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桃花怨·1

天高云不淡，竺燕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挺尸。

        “燕哥，最近仿佛很闲啊？”欧阳畅由打门边上探出个头来。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滚远。”竺燕靠在躺椅上，旁边放着烧得正旺的小炭炉——在年初的时候这炉子险些被换成电热小太阳，可惜院子里并没有一个合适的插口，改造计划被迫就此作罢——闻言连眼皮都没舍得抬一下，“老娘这两天烦得很，不想看见任何活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

        “啊哈哈让你失望了。”欧阳畅干笑三声，“我是个活物没错儿，但我手上这玩意儿不是——”

        “废话！那tm是摞纸当然不是活物！”竺燕闻言翻了个白眼儿，面色不善，“说吧，又是哪儿来的傻x打扰老娘休高三假？”

        “姐姐您行行好，您高三我就不高三了吗？同为高三狗，相煎何太急啊……”欧阳畅苦着脸嘀咕一句，然而没有收获任何同情就是了，“闹鬼，离这儿挺近，直接就捅到咱这儿来了。”

        “春天来了，东非大草原上的动物们开始躁动起来了，连九州大地上的鬼都跳了？”竺燕嘴角挂着冷笑，说着一拍旁边桌子，“忘川楼里头都tm是死人吗？啊？！老娘说过多少次了！留芳斋不管死人的事儿！不管！！！”

        “……那啥，这句话你倒是说对了，忘川楼里的确都是死人……”欧阳畅打了个哈哈，眼看着竺燕又有要飙消音用语的迹象，急忙硬着头皮继续解释，“这不是忘川楼主不在嘛，他们做不了主，端木以辰说算出来和咱们有关系，他们就直接把报告转到咱们这儿来了……”

        “端木以辰那死神棍除了会给我找事儿还会干什么？吃？老娘祝他今年长到280斤！”阴历二月里的北方依旧冷得厉害，竺燕掀开身上盖着的毯子，扯了个大大的懒腰，继续冷笑，“以为早一年上了大学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过年的时候宰了卖了，明年经费就有着落了，剩下的还能够咱一顿年夜饭。”

        “啊呵呵呵哈哈……”欧阳畅还能说什么？欧阳畅只能干笑：“那啥，莫瑶光也去。”

        “算天机阁的良心还没全被端木以辰就着炸鸡吃下去。”竺燕戴好围巾扣好风衣，抬脚就往外走，“说吧，什么地方？咱速去速回，还能赶在特办下班之前去要点加班费……”

        “……东阳街北里47号，离老肖家不远，咱们处理完之后可以顺便去找他蹭饭打游戏。”欧阳畅擦冷汗，脑中不由自主开始单句循环某晨间广播背景音里那句“加班不给加班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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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澜从球场上走下来，胡乱擦了擦头上的汗。就在方才，朱承基和邓垣被老于叫走了，而欧阳畅更是写完把英语卷子往桌子上一撂就没影了，他试图找人，然而查无此畅。

        风吹在后脑勺上有那么一点点冷，他穿好外套背上书包，跺了跺脚，开始思索应该如何度过这个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作业更没有兄弟一起打游戏的夜晚。

        根据重要性排序原则，打游戏最重要，女朋友其次，作业是拿来凑数的。而以此为前提，他能好好活到现在，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元素“竺燕”真包含于集合“一起打游戏的兄弟”。

        肖澜能怎么办呢？肖澜只能抱住阔怜的自己，在料峭晚风中骑着车子回家去。

        耳机里是熟悉的音乐，车子骑着骑着，肖澜却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但具体怎么不对劲儿他又不那么确定。他总觉得头顶的天有点太暗了，附近的温度也有些低，但这都是老城区里常见的视觉错觉和天气现象——老城区整体色调偏暗，灰尘又多，天色显暗十分正常；且街道都比较阴湿，体感温度偏凉也是正常的。

        路边魂儿一样“飘”过去一个人，肖澜看他眼熟，努力认了认发现是隔壁八班的王飞翔。也不能怪肖澜认不出人来，王飞翔整个人都不大对劲，俩黑眼圈能挂到下巴上，恍恍惚惚的跟撞了邪似的，又像是和狐狸精睡了几个晚上，那摆子打得约么下一秒能招来黑白无常。

        肖澜努力回忆了一下，这人今天凌晨三点钟游戏账号好像还在线。果然，肖澜翻了个白眼，这人对老师们到底有多喜欢考试心中是没有任何ac数的。

        肖·无神论者·澜试图用科学解释自己的错觉。他坚定地认为应该最近考试太多了，大脑处理的东西太多太杂，把主板的某条线路烧了。

        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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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竺燕捏下自行车的闸，回头看了眼，稍微等了等被落在后面的欧阳畅。

        是的，由于年龄问题，留芳斋的在职人员大部分还没能拿到驾照——竺燕倒是勉强到了年龄，然而高三学生的一个只在理论上存在的寒假，是一个在去学车拿驾照和不被老于打死之间二选一的送命题。

        于是，出任务的留芳斋众成为了a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一群小年轻背着黑包戴着防尘口罩，骑着山地自行车飞驰在大路之上。

        活像去打劫的。

        “喂？你到哪儿了？我和欧阳畅已经过了东阳街的路口了。”竺燕左耳单耳上戴着耳机，右耳机的线也搭在左耳耳廓上，正在给莫瑶光打电话。

        莫瑶光，女，九中高三3班学生，前九中学生会会长，同时也是天机阁副阁主。作为明明能进实验班却倔强要待在九中普通班的一朵奇葩，此人每天的生活是薛定谔的上学，薛定谔的睡眠，薛定谔地吃东西，和在年级组长老姜脆弱的神经上来回横跳。

        “我这边从学校出来的，有点远，大概还得十五分钟。”电话那头的声音回复，“你吃了吗？待会儿一起点外卖？”

        “行啊，吃啥你定。”吃货竺燕声音欢快，随即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啊……瑶儿你今儿没来，中午我和小白点的虾饺、流沙包、蟹粉小笼、鲜肉小笼、豉汁排骨、清炖狮子头、香椿拌豆腐……”

        “哦。”莫瑶光冷漠，“我中午在汪师傅那儿吃的。”

        “……”没有翘课所以吃不到美食的竺燕只能用沉默表达内心的不甘。

        就这，还能被称为天机阁里唯一靠谱的人。

        所以，端木以辰作为坐标同城a市的国大的大一学生，出任务派来的依旧是一个正在合理合法休高考假期的高三狗。

        天杀的端木以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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