医院的大门，说：“我到了。目标在哪？”
【额……】friday听上去有些犹豫，【他刚从二楼摔到医院背面的99街，从监控上看他还有一名同伙，他们劫持了一名医生，正在朝河边移动。】
“至少是个好消息。”娜塔莎松了口气，上帝保佑那些患者们。
巴基翻了个白眼，退出医院的大门，冲过一个红绿灯后，越过景观大道的护栏，沿着河一路朝北，“我看不见他们。”
【他们应该就在你的左前方，巴恩斯先生。】
“还是没——等等，我看见他们了。”
金发的男人的身影出现在街角，身边是个黑发的女人，距离太远看不清长相，医生被男人拉在身边。
巴基突然加速，超过身边的汽车，朝着三人跑去。
五分钟前
乔舒亚看着手机上的信号，停到了纽约都会医院的大门口，安娜的信号停在了这里，她就在里面。
他走进人满为患的大厅，角落里的显示屏正在轮流播放今晚当值的医生们。
一张熟悉的面孔划过，乔舒亚瞪大了眼睛，“nofuckingway！”他认识这个人，实验室的首席脑外科医生——把抑制器植入杀手脑子里的人。
是的，也许尤金是个出色的科学家，但是他并不具备外科手术技能，芬恩是他的执刀者。而尤金需要他才能制作更多听话的杀手。
他的脑子迅速运转着，只有一个答案能解释为什么安娜在这——尤金没有躲过五年前的烁灭，而芬恩在那之后离开了实验室，现在尤金需要他回来。
而且安娜是最后一个装着高级抑制器的杀手！
乔舒亚立刻朝着他的办公室跑去，当他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芬恩拿着电脑屏幕朝着安娜砸去。而她只是微微侧身避开，然后越过办公桌揪住了医生的后领。
突兀的开门声让两人的视线都聚到乔舒亚身上。安娜没有任何犹豫，抬起装着消音的枪朝着乔舒亚射去，他立刻侧身贴在墙后，看着木门上出现三个子弹孔。
“安娜！”他朝着里面喊着，“停下。”
没人回答他，但是里面传出一阵物体破碎的声音，芬恩在抵抗。乔舒亚把门掀开一条缝，看见男人正把所有的东西砸向安娜，喊着：“我不会回去！”
是什么让他转性了？乔舒亚暗讽。
奇怪的事情是安娜没有还手，只是躲避着飞来的物体，用着一种近乎“温柔”的方式接近芬恩。
芬恩不能受伤。乔舒亚立刻意识到这位医生的重要性。
他拔出别在腰后的枪，一脚踢开门，在安娜的视线下把枪对准了跪在地上的医生，威胁道：“我会开枪的。”
看着他的动作，安娜捏着枪的手指松了松，又一根根握上，然后缓缓举到半空中，“你不应该在这。”
“是啊。”乔舒亚又走进了一步，直接把枪递到了芬恩的头上，拽着他的胳膊挡在了自己的面前，看着安娜说，“你也不该在这。”
“我没有选择。”安娜平平地说。
乔舒亚勾起嘴角，“你这样说我就当daddy没有在偷听。”
“他没有。”
“非常好。”乔舒亚拉着芬恩走到窗边，中年男人并不老实，换来乔舒亚拿枪把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相信我，安娜，你有选择，我正在给你一个。”
他瞥了一眼高度，楼下正停着一辆超市送货车，足够安全了。
听了他的话，安娜皱着眉头朝他们走了几步，说：“乔舒亚，把他给我。”
乔舒亚扬起一个笑容，复仇者应该随时就到，他拽紧了还在反抗的芬恩，一枪打破玻璃，跳了下去。
背部砸到了货车的顶端，乔舒亚狰狞地爬起来，芬恩逃离了他的掌控试图逃跑，安娜站在窗边正准备往下跳。
他立刻滑下车，抓住逃跑的医生，把枪抵在他的腰间，“老实点。”很快安娜就追了上来，他拉着芬恩一个转身，暴露了抵在他腰间的枪，警告安娜道：“easy”
安娜只是看着他，然后快步朝着两人冲去，她似乎是不相信乔舒亚会开枪。
就在乔舒亚加快脚步后退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闪着大灯猛地冲了过来，安娜立刻从他的面前被撞飞了出去，消失在路边的一家花店里。
总算来了。乔舒亚松了一口气。
一个红发的女人从驾驶室里冲了出来，快速瞥了一眼乔舒亚后冲进了花店。
就在他好奇黑寡妇怎么无视了他的时候，脑后一阵冷风朝着他袭来，乔舒亚下意识拉着芬恩下蹲，下一秒一只机械手臂击穿了他身边的石墙。
