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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外室子


宋府这边,元子跪在宋尚书院子前挨着板子,“宋府的颜面真是都被你这个畜生给丢尽了,给我打,狠狠地打!”

        宋如枫听见声音赶了过来,见状慌慌张张跑到父亲面前,“父亲,你这是做什么,元子他做错什么了?不管他做错什么都是儿子吩咐的,您要罚罚儿子好了!”

        “你在威胁我?”宋尚书瞪着双目看着如枫,面目狰狞,“就是因为他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不管对错,做事没分寸没脑子,我才要罚他!”

        如枫这下大概明白了,便顺势跪了下来,“不知儿子又做错了什么?自知只是打坏了人家的东西要赔回去罢了。”

        “是吗我可听说那姑娘还收了曹家公子的东西呢,恐不是你说的这样简单吧!”

        “父亲凡事总带着偏见,伶玉姑娘不是您想的那种人。”如枫一脸不容置疑。

        “那是哪种人?这才见了几面呀就被那不知明目的野丫头迷得这样不着道了,看来那孟府是去不得了!”宋尚书愤怒地甩了甩袖子坐到了椅子上。

        宋如枫强忍着内心的怒火,冷静地看着父亲道:“不知明目?父亲这话怕不是说给儿子听的吧!”

        宋尚书一愣,反应过来立刻一巴掌打在了如枫脸上,随即宋如枫白皙的脸庞便映出了一道鲜红的手印。

        宋夫人进来看到这一幕一惊赶紧去护住儿子,“老爷这是做什么,你可别忘了这是你如今唯一的儿子!”

        宋尚书心头一震,平息了怒火,却明显有些失了神,不再说话。

        “是呀,唯一的,不知明目的外室子!”宋如枫跪着一动不动,目光冷冷地落在地面上。

        “你!”宋尚书一听气得捂住心脏,宋夫人也一震,松开了如枫。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外室子,你是我宋启的嫡子!”

        宋如枫冷笑一声,嫡子,外室子,在父亲心中有着云壤之别。

        瞧他嫌弃的样子,宋如枫一下子被激到了,抬起头激昂地说道:“您的嫡子早就不在了,我不过是您外室的孩子,拉回来冲嫡子的野孩子!”

        “什么野孩子,你是我宋启的骨血!”宋尚书怒发冲冠,愤怒地指着他。

        “是啊,我也是您的骨血呀,可是二十年前,您却抛弃了我和我娘亲林氏,您怎么那么狠心!”

        宋尚书心头一紧。

        “当初娘她还怀着我,只因没有父母是个孤女就被要您无情地抛弃!她一个人挺着大肚子过得多么艰苦,您知道吗?我们又忍受了多少冷眼旁观您知道吗?”

        宋如枫完全不似平常那般彬彬有礼了,他已经完全了解,父亲就是一个看重身份地位,十分势力的朝廷官。起初他还安慰自己说,一定是父亲有什么苦衷才一声不吭离开自己的生母,现在看来,远比离开更加残忍,难听点说就是始乱终弃。

        宋如枫倔着脸,不肯低头,宋尚书被怼的哑口无言。

        外头还在打着,元子的惨叫声越来越虚弱。

        宋夫人则是缓了缓神朝外头喊道:“先别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随后宋夫人又扶起了宋如枫,“你也先起来。如枫,你若是觉得父亲他哪里做得不对你多理解理解,毕竟身居高位,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你生母终只是个没爹没娘的绣女,再说当初你父亲和我也是给了她钱财的,不像你说的那样不堪。”

        宋如枫打断宋夫人,“不必说了,母亲。以后儿子的事情还望你们不要插手的好。”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扶起元子回房了。

        宋夫人看着如枫的背影叹了口气,宋尚书愤怒地把手边的茶杯摔了出去。

        宋夫人无奈叹气,招呼下人赶紧进来收拾,随后询问宋尚书道:“官人现下打算如何,儿子看样子不会听我们的劝了。”

        “当初确实亏待了他们母子,但既是我宋启的儿子便不可拿他的婚姻大事开玩笑。无妨,他若是再劝不动,便去会会那孟家二夫人。”宋尚书看着地上的洒掉的茶水眼神坚定。

        不知不觉三日过去了,伶玉跪在祠堂里早已身心俱疲。直到女使通知她可以回房了,伶玉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谁知刚出祠堂便碰见了琰玉正扭着身子,抚着耳环在府里的葭池边散步。伶玉无暇顾及她,便略过她直接离开了。琰玉本就不开心,见伶玉无视自己一下子火气上来了,一把拉住伶玉,“你居然敢无视我!”

