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餐饮奇才文黎
“虽说那张员外仗着自己财大气粗，架子大得很，可是他却极惧内。若是张员外的夫人肯相助，事情便好办多了。”乔三娘子耐心解释道。
沈于归有些犹豫：“可张员外的夫人也没理由无缘无故就帮我们呀。”
“所以说，咱们要讨他夫人欢心才行呢！”
沈于归疑惑道：“那他夫人喜欢些什么？古玩字画？胭脂水粉？”
乔三娘子摇头道：“都不是。他夫人啊，最喜欢吃食。”
“啊？”沈于归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还有这等好事！他夫人喜欢吃食，自己擅做吃食，这不是天上掉下馅饼，白捡来的便宜嘛！
乔三娘子接着道：“只是张员外财大气粗，家中吃穿用度皆已不凡，且他夫人也非等闲之辈，并非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市井小民，故而对于吃食的要求，可比我们普通人要高上许多。”
沈于归道：“不管要求高低，起码咱们也要试一试才知道！”
乔三娘子接着道：“张员外财多势大，每日孝敬他夫人的新奇玩意儿必不会少，咱们既无身份，也无拜帖，便只能在送进去孝敬的吃食上面下功夫，多花心思了。”
阿黎却突然道：“沈娘子，乔三娘子，既然如此，阿黎也愿意为此尽自己的一番全力！”
沈于归道：“阿黎，这件事你不必操心，我与你乔三姊姊解决就好。”
阿黎却摇头道：“不行，家风如此，哪里有别人为阿黎赴汤蹈火，阿黎自己却不尽力的道理？如果娘与哥哥知道了，定又要数落阿黎不懂事！哥哥最大的愿望就算能亲眼看着我懂事成人，若是我这次在一旁躲避，哥哥定会伤心的！”
沈于归欣慰道：“好！阿黎你可会做吃食？”
阿黎点头笑道：“会！以前哥哥经商，忙的时候，都是阿黎做好了饭菜等哥哥一起吃饭，故而阿黎自问，虽说对于厨艺说不上精通，可还是也有自信的。”
沈于归道：“好！可是如今问题是，我们要做出什么吃食才能令员外夫人耳目一新颇有兴趣呢？这倒真是令人苦恼。”
阿黎道：“乔三娘子，不知对于员外夫人，还有什么消息？例如，夫人籍贯何处？或是，夫人的饮食喜好之类？”
乔三娘子道：“我们这种市井小民哪里知道这些？只听说夫人一连生了三位小少爷，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沈于归依旧没有头绪，一旁的阿黎沉吟一会儿却道：“能一连生三个儿子……这位夫人应该喜欢吃面食……”
沈于归惊讶地看着阿黎：“你怎么知道？”
阿黎认真道：“因为娘以前曾经说过一嘴，食面生儿，食粉生女。当年娘怀着哥哥的时候天天想吃面，结果生出来真的是个男孩儿。”
沈于归震惊地看着乔三娘子，从乔三娘子脸上的表情也读出了她的不可置信。两人交换了各自的表情和眼神，但不过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接着表达自己的震惊之情。
奇奇怪怪的知识似乎又增加了呢……
阿黎又低头思索了一碗茶时间，方道：“沈娘子，乔三娘子，阿黎大致想出来咱们应该做什么，阿黎说出来听听，二位娘子看看是不是这个理。”
乔三娘子道：“你直说便是。”
阿黎道：“吃食不多，一碗燠面即可。”
沈于归没听清，与乔三娘子面面相觑道：“什么面？”
阿黎道：“燠面，是来自蜀地的一种美食。”
阿黎接着道：“燠面，鲜香软烂，极宜开胃。既然夫人已经生了三位公子，说明她大概率喜欢吃面食，可是已经接连有了三位公子，古话道，‘儿女双全自是福’，故而夫人大约也是盼着一位千金吧！这燠面辛辣，正应了那句‘酸儿辣女’的老话，虽说生男生女并非定数，可也要有一颗事在人为的心灵不是？况且对于夫人来说，正是一个好兆头，夫人心中定会欢喜的！”
乔三娘子疑惑道：“兆头好不错，夫人可否能想到这一层还未可知，可说得再多，这也不过是一碗面，夫人锦衣玉食，什么样的面食没吃过，阿黎，你如何有信心便能必定讨夫人的欢心呢？”
阿黎道：“这……阿黎也没把握。毕竟一碗面而已，能做出什么花儿来？阿黎不过是在赌自己的气运罢了。”
沈于归道：“什么气运？”
“这面并非汴京食物，而是来自蜀中。虽说燠面传入中原时间也已不算短，但汴京城内的店铺似乎少有售卖蜀地吃食的，且蜀中吃食口味偏麻偏辣，与汴京口味不同，故而汴京人也甚少尝试蜀中吃食。张员外的娘子既然在汴京待了那么久，汴京什么吃食没吃过？于是阿黎只好行此险招，若是运气不好，未被员外夫人相中……”
沈于归道：“不会的！员外夫人定会大喜！”
阿黎看着面前两个比自己也大不了些许的姊姊如此，心中五味杂陈，便更加不舍了。
