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转变
睡个觉至于这么坦荡吗？
穆迟昕腹诽着，真不知道是昨天晚上阿姨给他脱的，还是他晚上睡着了自己脱的。
穆迟昕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扔在他身上，同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他把笔记本和书装进书包，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他抬手摸了一把额头，有些头昏脑涨，真是糟糕。
他找了件新衣服换上，套上校服，拎着书包下了楼，穆延峰的房间还没开，他走到厨房问阿姨要体温计。
阿姨说：“你去电视柜下面看看，感冒了吗？里面有药，赶紧吃点药。”
穆迟昕从电视柜下面翻出了体温计，甩过之后夹在腋下，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拿出来一看，375
真发烧了？
穆迟昕觉得自己抵抗力挺不错了，之前天冷的时候被隋镇麒泼了两次冷水，都没感冒，昨天晚上睡了一夜沙发就着凉了。
身后的房门响了一声，穆延峰穿着睡衣从里面出来，看见穆迟昕就说：“你昨晚怎么在沙发上睡的？”
“我的床被狗东西占了。”
穆延峰啧了一声，“怎么说话呢！那你……嗯？发烧了？”
穆迟昕把体温计装进塑料管里，道：“有点烧，不严重。”
穆延峰紧张起来，“不行，你今天别去上课了，我给你班主任老师打电话请假，你今天留在家，等烧退了再走，你快……”
他看了眼自己的房间，表情一僵，连忙说：“你要不上去问问镇麒，去他房间捂捂汗，哎呀，之前忘记给你带药了，你近两年身体一直挺好的，我怎么能忘了呢。”
“你别操心我了，我没事，你管好你自己得了，我走了。”穆迟昕拎起书包要走。
“不行，你至少吃了早饭再走。”
穆延峰说什么都不让他走，穆迟昕懒得跟他争辩，坐外面花池边晨读去了，只是这次没有坐在阳台下面，他可不想再被泼一盆水。
后来回去跟穆延峰和隋文岭一起吃了早饭，隋文岭今天也不知道遇见了什么喜事，满面红光，还挺有兴致地跟穆迟昕聊了聊电商。
但是隋文岭是承包生产加工的，除了投资，对他的计划没有半点作用。
吃完了饭，穆迟昕又量了一次体温，降了一些，只是他感觉鼻塞有些严重了。
下午高老师见他感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亲自跑到校医务室要了点感冒药，校医室不卖药，但是一些常备的感冒药还是备着的。
穆迟昕喝了两片感冒药，下午觉得好些了，高老师没留他上晚自习，放学就让他走了。
穆迟昕晚上回家后，穆延峰让他量了体温，没发烧，这才放了心。
穆迟昕没发烧，隋文岭也开心，当即宣布他要趁五一之前，带穆延峰出去旅游两天，下周回来。
穆迟昕道：“这事跟我说干什么？你俩爱去哪去哪吧，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吃不上饭啊。”
隋文岭哎了一声，“我们一走，家里就剩你们两个了，我当然得告诉你了，告诉那个兔崽子也没用，我俩不在家你俩好好相处。”
穆迟昕对这个好好相处感觉有些困难，“你们什么时候走？”
“明早七点的飞机。”
“这么早！”穆迟昕咂舌，“那我就不送你们了，明早你俩自己走吧。”
穆延峰貌似有些不好意思，“五一之前我们就回来了，就出去玩两天。”
“你俩爱出去几天出去几天，不用管我和隋镇麒，”穆迟昕顿了顿，说：“我保证不跟他打架。”
正好这时隋镇麒也回来了，他今天没上学，下午不知道去了哪里，还背着书包，进门时看见客厅三人都看着自己，一时诧异，“都看我干什么？”
“我和你穆伯伯明天出去旅游，你在家老实的，刚才迟昕已经发誓不和你打架了，你怎么说？”
“真的？”
穆迟昕顿时无语，他就随口一说，怎么就变成发誓了！
隋镇麒走到穆迟昕身边，抬手扇了穆迟昕一脑皮，但明显没用力。
穆迟昕跳起来，隋镇麒戒备地倒退一步，“喂，你都发誓不跟我打架了。”