        伶玉奋力挣开琰玉的手,虚弱地说:“二姐姐还是回去休息吧,妹妹怕自己无辜跪了三天,头脑不清醒,待会冒犯了二姐姐。”

        “无辜?你什么意思?”琰玉一听立刻推了她一把。伶玉此刻已是快虚脱的状态了,被推了一下,没站住就跌在了地上,更是无力回答琰玉。琰玉心里想着她和宋如枫那样亲近觉得可气,又下手想推搡她一下,可是昨夜下了雨,土地还没干,琰玉脚下一滑生生把伶玉推下了水,自己则是被樱珠扶着没摔下去。

        琰玉一下慌了神,不知所措。

        恰巧刚刚二夫人派身边的落梅来接伶玉,这时在池对岸见到伶玉在水里便喊了起来,下人们纷纷来救。只是最先跳下去的却是离得最远,在杂院负责看门的一位小厮儿。

        琰玉则是慌张地爬起来赶紧趁乱灰溜溜地逃跑了。

        下人们救上伶玉,便拿来了斗篷给伶玉盖着。伶玉只是呛了几口水没什么大碍,落梅便搀着浑身湿透的伶玉回了房间。只是伶玉刚到房里便叫落梅回去照顾母亲,“梅姨您回去看顾母亲吧,她崴了脚,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不行。”

        落梅也不放心又想伺候了伶玉歇息,“我先帮姑娘收拾一下就回去。”

        伶玉还是担心母亲赶紧把落梅赶走了,“梅姨,你快回去吧,母亲那里我不放心,我自己换个衣服擦了身子便睡了,告诉母亲别担心,我很好,只是我现在实在太累了想快休息了。”

        “那,奴婢先回去了,姑娘一定要换了衣裳啊,我叫女使来伺候。”落梅边倒了杯热水边说。

        “嗯,放心吧。”伶玉送走妈妈关上门,便准备换衣服了,但膝盖和手碰到都太疼了,疼得伶玉眼泪像珠子一样往下掉,究竟是疼的哭,还是累的,还是旁的,伶玉心里也不清楚,就是不愿让落梅看见自己的状态惹母亲担心。难忍伤心,伶玉便趴在床上哭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衣服也没来得及换。

        第二天一早,伶玉醒来发现昨晚有女使替自己换了衣裳,正纳闷着,外头进来位面容素净的女使。

        原来是太母安排的丫鬟彩鹮,现在顶替馨儿来做这院里的管事丫鬟。可院子里的其他丫鬟也都是大夫人安排的,自是不服新来的管,昨晚为此也是经过了一番争论。

        为首的芝落双手叉腰一脸不屑,“你谁啊你,凭什么一来就顶替馨儿姑娘近身服侍三姑娘!”

        “我是谁你们不用你管,总之就是现在这儿负责三姑娘起居的领事丫鬟,你们只管听我的就是。”

        “我可是大夫人拨来的,你更管不着我!”芝落说完便想走。

        彩鹮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大夫人拨来的也是这院里的丫鬟,叫你去给姑娘打盆热水来都不愿意。想知道我是谁对吗?我是老太太派来做这院儿的领事丫鬟的,这院里的所有丫鬟如今都得听我差遣!”

        芝落一听老太太瞬间蔫了,心里有气说不出,只好任凭吩咐了。

        昨晚池水太凉,伶玉还是有些许受了寒,彩鹮给伶玉喂了热水,煮了粥。

        而留香阁里余氏脚伤未愈还卧在床上下不了地。

        “夫人放心吧,姑娘那里都安顿好了。”落梅回去给余氏说着,“只是姑娘好似有些感染了风寒,许是过几天才能来看您。”

        “什么?”余氏一下子坐了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叫你去接她的吗?”

        “是奴婢的错,路上有事耽搁了,一到就瞧见三姑娘掉进水葭池里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这腿,伶儿就不会受这般苦了。”余氏说着,眼里尽是心疼。

        “这回这事儿,都是姑娘笔墨不佳造成的。咱们姑娘实诚,也不敢不用那大房送的次品,轻易就不好使了。”

        余氏想起嫁妆有套上好的文房四宝,便立即吩咐落梅去将那唯一的一套文房四宝拿去给伶玉。

        ——

        宋如枫还是如常去孟府找孟瑾文,四处张望了一下没见着伶玉。

        其实他来之前心里也早就有了数,元子已经同他说过了,是伶玉姑娘把错都揽下了,如枫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害了她。

        曹昌玘中第后封了官,现下已经前往定州了,曹昌玹只得一人来找教谕。

        二虎替曹三放好了笔墨,附在他耳边说着,“昨日替三哥儿回来取落下的书,回去的路上正巧碰见伶玉姑娘落水了。”

        “她还真是笨啊,不知师父怎么的,收养了这么个傻小鹿。”曹三满不在乎地磨着墨戏谑地说。

        二虎顿了顿,随即严肃地说道,“只是凑巧似乎还见着了二姑娘。”

        曹三一抬眼,手上的动作放慢了许多,只是面上看着毫无波澜。二虎继续说着,“当时下人们见有人落水便纷纷去救,场面极度混乱,再加上天色已深,许是没人注意。但奴才站得远,得以见全貌,便只见二姑娘被她身边的樱珠搀着从人群中溜了。”

        “小傻鹿那边什么动静?”曹三继续手上的动作。

        “早上来的时候打听过了,说是三姑娘跪了三日腿脚麻木了,不小心失足掉进了水里,不过幸而及时救上来了,没什么大问题。”二虎接着道,“而且,这次的事儿,听说和您还有几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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