乔舒亚猛地回头，冬兵正把手从墙里□□。这回乔舒亚没有再犹豫，立刻把枪朝着他的机械臂开去。在他躲闪的空档，乔舒亚追上已经跑到马路对面的芬恩。
这个医生是对付尤金的唯一筹码，不能丢。
冬兵子弹打在他的身边，金属碰撞的火花四溅，逼停了行驶的汽车。乔舒亚猛地撑在身前的引擎盖上滑过，扑倒了正在四处逃窜的芬恩。
“不想死的话，就别乱跑！”他按着芬恩的脖子躲在车后。
娜塔莎走进花店，头顶的灯闪烁着。满地鲜花中，柜台脚下靠着一个女人，她的额头正在冒血。娜塔莎举起枪，吼道：“别动。”
安娜看着她缓缓走近，悄无声息地抓起一把花瓣，听到黑寡妇说：“把手举起来。”
安娜把手举了起来，但娜塔莎看见世界变得五彩缤纷，花瓣挡住了她的视线，紧接着一条腿踢在了她的手腕上，枪立刻脱手而出不知道去了哪里。
安娜抓住机会，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只是把她从走道上踢开，然后朝着门口出去。她的目标是那个医生。
她才走出门栏，身后扑上来一个人影，缴住了她的喉咙，安娜的腰部也被黑寡妇的双腿缠住。头顶上传来使劲的声音，然后安娜感觉到胸口受到手肘关节的撞击。
她吃痛弯下腰，却甩不掉身上的累赘。
娜塔莎和女人一起摔倒了地上，用力夹紧了她的头部。安娜抬起右手，用手肘朝着黑寡妇的肋骨击去，身下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可头部的禁锢却没有松开。
她思考着自己还有几秒会因为缺氧而晕厥过去，然后毫不犹豫地抽出枪，对这黑寡妇的腿上开了一枪。
娜塔莎吃痛收回了腿，压着人翻了个身，可这让女人的枪托立刻砸向了自己的面部。娜塔莎条件发射松开了手，身下的女人立刻将她踹了出去。
见黑发女人没有犹豫地离开，娜塔一瘸一拐地冲向花店寻找自己的枪，一边对巴基说：“他们的目标是那个医生，那个女人朝你去了。”
“well，我这已经够糟了。”巴基皱着眉头看着因为枪击而惊慌失措的行人，所有的车都停了下来，司机和乘客在主干道上乱窜，无数车灯刺眼地对着马路，而他刚刚失去两个目标的踪影。
娜塔莎重拾自己的配枪，站到了路边，看着不远处的女人，抬起了枪口，“好吧，那我只能自行发挥了。”说完她按下了扳机。
子弹立刻打进了安娜的肩胛骨，肾上腺素掩盖了痛觉，她低头看了一眼正在冒血的肩膀，看到一个弹孔。
贯穿伤，没有生命危险。
看着女人只是踉跄了一下就消失在街角的娜塔莎咒骂着追了上去，她的右腿正在不停地流血，限制了她的速度。
“巴基，我中枪了，她也中枪了。”娜塔莎按着耳麦说。
巴基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几个行人，看着远方的两个人影，说：“我看到我们的金发男人和医生了。”
他刚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轰鸣，一辆摩托车冲破了路边的障碍，顺着停在一边的车辆的引擎盖一跃而起，直接飞过了混乱的主干道，稳稳地降落在了对面的人行道上。
巴基立刻跑了起来，冲过护栏，追了上去。
摩托车上的女人在后视镜里发现了他的存在，然后反手丢下了什么，滴答声在人群中非常细微。巴基立刻把手榴弹踢了回去，用机械臂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巨大的火花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摩托车的后轮被爆炸的冲击波掀了起来，安娜失去了平衡，看着不远处的乔舒亚和芬恩，她干脆扭转了身体，让自己和车子一起滑向了正在拉扯的两人。
乔舒亚恨得牙痒痒，终于没忍住往逃跑的芬恩的嘴角揍下一拳，大吼道：“我对上帝发誓，如果不是我需要你活着！”
忽然尖锐刺耳的噪音迅速袭向两人，乔舒亚看见一辆着火的摩托车正像打保龄球一样冲向他们，他立刻把“跑道”正中的自己和芬恩推开，然后听见摩托车撞向一边的汽车引发爆炸。
火光中他看到一个人影翻滚落地，然后迅速站了起来，朝着他走过来。
“复仇者呢？！”乔舒亚看着安娜问。
安娜眯起眼，抓住了芬恩的肩膀，说：“我打中了黑寡妇的腿。”
“你……？什么？！”乔舒亚一时间松开了医生，抱紧了自己的头。不不不，这事情闹大了，不该是这样的。