“我说的是主动动手，不是不还手。”穆迟昕跳起来要扇隋镇麒脑袋，可惜隋镇麒高他大半头，因为经常打篮球运动，反应速度极快，一下子就躲开了。
隋镇麒转身就往楼上跑，穆迟昕从后面追，“有本事你别跑！”
两人冲上了楼。
“这傻小子，太欠，”隋文岭收回目光，顿了顿，把自己挪到了穆延峰身边，小声道：“明早起太早，我在楼上折腾影响两个孩子睡觉，不如……”
穆延峰站起来，道：“你先收拾完，把行李拿下来，明早起床直接走，我先回房了。”
“哎！商量商量呗？”隋文岭追了上去。
次日两人一大早就走了，没在家吃早饭，阿姨只准备了两个小的的早饭，她刚端到桌子上，就看见穆迟昕背着书包要走。
“迟昕。”保姆阿姨叫住他。
穆迟昕停在原地，他来这快一个月了，第一次听见保姆阿姨叫他名字。
他知道保姆阿姨爱护隋镇麒，因为他爸的事，觉得隋镇麒受了委屈，所以也不待见他，平时看见他也不说话，早晨见他走也不挽留，穆迟昕也不在乎，可今天是怎么了？
“阿姨，有事？”
“早饭都做好了，吃完了再走吧？”阿姨向他走了两步，态度柔和慈爱，“你鼻音又严重了，吃药了没？”
穆迟昕一时猜不透保姆阿姨为什么突然关心起他了，他一大早就听见穆延峰和隋文岭开车走的声音了，既然两个大人不在，阿姨就是故意装，也没意思。
穆迟昕又问了一遍，“阿姨，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阿姨笑了笑，“是这样的，昨天小儿子打电话给我，说儿媳妇生了，我跟老板说了，他让我休一个月，回去给儿媳妇伺候月子，我今天下午就走。”
穆迟昕一笑，“这是好事啊，那阿姨你收拾收拾就赶紧走吧。”
保姆阿姨春光满面，一下子年轻不少，她从围裙里拿出了一串钥匙，“这是家里钥匙，我也不知道老板没有没再叫人来代班，镇麒丢三落四的，还经常不回家，我不放心，钥匙还是给你吧。”
穆迟昕接过钥匙，“那隋镇麒还有钥匙吗？”
“他有钥匙也到处乱扔，经常找不到。”
穆迟昕犹豫了一下，仍然有些头脑发涨，“算了，我在家吃吧。”
阿姨连忙道：“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做了一些，你先吃吧，我去把厨房收拾了。”
保姆阿姨兴高采烈地走了。
穆迟昕一边看隋文岭留下的报纸，一边吃了早饭，隋镇麒才从房间出来。
他从二楼围栏往下看了一眼，奇道：“小矮子，你怎么还没走？”
“等狗。”
隋镇麒刚要走，顿时朝楼下骂道：“小矮子，我爸走了，我看你还敢怎么嚣张，再惹我揍死你！”
穆迟昕没当回事，感觉身体不太舒服，也没跟隋镇麒吵架。
他坐在餐桌边等着，结果隋镇麒这家伙磨磨唧唧，快八点了才收拾完。
两人换完鞋出门的时候，隋镇麒还一脸得意，好像故意拖着穆迟昕一起迟到一样。
穆迟昕看穿了他的意图，“有什么好得意的，就像你没迟到一样。”
“我迟到那不是家常便饭吗？”隋镇麒校服外套没拉拉链，露出里面夏季的校服短袖，袖口被他撸到手肘上面，空荡荡的背包甩在右肩上
“那我迟到就有什么了吗？我是会被罚站还是会被赶出教室？”两人一起往小区外走，穆迟昕哼笑道：“你放心，老师舍不得，还得慰问我一下为什么迟到，是不是路上堵车了，还是身体不舒服了。”
穆迟昕刚说到这，就又打了个喷嚏。
隋镇麒嗤了一声：“好学生就有特权吗？”
“你除了学习不好，其实也是个好学生，学生好与坏，难道只能通过成绩来判定吗？再说了，我现在还没考试呢，你们学校成绩榜上还没有我的名字。”
“你急什么，过两天就期中考试了。”
两人走出小区，穆迟昕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刚一打开后门，隋镇麒不客气地一头钻了进去。
“你还挺不客气！”
隋镇麒面不改色道：“是你动作太慢了。”
穆迟昕也钻进车里，报了学校位置，随后问道：“你们球赛赢了没什么奖励吗？”
“当然有了，要不然我今天起早上学干什么，但是估计得下周一才能颁奖。”
穆迟昕吃了一惊，“颁奖？要不要那么夸张。”
“这有什么夸张的，”隋镇麒得意地摇头晃脑，“我们学校每个月第一天有升旗仪式，升旗之后校长会讲话，估计那时候就会颁奖了。”
