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方锦瑟喝完茶水，见柳自有自从到了青峰寨便开始沉默不言，她想询问到底怎么了，但她想了想忍住了。
想必应该是那些陈年旧事扰乱了他的心绪。
茶铺里的老板见他模样有几分像族长，便开口问道：“你几位是打哪里来啊，看你们口音不像寨子里的人。”
“特别是这个，眼看着像我们的熟人，口音也有几分像我们这里的。”
柳自有说道：“在这偌大的世界，有几分相像的人多了去了，我这口音是和一位苗人学的。我们是京城赶来寻药的。”
茶铺老板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那个人怎么会回来。你们是去找青秘山那个疯婆子寻药吗？”
柳自有怔了怔，缓慢抬头紧盯着他，他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谁是疯婆子？”
茶铺老板搬开凳子，自顾自地坐下，说道：“你们不是本地人，还不知晓，青秘山上那个疯婆子，以前可不是疯的……”
当年柳自有去青秘山给梁翘寻药，柳念儿不肯。
柳自有便在青秘山上住下了，这一来二去，两人旧情复燃，柳自有所种的白蚕毒让她身子越来越羸弱，终日不停的咳血。
柳念儿于心不忍，便制作毒药，将一颗蚕线丹交给他，要他服下。
他答应得好好的，却不料他将这个蚕线丹拿下山，亲手交给梁翘。
梁翘服下蚕线丹后，体内毒素已解开，还需静养一段时间，便可以痊愈了。
柳念儿在青秘山上等了他一日又一日，一直不见他的身影。
有一天她的心砰砰直跳，心里预感有大事发生，那日她下山去到柳家，柳家看门的小厮见她来了，立即去通报家主。
不多时，柳门下出现在她的面前，沙哑地声音，说道：“你快救救自儿，他快不行了。”说完便掩面哭泣。
柳念儿心中一惊，她心想解药不会出错，除非他没吃药。
她冷冷地问道：“他是不是把解药给了她。”
柳门下叹了口气，说道：“是。”
柳念儿紧握双拳，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从牙齿缝挤出几个字。“带我去见他。”
等柳念儿见到他时，他因中毒到了后期，浑身长满了蚕线，远看像一个白毛人，他屋子里不见有丫鬟小厮，他们都避之不及。
柳念儿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冷冷地说道：“你爱她，对吗？”
柳自有张开嘴支支吾吾，却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只有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双手双脚不停的挥动。
柳门下叹气道：“哎，他心里苦，梁翘服下药后见他是这副模样便提出了合离，白营寨的人亲自将梁翘接回去了，留下我苦命的儿。”
柳念儿觉得一切都如幻境一般，一切都是虚假的。她见柳自有这般可怜模样，她没有同情吗，只有冷冷地嘲讽。
她从衣袖中拿出一颗蚕线丹，交于柳门下，说道：“我和你柳家，从此两不相欠。”
柳门下还想说点什么，见她决绝的神情，最终他动了动嘴却始终没有发声。
柳念儿脸色铁青，板着一张脸回到青秘山。
人一旦中了白蚕毒，中毒已深，到了浑身长满蚕线时，生育功能基本丧失，柳家让她失去孩子，那她就让他们一家断了香火。
这世上的事情，总是一报回一报的。
她这样做，就算老天爷要降下天雷劈她，她也认。
从此她便再也没有出过青秘山，若是有人寻药必须得亲自前去讨药。
寻药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茶铺老板见此处有生意做，便盘下这个地方，支起帐篷买买茶水。
柳自有自从吃下蚕线丹后，用了三个月才将身子养好，但全身的武功都没了，蚕线穿透他的经脉，所有需要用大力的动作他都做不了。
