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路程从桦圳巷离开了，这里拆迁建了商业街，整个桦圳巷藏在富丽堂皇的商业街后，渺小的看不见，是地图都不会标记的地方。

        巷子口没了卖煎饼的老太太，多了个栅栏，隔绝了商业街和桦圳巷。

        外面的风真大，天气骤然转阴，酝酿着风暴。

        福伯恭敬的打开车门，朝他鞠躬。

        “少爷，怎么没有买些东西？”

        路程躺在后座，整个人没有骨头一样。他语气轻佻，拿了毛毯盖在身上。

        “我进去多久了？”

        福伯关上车门，看了眼手机，恭敬道“两个小时。”

        路程来精神似的坐起身，看着福伯手中的手机，眼中放光。

        “我看看你的手机。”

        福伯思量了一下，递给他。从口袋中掏出小本子，又开始唰唰的记着。路程没用过智能手机，哗啦两下挺好玩。他又恢复了自己二流子的脾性，攥着手机放到怀中。

        “你再买个吧，这个归小爷了。”

        福伯愣了几秒，试图劝他。

        “少爷，手机有辐射，对身体不好，你从来不玩的。”

        从来不玩。路程心里默念着，然后坏笑一声。

        “以后他会用的。”

        “他？少爷的朋友吗？”

        路程发呆了好久，才轻点了一下头，然后将毯子蒙到头上，一副闲人莫扰的样子。

        福伯见规劝不住，最终妥协了，只是手中的笔唰唰记得更快。

        这里是海城最贵的别墅区，环山绕水。车子缓缓驶入，院子里许母和仆人一块搬着花草。路程从车上下来，他干活利索，不过三两下就把花草都搬到温室。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温柔优雅、知书达礼。路程只从电视上见过这样的人以及这样的别墅。只是许知意父母都是华人，为什么他的瞳孔是蓝色的。路程没有问，准备下次见面亲自问许知意。

        许母看他从外面回来，又搬弄花草，心疼的给他擦着脸上的薄汗。

        “怎么出去了？这几日天气不好，别再出去了。”

        她声音温婉，路程还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脸色通红，不自在的抬起头说道。

        “见个朋友。”

        许母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收起了帕子。然后催促他进屋，生怕他感上风寒。

        等到了晚上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福伯来到路程房间又给他添了一床被子，并嘱咐他不要外出。

        路程打开手机，时间走到了二零二二年十九点三十分，距离风暴还有五个半小时。他拿着手机无聊的看着视频，窗边放着一个新的手机，是福伯送被子时一块送过来的。

        五个半小时，睡一觉，这个世界就该没了吧。路程翻了个身，不知在想什么。

        睡到半夜，外面风更大了。隐隐听到别墅中有人起夜。上上下下来回走动着，过一会有人敲门。

        “知意。”

        是许父。路程打开门看见他披着外套站在门口，他拿着水杯在外面。

        “您怎么来了？”

        这应该是路程最有礼貌的问候了。

        许父把水杯递给他，热气透过双层的玻璃温暖了路程的手。

        “新闻里有飓风预警，关好门窗，喝杯水暖暖身子就快睡吧。”

        路程接过水杯，看着他攀爬楼梯的身影若有所思。走回床边，拿起手机，十一点整。他看着杯中冉冉升起的白雾，五根手指一攥。

        空间极致扭曲着，道路缩短再缩短，短到整个房子和桦圳巷连为一体。路程看到房子挤压变形，整个商业街像被人攥紧的易拉罐，歪歪扭扭摆放在一起。

        像什么呢，那个自己晕倒时的垃圾堆，五颜六色、乌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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