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你就那么喜欢萧明彦
无人敢开口。
更甚连呼吸也不觉放得轻了。
一个逆贼的牌位出现在此，莫说在宫里私设牌位是死罪，如今还是一个逆贼的牌位……
用靠山王的话来说，应当就是罪不容诛！
孝贞太后于此时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明彦牌位的出现，更是为她的罪名多添了一个证据。
苏辞本就是猜测她是因为萧明彦而对靠山王下手。
如今萧明彦的牌位还被翻找出来……
孝贞太后忽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让人头晕目眩。
宋细细最先反应过来。
她站在孝贞太后身旁，除了慕容雨外，她离孝贞太后最近。
此际，她很是小声地在孝贞太后耳畔说道：“宫里，应当不止太后娘娘一人会做出这种事情，许是转移陷害罢？”
一句话，令孝贞太后醍醐灌顶。
宋细细的话说得很是小声。
尤其在大家都专注于那块牌位上时，便连站在孝贞太后身边最近的慕容雨，都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交流。
所以在孝贞太后站出来，对着萧无骞说出自己冤枉的话时，众人尽皆一惊。
慕容雨见之，也管顾不得其他了。
立即便跟着应和道：“太后娘娘怎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这必是有人陷害。”
萧无骞晦暗不明的眼一眨，问道：“母后口口声声说是有人陷害，那究竟是何人呢？”
在她宫里搜出的东西，她还能黑白颠倒不成？
岂料孝贞太后微微笑，抬起手，戟指萧无骞的身后。
是苏辞！
她走近，指着苏辞道：“自然是她！”
“为何方才她那般自信能打开铜锁？为何她会提议皇上前来搜查哀家的长信宫？并且——苏辞，哀家知道你对彦儿念念不忘，所以才会造出这一个牌位来供怀念。”
“太后娘娘！”苏辞起了急，说道，“还请太后娘娘不要造谣！”
她已明显能够察觉得到萧无骞落在她身上的怀疑目光。
原本那包药搜查到，萧无骞就能够想办法降罪在孝贞太后身上了。
但苏辞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萧明彦牌位的出现！
本以为会是作证孝贞太后毒害靠山王的证据，谁料竟是这样的结果？
若是知道那盒子里躺着的是萧明彦的牌位，苏辞说什么也是不肯强出头，去将盒子打开的。
孝贞太后却苦劝道：“苏辞，这个牌位，难道不是你放在哀家这里的吗？”
“哀家方才那样着急，也是因为怕辜负了你的所托，可万没有想到，你竟然……”
孝贞太后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谁都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这一年来，宫里的传言，孝贞太后不是没有听见。
苏辞给靠山王府带来的耻辱，给萧明彦带来的一切，孝贞太后都深记在心。
所以在流言出来时，她是十分抗拒的。
但是眼瞧着苏辞因为流言而被萧无骞折磨。
孝贞太后又觉得，算是为她的彦儿出了一口恶气。
所以她就默许着流言的存在。
也是实在没有想到，这个被她默许的流言，竟然在关键时候救了她一命。
苏辞心里慌乱不已，不知所措地看着萧无骞。
后者眼中的怀疑更甚。
显而易见，萧无骞已有些相信了孝贞太后的话。
只要事关萧明彦与苏辞之间的事情，萧无骞总是这样，轻易就能怀疑起她来。
通明的灯火将心底最后一撮失落燃成灰烬。
苏辞收回了目光，只问向了孝贞太后，“可是苏辞陷害太后娘娘，又能得到些什么呢？”
孝贞太后的话真是自相矛盾。
前一刻，她还在对苏辞恨之入骨的模样。
下一瞬，竟然能够说出苏辞托她保管东西的话来。
如今，面对着苏辞，孝贞太后更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她说道：“好孩子，哀家晓得你对彦儿甚是情重，但是彦儿毕竟犯了错，也已经不在人世。”
“哀家不愿你活在过去走不出来，所以一直都在苦劝你放下，可谁想得到，你这孩子竟然怀恨在心，使出这样的下作手段来……”
孝贞太后连连叹气，似乎真的为苏辞难过。
可是她的话，却句句都在将苏辞往深渊里推。
苏辞自持冷静，现在也毫无办法，更不晓得如何去为自己辩解。
慕容雨见她这般，忍不住插嘴，道：“姑母，这其中许是误会……”
怎能够如此轻易便论断一个人的罪行？
就算真的有人陷害孝贞太后，那人也不一定就是苏辞啊！
可是她看着在场众人……