他把复仇者引来，然后他们帮他抓住安娜，一切都很美好，没人受伤，没人流血！可安娜却打伤了复仇者，现在他们正式成为敌人了。
乔舒亚猛地看向安娜来的方向，烟雾里一个半边闪着银光的男人冲了出来。
他喃喃道：“我想你刚刚惹毛了你的男朋友。”
随着安娜把芬恩塞进一辆汽车的后备箱，子弹迅速落在了两人的周边，安娜甚至能听到芬恩在后备箱里大叫。
安娜蹲在车后，计算着巴基用的蝎式手枪还有多少发子弹，然后在枪声消落下去的瞬间，移到了车子的侧面贴地滚了一颗小型炸弹出去。
爆炸只是掀飞了巴基让他撞到了身后车辆的挡风玻璃上，趁着这个机会，安娜立刻钻进驾驶室开始倒车。
眼前的车子在撞向后方后又加速超前冲去，芬恩的尖叫从后备箱中传出，乔舒亚看着安娜猛打方向盘，他暗叫不好。
她这是要在瘫痪的车道上掉头硬开出去！
他立刻上前，从开着的车窗中拽住了方向盘，受到阻碍的安娜立刻朝他的脸打出一拳。乔舒亚感觉鼻子下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出，但却还是死死地握住了方向。
车子在他们的争夺中再一次猛地撞向停在前面的车，这一次引擎盖冒起了白烟。
挂在车边的乔舒亚也被甩到了地上，他刚想站起来，就看见冬兵正冲向这里。他立刻抓向头磕在方向盘上的安娜，打开门把她拽了出来。他们刚离开，车子就被冬兵撞向了墙壁，驾驶室几乎不成样子。
安娜甩了甩有些眩晕的头，低着头擦掉了脸上的血迹，然后一脚把乔舒亚当掩体踹了出去。
没想到这一出的乔舒亚惊恐地看着自己飞向冬兵，然后下一秒自己又在半空中被推了出去，直到感觉到背部接触坚硬的地面，他骂出了声：“安娜！”
就是这声怒吼让巴基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疑惑地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而身后的女人在他回头前举起了枪。
女人的黑色头发和鲜血一起糊在脸上，她穿着的皮夹克在左边肩膀处破了一个洞，鲜血正顺着她下垂的手臂滴到地上，符合娜塔莎说的“中枪”。
巴基能感受到空气在他的身边不断挤压，肺部的灼热正提醒着他呼吸，他看着眼前的枪口，不敢置信地发出气音，“安娜？”
女人没有对这个称呼产生任何情绪波动，只是保持着持枪的动作，打开了后备箱，把里面吓得不轻的医生拽了出去。
如果不是巴基确定他没有认错的话，他几乎以为这个女人只不过是长得像安娜罢了。
但是……怎么可能？那场爆炸……
看着巴基朝着她踏出一步，安娜抬起枪口，按下了扳机。在子弹被机械臂挡住后，对面的男人仿佛更加破碎了，他手里有枪，但却一直没有举起来，他只是震惊地瞪大了他的蓝色眼睛，然后直直地看着她。
在确保他不会再跟来后，安娜拽着芬恩的领子快速朝着人群走去。可是下一秒一块盾牌飞速击向她的手臂，本就受了伤的手臂立刻卸力松开了医生。
接着一个金属落地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身后，钢铁侠举起了他的掌心炮对准了自己，和他一起落地的还有一个穿着休闲服的壮硕男人。
复仇者。安娜看着包围自己的人得出结论。
她迅速搜索着人群，却没有找到芬恩，而一边的乔舒亚也消失了踪影。在美国队长，钢铁侠，冬兵和黑寡妇的包围下想要逃生的机会为零，所以安娜丢掉了手里的枪。
托尼几乎是立刻上前钳住了她的双手，把她按在了地面上。
史蒂夫看着被捆起来的女人松了一口气，抬头却看见巴基直愣愣地站在路当中。他身边的汽车燃着熊熊火焰，他身后人群四窜，他的武器垂向地面勾在手指上。晚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凌乱，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可是微张的嘴和闪着泪光的眼睛却出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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