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庙会
曲崇山虽然生气，却也不是没脑子，他咬着牙吩咐管事：“把那天跟去庙会的人全找来。”
管事忙应声撩起衣袍就往外跑。
余音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嗓子：“还有那些仆从的契书都要带来，所有人的来历都要弄清楚。”
通判听到这句话，若有所悟地问：“你是怀疑曲家有人和外面的人串通拐骗了曲嫣儿？”
余音站在他的桌边低声回话：“曲家赎人的银票落在了杞县乱民手里，可见这些人很可能是一伙的。”
她不忘给通判打鸡血：“要是能顺着这个案子摸出一个大瓜，大人，你在靖安王那里可就长脸了。”
“严查，这件案子必须严查。”通判一听笑眯了眼。
长顺县县尉显然也听出这件案子不同寻常，他可不想成为局外人，于是开口问梁江月：“验尸还有什么发现啊？”
“暂时没有了，”梁江月迎上余音的目光，他肯定地点点头：“我会再验一次尸，希望能找出新的证据。”
余音对长顺县县尉说：“县尉大人看上去很闲啊，不如去查查装尸的麻袋和绳子吧，说不定会有别的收获。”
“那些是市面上随处都能买到的东西，哪儿能有什么收获？”长顺县尉觉得余音是故意支开他，他可不上当。
余音轻蔑的一笑：“难怪长顺县那么多案子都是稀里糊涂的了结了。”
她分毫不让地直视长顺县尉的眼睛：“那么大的麻袋不是寻常人家会常备的东西，这麻袋没什么磨损，说不定就是为了抛尸新买的。”
曲崇山说：“这么大的麻袋都是装货用的，商家若是购买往往数量都比较多，只买一个反而更惹眼，说不定会伙计记得买麻袋的是什么人。”
他转头吩咐家丁：“你去市面上所有卖麻袋商铺打听一下。”
长顺县尉忙说：“曲少爷，你可不能背着官府私下查案，来人，去查所有卖麻袋的铺子。”
管事从外面跑进来：“少爷，人都叫齐了。”
“走吧。”余音大踏步的往外走。
曲家的下人坐了一辆马车，单独给曲崇山备了一辆车，余音不客气地上了车。
曲崇山站在车前犹豫着没立刻上车，他为难地问送出来的通判：“大人，难道府衙就没有男捕快了吗？”
靠着车厢闭目养神的余音掀开眼帘瞄了他一眼：“男捕快就一定能抓得到凶手？”
曲崇山一时语塞。
通判笑呵呵地说：“曲崇山，你可要相信余捕快的本事哦。”
曲崇山只得一撩衣袍上了车，坐在离余音最远的地方，一脸的不自在，还将车帘挂起来避嫌。
矫情。
余音闭上眼睛，等到了宝塔寺外，她才睁开眼。
宝塔寺外的庙会已经散了，地上打扫得很干净，曲家的仆从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余音整理着衣袖：“那天跟着曲嫣儿的人是谁？”
乳娘和两个年纪不大的丫鬟走出来，三个人都瘸着腿，看样子曲嫣儿走失了，曲家对她们用了家法。
余音说：“说说吧，那天是怎么回事。”
乳娘年纪最大，她开口说：“那天我们跟着夫人小姐来宝塔寺逛庙会，庙会上许多好吃好玩的，小姐很高兴到处跑，我们紧紧跟在后面寸步不敢离。”
她一边回忆一边往前走了十几步：“是这里，就是这里，有个喷火的突然对着我们喷了一大口，把我们吓了一跳，等火过去我们就不见了小姐。”
两个丫鬟连连附和：“是，是在这儿不见的。”
张山说：“这些卖艺跑江湖的，今天在这里明天在那里，这么多天过去了，说不定已经在百里之外了，可不好找人。”
余音看着山路的两侧，如果两边都是摊子，趁着下人慌神的功夫，用迷药捂住小女孩的口鼻，藏进背篼里就很容易把人带下山了。
她开口问：“你们在逛庙会，那曲夫人在哪里？”
曲嫣儿既然是曲家的心肝宝贝，曲夫人怎么会放心她一个出来人多的地方？
乳娘看了一眼曲崇山才说：“夫人身体不好在庙里听经，没有跟我们一起逛庙会。”
余音心中那种古怪的感觉越发的明显：“寺庙在办庙会的时候最是人多嘈杂，曲夫人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来拜佛？”
曲崇山说：“那天是母亲一位故友的忌日，母亲没法回乡祭扫，于是就在庙里诵经祈福了。”
“既然是忌日，那为什么会带上曲嫣儿？”余音继续追问。
曲崇山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好似是嫣儿硬要跟来的吧。”
说完之后他皱起了眉头：“不对，我想起来了，母亲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宝塔寺祈福，每次都会带上嫣儿。”
乳娘连连点头：“可不是嘛，每次都带上六小姐了，夫人说她这位故去的朋友若是还在世，那就是六小姐的干娘，干娘的忌日干女儿是一定要来的。”
“也就是说，曲夫人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宝塔寺。”余音若有所指的说。
曲崇山眉头皱得更紧了：“每年都会有七八个人跟着，一直没出过事。”
“现在不就出事了？”余音不给他跳脚的机会，继续问乳娘，“曲嫣儿来逛庙会是一时兴起吗？”
“是，”乳娘唯恐回答得不够详细，略显啰嗦地说，“以前年纪小的时候，都是我们抱着走一圈看个热闹，去年遇到下雨庙会推迟了没遇上，今年在庙里看着有趣，小姐就硬要来逛一逛。”
曲崇山一听就火气：“她说来就来？她还是个孩子，怎么能由着她胡闹呢？”
乳娘胆战心惊地摸着还瘸着的腿：“夫人同意了，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敢说不来啊。”
“信呢？怎么发现的？”余音不给曲崇山展示家法的机会，转头看向车夫。
曲崇山眼中带着杀气：“你到底有没有离开过马车？”
车夫战战兢兢地说：“那个，那个我听说小姐不见了，就赶紧和他们一起去找，后来夫人晕了要坐车回城，等夫人上车的时候才发现有信的。”
曲夫人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带着曲嫣儿来宝塔寺，曲家的下人都知道，宝塔寺的僧人也知道，想要查出谁是绑匪的同伙可不容易。
余音一抬眼看向山腰的宝塔寺：“走，上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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