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断指
声音大的很，院子外面许多下人听到声音，都想要朝里面来看，只是终究没这个胆量。
父亲压根不搭理她，一脚便踢在沈翊的心窝子处。
“将我女儿弄丢了，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侮辱她。”
“沈翊，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对待我的阿元。”
父亲这一脚用的十足十的力道，沈翊猛的吐出血来。
我有些心惊胆战。
父亲受天子看重，可若真是将沈翊这般打死了，陛下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为了这样一个人渣，实在是不值。
沈夫人瞧见自己的儿子被打的吐出血来，猛的爬起身来，指着我父亲。
“你们女儿干出这样的事情，居然还有脸来打我的儿子。”
“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看到没有人搭理自己，指着我父亲大喊了声：“宋武，今日你们来我沈家，我就是被你们逼死的。“
说着便想要朝旁边的柱子撞去。
可是除了被压在地上的沈翊以外，没有一个人想要去拉她。
见到和自己想象中的发展不一样，沈夫人用力刹住了脚，只是由于惯性头还是在柱子上碰到，疼的龇牙咧嘴。
我在旁边冷眼瞧着：“沈夫人，这样可是撞不死人的。”
“不如出去找处池子，往里面一跳，眼睛一闭，干脆些。”
沈翊吐出一口血来，眼神盯在我父亲身上。
“岳丈，我不知道我究竟干了什么？”
“不要这样喊我，你不配做我的女婿。”
沈翊似乎是有些不甘心，就这样直直瞧着我父亲：“我早就知道，你们宋家看不上我。”
“若不是宋元卿一意孤行，你压根就不会将她嫁过来。”
我站在一旁点头。
想起来一句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这些代代相传下来的话，果然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父亲目光落在他身上：“沈翊，当初你是如何答应我的，可还记得？”
沈翊眼神之中满是不甘心：“是宋元卿背弃了我，主动和别的男人跑了。”
“没有将这件事揭发出来，已经是给她留足了颜面。”
“不是我对不住你们宋家，是你们宋家对不住我。”
父亲毫不犹豫又是给他踹上一脚。
“即便是阿元背弃了你，那也是你有错在先。”
我瞧见这一幕，心中感动。
父亲总是这样无条件的相信我，不管是出了什么事情，永远都是坚定的站在我的身边。
父亲接着开口：“求娶阿元的时候，你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如今不过才几日，她又是谁？”
顺着父亲的视线看过去，我这才注意到瑟缩角落的柳清清。
沈翊听到这话哑了言。
只是神情中间仍旧不服。
我站在身边仔细瞧着父亲，短短两日没见，父亲的鬓边更添白发，像是一下苍老了好几岁。
我心中酸涩的很：“父亲，不要为我难过。”
沈翊被压在地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挣扎起来。
“宋大人，宋元卿不见了的消息我全面封锁，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眼神中突然生出几分奇异的光。
“莫不是宋元卿已经先回了宋府？”
沈翊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两分欣喜：“我就知道的，我将这个京州都翻了过来都没有找到，她怎么可能会和那人离开京州。”
“我早应该想到的——”
我看着被压在地上的人神戳戳的模样，心中一阵反胃。
“沈翊，我看你精神真的是出问题了。”
父亲猛的摔下来一个盒子，落在他面前，里面的东西滚动出来。
竟是鲜血淋漓的指头。
沈翊还被我兄长压在地上动弹不得，那指头就滚在他面前，指尖直直指着他。
父亲声音冷冷传来：“你猜我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心中突然一阵胆战。
这是我的手指？
伤害我的凶手把我的手指切了下来，特意送去了宋府。
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吗？
凶手究竟想做什么，还是说，一直以来我都想错了方向。
我在京州极少与人交际，得罪人的可能性不大。
之前我以为是沈翊的仇家，如今见这样的情形，我不是跟我宋家有仇，所以才特意这样报复。
从前我待在宋家，父亲在防卫这一方面做的特别好，即便是我出去逛街，也会早早将周围都清理一番。
一定会保证我的安全。
在宋府之内就更不用说了。没有哪个不开眼的，会胆子大到来闯我宋家。
沈翊猛的叫了出来。
“拿开，快将这根手指拿开。”
兄长死死压住他的头，“你现在倒知道怕了。”
“当初又做什么去了？”
沈夫人刚刚还在撒泼打滚，此时瞧见这画面，整个人的魂都像被吓出来了一般。
“这是宋元卿的指头？”
“她遇害了？”
沈夫人一阵干呕，脸色难看的厉害。
柳清清这个时候上前，扶住了沈夫人：“夫人，你没事吧。”
沈翊奋力挣扎，终于是将我兄长推开，站了起来。
死死盯着地上那一节断指。
应该是有段时间了，上面截断的地方，血块都乌黑发紫。
他眼神中带着猩红血色，昔日的如玉公子，此时瞧着狼狈可怖的紧。
神情失魂落魄：“怎么可能是她，她明明就是跟野男人跑了。”
随即又往后退了两步，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这绝不可能是她——”
我父亲哼了一声：“这当然不是我家阿元的指头。”
“如若不然，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
我了解父亲的性格，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是真的会做到。
他一向疼爱我，将我看的比他自己性命都重要一些。
若是知道我当真已经身死的消息，即便这件事跟沈翊没有多大关系，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沈翊便是不死，也要被我父亲扒下一层皮来。
沈翊听到这话，却像是猛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我啧了一声，这人又在我父亲和兄长面前装上了。
按理来说，我真的死了，他不应该高兴吗？
没有我在中间，他终于可以和柳清清恩爱无人打搅。
父亲站在他面前与他对视：“沈翊，若是我家阿元真出了什么事情，我定然要你给他陪葬。”
沈夫人此时也回过神来，猛的站在沈翊面前，将人护在身后。
“宋武，不知道是何人的断指，你们就这样拿来吓人，你们这样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未免太过分些。”
“都说了，是你女儿是和男人私奔。”
“若是当真在途中出了什么事情，那也是咎由自取，我儿没有多说，已是仁至义尽。”
好一个仁至义尽。
我父亲看向她：“之前以为你是个好相处的，阿元嫁入你们家，可少受几分磋磨。”
“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年都是我们看走了眼。”
“母子二人，当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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