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她不过是一个很好用的工具
苏辞自然无话可说。
她从一开始进来起，视线就没从萧无骞身上移开过。
里面充满了仇恨与憎怒。
萧无骞是知道的，苏辞一直憎恨着自己——恨他对她身边的人赶尽杀绝，恨他拿她当一个血袋，却又不住羞辱于她……
她恨他！
恨到了萧无骞自己都能细数得出，苏辞究竟有多恨自己。
可这一次，萧无骞却又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苏辞对他的愤恨当中，似乎夹杂着一股浓重的绝望与哀恸。
但是这股绝望从何而来？
两人之间的氛围异常压抑。
便连唐回都忍不住站了出来，说道：“皇上，能否听唐回一言？”
萧无骞闻声看向了他。
路上过来时，就已将所有事情都问了个清楚。
他自然晓得萧无骞如今的反应因何而来。
只是不确定自己的说辞，能否让萧无骞信得过苏辞。
毕竟，他自己也奇怪——
奇怪为何自己分明当时受了伤昏厥，但醒来后，非但苏辞无事，他身上的伤也似乎好转。
而且苏辞也并未主动与他解释。
他不问，就是知道萧无骞总会问的。
苏辞的答案不需要给他。
但是如今，苏辞看起来不是很愿意回答萧无骞的模样。
他也不能就任由两人这样僵持下去罢？
到底他也算得上是这件事的目击者。
想清了这一点，唐回这厢方战战兢兢答道：“当时我们二人的确是突然遭受到了杀人蜂的攻击，毫无预兆，但是——”
“但是什么？”萧无骞追问了下去。
唐回没有即刻就回答他的话。
而是问向了才刚给自己检查出杀人蜂伤口的异族打扮之人。
“敢问大人，唐回身上杀人蜂的毒素是否已经清除完了？”
那异族人看向萧无骞。
得到一个首肯的示意后，便说道：“自然！只是统领大人还需要多加休息才是。”
唐回表示感谢，而后便接着将方才未完的话继续说下去。
“但是唐回并未曾得见那些人口中所谓的头戴斗笠的男人。”唐回小心看了萧无骞一眼，才说，“或许是姑娘为了救治唐回去找来的大夫也未必然呢？”
他能帮苏辞的，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其余的，他自己也没办法解释。
只能够靠苏辞自己。
希望她自己能想得明白，将事情解释清楚。
萧无骞相信唐回的话。
他跟在自己身边多年，从来没说过一句谎话，也对他忠诚之至。
然而——
萧无骞的目光落在苏辞身上。
后者却还是一副没有解释的打算。
萧无骞不由得气极。
他骤然冷喝道：“杀人蜂是一种南州特有的毒物！”
若非现在还有旁人在，萧无骞只怕已经忍不住想动手将苏辞冷静的面庞撕个粉碎。
“没有人驱使，杀人蜂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望京城里，没有蛊师，也根本就弄不到解药……苏辞，你告诉朕，望京城中可有你认识的蛊师能够做到这一步啊？”
萧无骞几乎是将这句话低吼着说出来的。
“若我真的是想要离开，为何还要解掉唐回身上的毒素？为何还要跟着他回来？”
苏辞也着实是觉得可笑。
明明有那么多的漏洞存在。
可是萧无骞从未想过去相信她。
但凡她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错处，落在萧无骞眼中，都会被无限地放大。
在他心目中，自己本就是这样一个极尽恶毒又卑劣之人。
也是啊！
萧无骞当初接近她，娶她，也不过就是为了利用她回到望京城，利用她的阿父，用她来威胁阿父去帮他找到援手……
她又怎能期待，萧无骞会用一个寻常眼光去看待自己呢？
她不过就是一个很好用的工具。
一个又蠢又听话的，助萧无骞登上帝位的工具罢了！
苏辞自嘲地笑了起来。
但才刚肆无忌惮地哭过，声音又哑，眼睛也肿得可怜。
这一笑，只觉得滑稽可笑。
萧无骞看着她，微微一怔，旋即脸上的冷意又降下来了几分。
他冷笑道：“是啊，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想要离开，而是——你只想与人互通消息罢了。”
苏辞有一瞬的愕然与慌乱。
随即胸腔里开始剧烈地跳动，生怕萧无骞已经知道了萧明彦的存在。
生怕自己又要连累一次萧明彦。
萧无骞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仓皇神色。
“苏辞，苏成峥与北境勾结，你与南州勾结，这就是你苏家对北夏的报答吗？”萧无骞以一种极为嘲弄的口吻甩出这么一串话。
但双手却不觉微攒起来。
或许，只是因为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是他。
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若是……若是最后是萧明彦坐上这个位置，苏辞自然不会做出未及北夏的事情来。
只怕她会很是尽心尽力地要保住北夏的一切。
只为了萧明彦……
苏辞惊住了。
转而却是觉得嘲讽。
苏成峥是与北境勾结。
可那难道不是萧无骞威胁的吗？
她几欲将已经得知的真相说出。
可也深知，无人会相信自己，只会给她再按上一个污蔑君主的罪名罢了。
于是她强行按捺下了心头涌起的不甘与悲凉。
只问道：“你说我与南州勾结，证据呢？”
“萧无骞，凡事要讲求证据……”她顿了一顿，才又补充道，“还有良心！”
证据……
就像是阿父与北境勾结的证据那般确凿。
可那却是萧无骞昧着自己良心，将所有罪责悉数扣在苏成峥头上的，盖棺定论用以掩饰自己罪行的。
萧无骞不知苏辞那后半句是何意思。
但苏辞自己提及证据，他又怎好不让她心服口服？
萧无骞紧盯着她，目光一错不错，问道：“朕问你，你是否曾寄住在南州蛊王那里，且与他关系匪浅？”
苏辞微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却还是颔首。
只是在下一瞬，看到萧无骞眼中的笑意后，苏辞只觉脊背有凉意慢慢攀爬上来。
“皇上是想说，苏辞与蛊王勾结吗？”苏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顿时哑声道，“皇上可别忘了，苏辞身上还背负着一条人命。”
一条，被萧无骞用萧景焕来威胁她，只为了替宋细细开脱罪名的人命。
一条永远也得不到沉冤昭雪的人命！
“所以你又故技重施，将罪名尽数推给了细细，不是吗？”
说到这里，萧无骞眸中的怒火做不得假。
苏辞身躯僵住了。
萧无骞的话里有话。
她不曾做过什么事情，唯一做过的，就是去见了贺兰正卿。
贺兰正卿……
苏辞猛地一抬头，撞进了萧无骞似寒冬般冰冷的眼眸，几欲将她的血液都给冻住。
萧无骞冷哼一声，凉凉道：“贺兰王遣人来说了，已经查明，不是你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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