沈于归道：“阿黎，你方才说的面纵然是好，可是……我不会做呀，别说会做了，我就是连听也没听说过。乔三姊姊，你会做吗？”
乔三娘子亦摇了摇头，末了还不放心道：“这一碗面，果真能行吗？会不会太随意了一些？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你命运的大事啊！”
沈于归听懂了乔三娘子话里的意思，如今她也开始为阿黎这个萍水相逢的小生命担忧，不再是刚开始那般逃避的态度了。
阿黎道：“沈娘子，乔三娘子，阿黎还有一事相求，请二位娘子准许。”
乔三娘子道：“阿黎你只管说就是！”
阿黎道：“这次的燠面，阿黎想，亲自一手完成。”
“啊？”二人又齐齐发出疑问。
阿黎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阿黎承蒙二位姊姊的恩德，还有机会能为自己的命运奋斗一次，阿黎心中已经很是感激了。若是被送到姨母家，二位姊姊可能以后便再也见不着阿黎了。二位姊姊对阿黎的恩德已经足够大了，但这一次，阿黎希望是自己一个人去奋斗，而非永远依靠二位姊姊。不论这次是否能讨得员外夫人的欢心，阿黎皆无怨无悔！”
沈于归与乔三娘子对视一眼，如今最适合的办法便也只能如此，三人中只有阿黎会做这燠面，自己与乔三娘子便是有心想帮忙也帮不上。此事关系着的确实是阿黎的命运不错，或许冥冥之中一切都自有安排，阿黎的命运还是得由阿黎自己亲手决定。
乔三娘子道：“好，如今咱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姑且一试了。不过阿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食材尽管跟我同你沈姊姊说，只要不是触犯条律的，我们皆会帮忙！”
阿黎眼中有了泪花：“多谢乔三娘子！”
“还有一件事儿，以后别娘子娘子的叫，这多见外！以后我们便是你的姊姊，你在汴京城再不是孤身一人了！”
“诶！乔三姊姊！沈姊姊！”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沈于归便听见厨房里有动静。
沈于归一下子清醒过来，也不知是厨房闹耗子还是进了贼，于是抄起一根粗木棍，轻手轻脚地开了房门，慢慢的向厨房挪去。
挪到厨房门口，里面那动静似乎还未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门外，动静依旧不减。沈于归大喝一声，一脚踹开木门，一刹那间将粗木棍子举过头顶，准备用尽毕生之力向那不知是人是物的动静杂去。
“沈姊姊！且慢！是奴家！阿黎！”
沈于归听见声音急忙收住手，粗木棍子堪堪在头上停住，若是再晚一点儿便真成事故了。
沈于归见是阿黎，将棍子扔在一边，打着哈欠道：“阿黎，怎么起这么早呢？”
阿黎一边摆弄一边笑道：“阿黎想着今日做好了便送过去，宜早不宜迟嘛！”
沈于归一想：“也对，那阿黎便开始吧，刚好我也在一旁学学这所谓的燠面，究竟是怎么个做法。”
阿黎手中擀着面，好奇道：“姊姊的馄饨铺今日不用开张吗？”
沈于归摇摇头：“店里有乔三姊姊守着呢！而且自从上元之后，不知怎么的，食客是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店里反而还闲得很！”
阿黎道：“大约是天气日渐暖和起来了吧。天儿冷的时候吃馄饨，周身暖和，故而许多人都愿意来吃。可这天气一但暖和起来，大家都嫌吃馄饨热得慌，便慢慢的不爱吃了。”
沈于归苦恼道：“这道理我也懂，只是天气一日一变，也不知暖和了该做些什么吃食才有人来买。”
阿黎笑道：“姊姊每日出门时不妨多留个心眼，看看不同的季节、天气大家都喜欢些什么。例如若是冬日里，热乎乎的羹汤便十分抢手；可到了夏天，便是冷淘与各种冰镇果子的天下！雨天时空气潮湿，人们便都喜欢吃些干巴的炊饼、馒头之类；天晴时人们便喜爱汤水的汤饼、饮子等物。”
一个小小的姑娘，对于餐饮市场的见解虽不新鲜，但早已超出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范畴，且这些道理许多来自现代，却不曾想一个小姑娘的思想却比许多年长者更加有远见与格局，当真是一个奇才也！
沈于归正要夸赞几句，突然一瞟眼看见灶台上的锅，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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