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谋局

沈煜一怔，随后追问道：“妖骨是什么？”

        戚竹瞥了一眼沈煜，许是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正色道：“妖族人修炼的妖骨，据说一个妖只有六根，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但是，却不乏有人靠夺人妖骨修行。”

        “这倒是闻所未闻，人也可以吗？”沈煜略带试探发问，戚竹却一眼看穿这小子话里藏着的小心思，伸出手一点他的额间，“你呀，收起你那些胡思乱想。”

        沈煜笑道：“看来你是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呀？”

        戚竹并不想瞒着他，也不愿意他多想，思前想后，左右他也是一时好奇，询问妖骨的来历罢了，也不会产生什么大乱子吧？

        “行了，我也不逗你了。”

        戚竹一闭眼，挥手招出本被安放于匣子的妖骨，洁白剔透的妖骨瞬间泛着好看的亮光点点光亮将它包裹，光亮之下，似有什么在乱作一团，蠢蠢欲动。

        沈煜看着这一切，对着妖骨的眼神，多了几分势在必得，“这是？”

        戚竹指了指光亮下的阴影，若不是戚竹指点，沈煜是不会想到，原来妖骨之下，还藏着东西，“看见这个没，这，就是一块妖骨蕴含的妖力，妖族吸收了，对修行是大有裨益，若是旁人”戚竹一收，将妖骨稳稳当当收入匣子内。

        “若是普通人嘛，自然是承受不了这种力量，在试图将它据为己用的时候，就已经得到反噬了。”

        沈煜心一惊，心说自己还好没有那么莽撞去处理这个妖骨，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将它盖好，收进袖中，“今日多谢姐姐为我解惑。”

        戚竹看着沈煜乖巧温顺的模样，思绪突然拉回当初初见那会，那时的沈煜，也像如今这样，乖得像头小鹿，“好说，你小子倒是真有点能耐，我还真小瞧你了。”

        沈煜不知道戚竹是在夸他，还是按损自己和玄光宫私下勾结，想着戚竹这个人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左右也是想不到自己和玄光宫的关系会是哪样，权当她是在夸吧。

        “阿竹，你可真是越来越喜欢取笑我了。”

        青衫少女笑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戚竹转身推开门，倚在门后，“沈煜，有你在我总是会这么开心。”

        他的神色一阵柔和，温暖而和煦，也几乎是福至心灵，脱口而出道：“阿竹，好像自从你出现了，我才学会怎样好好活着。”

        这些年陪伴在沈煜身旁，戚竹自认自己是他很重要的一个人，沈煜也如是，她不是不知道，此前面前这个少年的性情是有多孤僻，不管做什么，都是抱着必死的心，也只有在自己跟前，才会像一个活生生的，有喜有悲的人。

        “你的伤还未愈，这两日又因为你二哥和我的事情奔走，肯定不舒服，好好休息，你放心，那件事情，我已然想到法子了，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戚竹并不是对沈煜说安慰话，而是她真的想到了，左右沈奕打算联合妖族为难自己和沈煜，那自己何不用自己的优势，反将他们一军。

        只是这个计划，只有自己，是不太能成的。

        戚竹前脚刚离开，虚凌便踏着月色，来到了沈煜的房内，木门打开，沈煜那张冷峻的面庞出现在自己面前，有的时候，虚凌觉得沈煜这小子的绝活是不是变脸，在自己面前一个样子，在戚竹面前，又是一个样子。

        毫无表情的沈煜，让虚凌不由出神略怔了怔，“看来九皇子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沈煜做了个请的手势，主动为身为可人的虚凌添了茶，“你和阿竹既然同出一族，可知道此物？”

        原来是向自己讨教来了，虚凌看着沈煜打开躺在一旁的匣子，若不是沈煜突然打开，自己也不曾注意到，桌上这密密麻麻堆成小山的物件里有个如此不起眼的。

        虚凌看着躺在匣子间的妖骨，诧异于面前这个人族是从何得到的？

        “妖骨？九殿下果然好能耐，此物在妖族都寻不出几根，居然被你找到了。”

        沈煜心说，他自然知道是妖骨，也明白虚凌心中的疑惑，以他和戚竹目前的关系来看，少不了将这件事告知对方，为免生疑，自己还是主动交代的好，“偶然寻得，阿竹跟我说这个有利于妖族修行？”

        虚凌没有否认，也不知是有意还是真的无心，随口道：“不错，是好东西，但是也要看也没有那个命，据说承受妖骨的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挺不过来呢就是灰飞烟灭。”

        听及此处沈煜竟有失望之色，“看来，凡人之躯是无法承受了。”

