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帽子
场面顿时一边倒，保镖和李世制住了两个童子，梁江月制住四个轿夫，顺手一剑削掉半截轿子，却发现轿子里面根本没有人。
“三更天，阎王债，”梁江月理了理自己的护腕，目光凌厉地看向两个被捆成粽子的童子，“阎王爷呢？”
童子虽然落败被制住，却一点都不服软，提篮的呸了一声，露出一口小碎牙：“就凭你也想见我们阎王爷？你配吗？！”
梁江月剑花一抖直接抹了他的脖子，他弹弹剑刃甩掉上面的血滴：“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问题从来只问一遍。”
刚踏出马车的曲崇山正好看到这一幕，失声道：“那还是个孩子。”
保镖头子小声说：“少爷，那是阎王殿特地养的侏儒，指不定年纪比你还大呢。”
吹唢呐的眼珠子飞快地转着，很快他就衡量出了眼前的情形：“阎王爷半年前闭关了，可这帐我们还是要收的。”
保镖头子说：“我们只是过路人，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凭什么找我们要钱？”
“收不够钱我们的小命就保不住了，我管你们是山寨的人还是过路人，要么给钱要么给命，这就是阎王殿的规矩。”吹唢呐的说完，不安地舔舔嘴唇，找补似的又说，“我这个人最是心软，只收钱不杀人的。”
余音听得迷糊，她问保镖头子：“这阎王殿是做什么的？”
“放利的。”保镖头子怕她听不明白，口沫横飞地解释，“当然啦，做正当生意的自然可以去银庄票号借贷，可做偏门生意的只有阎王殿才肯借钱给他们，听说利息挺高的，九出十三归。”
李世指着屋子后面：“山寨的人都被杀了。”
吹唢呐的一听目露凶光：“谁那么大的胆子，难道不知道阎王薄上的客人，命都是阎王爷的吗？”
余音啧啧两声：“阎王殿要给他们报仇吗？”
“现在他们的命都是我的了，”梁江月解开四个轿夫的气血：“把尸体挖出来。”
说完他走向山寨的主屋，路过保镖头子身边的时候，理所当然地吩咐：“掌灯。”
保镖头子立马拿出火折子，却被曲崇山一把拽住：“你是我的保镖还是他的？”
“少爷，如果不是这位鹰卫大人路过，我们几个的小命就断送在这里了，”保镖头子心虚地左右看看，劝说道，“月黑风高的，万一再来个孤魂野鬼，小的我可不一定扛得住啊。”
曲崇山松开手指头，气鼓鼓地返身回马车里去了。
余音吩咐年长的保镖：“去你们少爷车里把干粮取来送给那位大人。”
她嘴角挂着一丝坏笑，慢悠悠地往主屋走：“我倒要看看他吃东西的时候是不是也戴着那顶帽子。”
李世紧随其后：“这一位怎么又出现了？”
卫县，叶城，然后是这山寨……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可这是第三次了。
莫非真如余音说的，那个鹰卫心仪于她？
可她不是已经在和梁大夫议亲了吗？
李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着走进了主屋，他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梁江月，硬生生把这散发着霉味的土匪窝，坐出了巡察司的威严肃穆，害得他坐下的时候忍不住挺直了腰。
年长的保镖端了一盘子干粮和一壶清水，点头哈腰地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梁江月的面前：“饮食简陋，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余音单手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梁江月：“大人，吃吧。”
“我不饿。”梁江月这一路赶来根本没吃东西，可为了不在余音面前脱帽子，他不得不端着架子。
“不饿啊，我饿了。”余音示意李世把干粮端过来，她不客气地吃起来，还不忘和梁江月唠嗑，“大人，咱们好有缘啊，这么穷山恶水的地方都能遇到。”
梁江月心里突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冒然现身必然会被余音怀疑，可当时的情况如果他不出手，这行人都有性命之虞：“我是跟着你来的。”
“你不会真的看上我了吧？那可不太好，我已经快定亲了。”余音一副欲拒还迎的语气，嘴上说着不要，表情却像是等着梁江月来勾引她。
“余姑娘是聪明人，你想必已经猜到我找你所谓何事。”梁江月视若无睹地说。
“不知道。”余音决定继续装傻。
保镖头子一听这谈话的走向，绝对不是他这个普通百姓能听的，万一听到什么朝中秘闻，那小命可就不保了，他忙拉着年长的保镖退了出去。
李世看他们退出去，犹豫的问了余音一句：“需要我出去吗？”
“需要。”
“不需要。”
听到两个截然不同的回答，李世决定闭嘴退出去，他别派来保护余音的安全，可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鹰卫不会伤害余音。
余音嚼着饼：“现在四下无人，大人想问小女子什么呢？”
“顺天大王是何人？”梁江月问得很直白。
“鹰卫大人你又是什么人呢？”余音不答反问。
梁江月表面上依旧镇定，心却漏跳了两下，他很肯定自己没有露出马脚才是：“巡察司鹰卫。”
余音不正经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梁江月：“这样的身材应该有一张相当好看的脸，如果你肯摘下帽子让我一睹真容，说不定我什么都告诉你了。”
“你想看我的脸？”梁江月往后靠在椅背上，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想看就上来自己看，不过我要提醒你，入了巡察司就是放弃了过去的身份，而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除了圣上和我顶头上司就只有死人。”
“真是让人害怕呢。”余音说着站起来往上走，她走得并不快，每一步却都好似踏在了梁江月的心坎上。
骑虎难下的梁江月不得不维持无所谓的姿态，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心里却越来越慌，他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余音真的掀开了他的帽子，他就只能杀了余音灭口。
余音在梁江月的面前站住，手虚虚地放在他的帽子前面，而梁江月的手紧张地扣成环，气劲注入指端，只要余音一动，那他也会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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