“你们校长真闲，我在原来的高中上了一年学也没见过我们校长长什么样子。学校开大会的时候，根本看不到校长的脸，只能听见大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
隋镇麒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掏出手机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道：“你们校长忙国际事务呢吧。”
穆迟昕打了个哈欠，忽然感觉神奇，他竟然能和隋镇麒坐在一个座位上，心平气和地说话！
隋镇麒不犯浑地时候，其实也是个好人。
两个人到了学校，在两个唠嗑的警卫眼皮子底下进了大门，两人一进教学楼，就看见两个老师在清理宣传板。
宣传板挂在教学楼正门对面的墙上，所有进来的人都能第一眼看到宣传板上的内容。
以前占据整幅宣传板的学校历史和奖状，现在都被挪到了一边，露出了一个大概一米宽的空白版面。
一个老师回头看见了他俩，连忙招手：“快过来帮个忙，我就不回去拿凳子了。”
“老师，这是要干什么啊？”
“贴这个。”老师把手里的三个大字递给了隋镇麒，隋镇麒一看，“荣誉墙？”
“是啊，”老师道：“你们班穆迟昕不是荣获了市级数学竞赛第一名吗？副校说了，这是非常值得宣传的事情，让我们把宣传板留出一栏，以后专门留给那些为学校争光的学生。”
隋镇麒顿时噗嗤笑了一声，看向身后那人，穆迟昕已经瞪大眼睛，一脸好像听错了什么的样子。
老师见到二人反应，仔细看了穆迟昕一眼，“哎，你……”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文件袋，从里面翻了翻，拿出来一张7寸大的白底免冠照片。
女老师一乐，“这不就是你吗？穆迟昕。”
隋镇麒捂着肚子哈哈笑起来，他重重在穆迟昕肩膀上拍了一下，“伙计，你马上就要上墙了，激不激动，开不开心？哈哈哈……”
“不是老师，”穆迟昕一看那照片，还是他转学时交的一寸照片的放大版，顿时一脸无语，“咱能不能不要这样？”
“为什么不要，你获得了这么大的荣誉，我们整个学校都跟你沾光，特意给你留出来的版面，以后进出的学生、老师、家长都能看到，多长脸的事情。”
隋镇麒揭下字后的油纸，把荣誉墙三个字贴在上面打好的格子里，红彤彤的三个字，格外喜庆。
穆迟昕知道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只能退而求其次问：“老师，我这个照片什么时候能撤下去？”
“什么时候？”
女老师顿了顿，说：“那估计得有人得了省冠军，或者有比你更厉害的人的时候，你才能被撤下去，但是估计得挂很长时间，因为这荣誉墙肯定不能只贴你一个啊。”
隋镇麒差点笑弯了腰，“我说，你就别挣扎了，你就准备好和学校共进退吧，什么时候七中黄了，什么时候你的照片就能撤了。”
女老师在隋镇麒后背上拍了一巴掌，道：“你怎么说话呢！你也别笑，我这还有你的照片呢，你也得粘上，别忘了市第一，还有你们篮球队呢。”
隋镇麒顿时笑不出来了。
有人陪着上墙，穆迟昕顿时觉得舒爽了，于是跟老师告别上了楼。
穆迟昕感觉自己这个感冒有些严重，他很久没感冒了，感冒的滋味很不好受，头昏脑涨不说，浑身提不起来力气。
中午在高老师那里做题的时候，高老师连兴致都提不起来了，穆迟昕顿时觉得高老师太没人性，考试比他身体还重要吗？
因为下周期中考试，所以下午第一节化学课改成了答疑，但是根本没人问问题，化学老师在讲台上看书，下面睡着了一大片，穆迟昕都趴桌子上睡着了。
操场上有一些班级在上体育课，因为天热，教室的窗户开着，外边的喊声和欢笑声，清晰地传了进来，本来下午就燥热，听见外面的声音，人心更加浮躁了。
下课铃声一响，穆迟昕被吵醒，感觉有人撞了一下他的桌子，他皱起眉，听见刘光年拍着他的桌子道：“老隋，你听说没有？三班一个女生跳楼了。”
三班……女生……
穆迟昕猛地抬起头，和隋镇麒对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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