似乎所有人都信了孝贞太后的话，都觉得苏辞最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便连萧无骞也不例外。
慕容雨的视线与苏辞在半空中撞上，顿时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儿。
靠山王于此时适时站出，说：“雨儿，回来。”
是要她不要再多管闲事的意思。
他的女儿好不容易才从险境当中逃脱，若是因为慕容雨的多言，使得苏辞脱了身……
那便真是得不偿失。
慕容雨也深谙其中道理。
只是要她冷眼旁观，眼睁睁地瞧着苏辞被污蔑，被误解……
慕容雨心里又是说不出的难过。
靠山王强硬地让孝贞太后将慕容雨拖住了，不肯再让她多说一句话。
靠山王说道：“如今真相，怕才算是真的水落石出罢？”
“此女心机深沉，非但因为过往恩怨谋害老夫，更甚为了一个乱臣贼子，从而做出陷害太后的事情，实在是该死！”
简单几句话，将苏辞的罪行定得死死的。
苏辞辨无可辨。
只能够无助地望着萧无骞，张着红唇，说出的话却苍白，“不是！我没有！”
“那牌位真的不是我的！”苏辞说道，“皇上将罪人关押在未央宫中，罪人有没有与太后有过交集，自然是知道的。”
孝贞太后厌恶她，又怎会与她有交集呢？
可是如今的萧无骞哪里听得进去？
他目光死死盯着地上那块牌位，突然便弯身将之拾起。
众人皆不闻其言语，也不见萧无骞面上有任何的波动。
但也正因如此，才觉出山雨欲来之感，令人脊骨生凉。
忍不住一个哆嗦。
“这个难道不是你的笔迹吗？”萧无骞骤然发问，一把将苏辞揪了过来。
他指着牌位上面的几个大字，问：“苏辞，你告诉朕，这是不是你的笔迹？”
苏辞木着脑袋望去。
脑袋里轰然一声炸开，一片空茫。
方才都只顾着去看上面的内容，根本无人理会牌位上的字迹如何。
此际听闻了萧无骞的话，众人纷纷点着脚尖伸出脑袋去瞧。
一看，只觉得字迹确实很是熟悉。
当日的剑中洛神很是出彩，声名响亮，很多人便也忘记了，那个苏家大小姐，也写得一手好字。
那手好字，还曾被先帝称赞过。
甚至她的一副墨宝，被先帝珍之藏之，赏了她好些东西。
让苏家女儿一跃成为望京城里最受欢迎的人物。
那时的望京城中，更甚还曾掀起一股热潮，就是不论男女，都喜好模仿苏辞的字迹。
此际，苏辞想要在牌位上面找出一丝一毫模仿的痕迹来。
但是无果。
眼前的这几个大字，似乎真的是她所写。
如若不然，萧无骞那样熟悉她的字迹的人，竟然也会被欺瞒过去。
萧无骞与她夫妻多年，对苏辞的字迹实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只消一眼，就能知道是不是真迹。
而眼前的这几个字，绝对是真品！
可是——
她根本就没有写过啊！
“这不是我写的！真的不是！”苏辞极力否认。
但是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辞不知道的是，这牌位上的字，是孝贞太后托人从先帝珍藏的墨宝里拓印下来的。
恰好选中的就是她的作品。
所以才会看不出分毫模仿的痕迹。
可是在场众人，包括牌位的主人——孝贞太后，谁都不知道真相。
见状，靠山王复道：“事情已很是明了了，还请皇上还老臣一个公道，还太后娘娘一个公道。”
萧无骞是君，对于忠臣，不能使之寒心。
萧无骞是儿，对于孝贞太后，他不能让其平白遭此冤枉。
萧无骞手上用力，手背上青筋突突，修长的指捏得泛白。
甚至将牌位捏出一道轻微的痕迹来。
他沉声道：“将犯妇苏氏押入天牢，择日待审！”
孝贞太后觉得择日待审过于敷衍，当即便道：“就算是现在赐她一死，哀家都觉得过轻了。”
但是萧无骞却并不听她的。
当晚的宴会就在这样的闹剧下散了。
敷衍着将靠山王的一切都处理好后，萧无骞让人将宋细细送了回去，而后便将身边的人都遣退下去。
他独自一人来到了天牢。
苏辞被单独关押在一处。
萧无骞进来的时候，苏辞正木然地呆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眼睛错也不错地盯着门口。
她知道他回来。
萧无骞见到她，第一句话，问的便是：“苏辞，你就那么喜欢萧明彦？他到底哪里好？”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是今日见到那块牌位时，看清上面的字迹后，胸腔里涌出那种想要杀人的欲望。
那股欲望叫嚣着，让他忍不住想将眼前的女人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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