        哪知虚凌却迟疑了，“也不能这么说吧，我倒是有看到一个例子，说是几百年前，妖族边境有一个人类孤女，那个小女娃倒是很有能耐，在妖域那个遍布死气的地方活下来不说，居然还成功换上了妖骨，就此长出了灵根，有了微弱的妖法，就此修炼为妖。”

        沈煜大喜，他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得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沈煜欢喜的很，即便那张脸还是面无表情，虚凌却可以从他脸上看到雀跃之色，“怎么？九殿下很开心”

        随着一声轻咳，沈煜岔开话题追问虚凌道：“虚凌，那那个女孩是怎么做到的？凡人真的可以承受住妖骨？”

        “具体如何我是忘了，不过，那个女娃娃，身边一直有一个妖族少年陪着我想，妖骨，应该便是那个少年换的，那可是硬生生要将自己的骨头剜下，期间会生不如死，即便是成了，也未必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妖。”

        虚凌感慨，“这凡事还真是讲究一个因缘，九殿下，今夜寻我来此，该不会仅仅只是为了问我这些吧？”

        沈煜站起身，眼看就要下逐客令，虚凌便道：“其实就算九殿下不开口，我也能猜到，从你问我妖骨的时候”

        “既然知道，就应该明白把今日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是最好的。”

        听着对方略带威胁的话语，虚凌不怒反笑，他自是明白，眼前人是为了谁而产生的这个疯狂而又大胆的想法，，虚凌起身离开，一言不发踏出了房门，却欲言又止，最终问道：“我想问殿下，以殿下的筹谋，不出三年，甚至更快，这大燕的天下就会是你的了，殿下放着至尊之位不要，是因为戚竹姑娘？”

        沈煜面色不悦，但终是没有否认，“是有如何，不是，又当如何？”

        虚凌笑着摇头，感慨这小子的天真，“没，没有，只是在下觉得，能在江山和美人之间如此抉择的，九殿下是第一个。”

        “我不想只做她漫长岁月里的匆匆过客，亦不想与她殊途同归，我想要和她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虚凌这才悟了，沈煜这小子原来对戚竹的情意已经深到了这个地步

        哪怕这段情意极有可能得不到回应，沈煜也愿意拿上自己的性命去做一场豪赌

        他笑了起来，“真到了那时候，我会帮你。”

        说来倒也奇怪的很，自从这次谈话，两个人的关系，竟意外缓和了不少，开始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聊几句了，戚竹对此很是疑惑，但是终究觉得沈煜没多个仇敌这样是好的。

        云州的赈灾这几日也在有条不紊进行着，沈奕和沈煜这对兄弟也没少斗气，平日里言语暗讽都算是轻的，那些阴损招数更是常有的，也没把几日来一路跟着的韩如晦吓得不清，几日下来眼见挑不出刺，沈奕只得愤愤回了京城。

        沈奕离开后不久，眼见赈灾的事物大小已进入尾声，沈煜繁琐的工作量也得到了减轻，得以陪戚竹逛集市，这倒也不是戚竹要来的。

        沈煜见戚竹每日都在屋内闷得很，有事没事都拉着虚凌聊起妖族就是大半日，沈煜实在是看不下，索性拉着对方，主动提出带她逛集市。

        云州城在沈煜的努力下，逐渐焕发了生机，戚竹眼看着集市上早已人来人往，恢复如常，也不由感慨沈煜或许真的是个做帝王的好苗子，“没想到啊，哪怕你因为刺杀受伤多耽搁了些时日，也不妨碍你在短短数日便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沈煜笑笑，“阿竹姐姐惯会取笑我，其实，当初到云州我就让秋风和韩如晦着手做准备了，我重伤的那些时日，他们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戚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明面上看，朝廷派来的九皇子重伤，必然重心全不在灾情身上，可你早已暗地让人有条不紊展开赈灾，那些场景和流民也是做给你父皇看的，你如此举动，自然是让你父皇刮目相看，也会让他更加憎恶你二哥。”

        “算是吧，怪只怪他不是轻重，我二哥不傻，只是我的出现和现在的情况，让他方寸大乱，才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戚竹的脸上挂着笑意，二人来到个配饰摊子，戚竹打量着面前一排排的空荷包来了兴趣，上手拿起一个挂在手边，看向沈煜，“我看你跟他斗了这么些年，打算怎样让他落幕？”

        沈煜却神秘兮兮，“不妨，阿竹猜一猜？”

        “那必然是让他自掘坟墓。”

        “不愧是姐姐。”

        摊前的小贩见戚竹不断把玩面前的荷包，热情招呼道：“姑娘，要不要买一个回去绣给心上人呀？”

        戚竹双颊突然泛红，一下子将荷包丢了回去，“我，我才没有心上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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