他武功全废了，为了能恢复练武的身躯，他一人独自离开青峰寨，去中原寻找方法治这一去就是几十年。
柳念儿一个人在青秘山，因思念成疾，慢慢地疯了，终日和毒虫为伍。
方锦瑟听着茶铺老板说的这些话，心里一阵唏嘘，说道：“人世间之事，因果二字都可解释。”
柳自有从回忆里抽回，说道：“茶也喝完了，我们上山吧。”说完便将一些碎银子放在桌子上，起身离开。
方锦瑟拉着方剑和方兰，快步跟上他。
一路上有很多毒虫在地上爬，这些毒虫都避开柳自有，仿佛很惧怕他一样，方剑和方兰紧跟着柳自有，生怕被毒虫咬了。
方锦瑟见它们都很怕柳自有，便也和方剑方兰一样，紧紧跟着他。
柳自有盯着地上的毒虫陷入深思，这些毒虫都是被柳念儿训练过，她拿沾染他身上气味的衣物，制作出毒虫畏惧之物，为的就是他下次来的时候，毒虫纷纷远离他。
没想到，她真的做到了！
自从他离开青秘山后，便再也没有来过，已有几十年了！
柳自有说道：“紧跟着我，它们不会咬我。”
三人都纷纷点头，不用你说，他们仨也知晓。
等到了半山腰，树上爬出不同品种的毒蛇对着他们吐信子，方剑方兰紧紧拽着柳自有的衣裳，嘴巴抖擞道：“爷爷，这些都是毒蛇吗？”
柳自有嗯了一声，说道：“她这是不想要我们上去。”
他又吹起口哨，那名黑衣女子又出现在他的面前，说道：“族长，我已将话带到，柳念儿不见。”
柳自有说道：“见这阵势，她心里的怨气不少。”
“你再去和她传下话，若是她这些毒蛇不识趣，你就将他们解决了。”
灵珠说道：“遵命，族长。”
她在地上撒上一圈硫磺，毒蛇避之不及，灵珠说道：“这是添加了毒药的硫磺，你们却不可沾染，不然会中毒。”
方锦瑟他们仨点头如捣蒜，毕竟是别人的地盘，自然是别人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
四人在硫磺围成的圈子里，甚是无聊，方锦瑟说道：“柳叔，你现在怕吗？怕见到她吗？”
不等柳自有回答，林子里就传来一声轻狂的笑声，说道：“怕我？我一个疯婆子，有什么好怕的。”
柳念儿打了一个响指，四周的毒虫和毒蛇纷纷离散开去。
柳念儿继续说道：“上来吧。”
方锦瑟大声喊道：“多谢前辈。”她连忙拉着方剑方兰快快往前路赶。
等他们到了屋子，只见一个老婆婆将那名黑衣女子绑起来了，她说道：“灵珠，你替他办了那么多年的事，怎么就那么死忠心耿耿？”
柳念儿说完，便将手里的一条竹信子放在灵珠的脖子上，让竹信子沿着她的脖颈爬。
灵珠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眼睛紧紧地看着柳自有。
柳自有说道：“念儿，别吓唬她，她和我签了死契。”
柳念儿听到他的声音，冷笑道：“怎么？凡是你的人，我都碰不得？你有本事就来救她。”
柳自有摇了摇头，叹气道：“我武功全废，我去中原这几十载，没有寻到方法。在年老之际，回来青峰寨，就是想将当年那些恩怨化解。”
柳念儿没有答话，眼睛瞥了几眼方锦瑟，说道：“灵珠说的就是这三位？我看年纪轻轻就被人下了那么重的毒，不简单啊！”
方锦瑟说道：“正如你所料，我家中关系复杂，我们身上的毒都是被家中继母所下，今日前来，还请前辈帮帮我们。”
柳念儿冷哼一声，说道：“你们的事我管不着，谁下的毒，你们找谁！”
方锦瑟一时语塞，看她这模样也不像山下茶铺老板所说那般疯癫，就是一个孤僻的老顽童。
方锦瑟笑道：“前辈你妙手回春，我们特意前来见识见识。”她又看了看柳自有，便继续说道：“以前老听到柳叔说起你夸你，今日一见，果然和所说的一模一样。”
方锦瑟故意这样说，将柳自有牵连进来，想缓解两人的尴尬气氛。
柳自有疑惑地看着她。
柳念儿饶有趣味地说道：“哦？他说我什么了？”
方锦瑟和柳念儿的眼神齐刷刷地看向柳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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