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020章就是你！
第二十章
云初的身份已经非常的明显，卫道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看见那个随手勾画出来的，丑陋的翅膀，只觉非常丢脸。
他的真实水平绝对不是这个样子，“我……”
卫道试图辩解，想拿些新的画出来，又倏地想起，保留下来的都是符咒，画的最好的是引雷符，总不能拿出燃烧符给云兄弟看……
云初嫌弃地捂着眼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眼睛的巨大伤害。
“这个这个，这个不算，给你上完药，我重新画。”卫道拔掉瓶塞，用羽毛笔沾上药露，“这个不疼的，对鸟妖恢复妖气，加快伤口愈合有很好的效果。”
“上完药你就重新画。”
这是重点吗？卫道低低哎了一声，手上动作不疾不徐，涂抹时节奏均匀的轻点在云初裂开的伤口上，药露沿着伤裂处渗入内里，清清凉凉，好似春雨后的森林，遍布嫩芽绿叶的馨香，中和了消毒时酒精带来的余痛。
云初放下手，专注看着卫道的动作。
即使没有药露帮助，这条丑陋的伤裂最多半个月也能结疤脱落，一个月后这条胳膊就会恢复如初。
以前受伤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有一次老鸟外出历练和魔蛟打了一架，头羽掉光，半边翅膀脱落，她和鹊喜找了五座山，才找到老鸟需要的药草，最重要的一株药草还是从一个小孩子的背篓里偷抢的。
上完药包扎完，卫道长长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这道伤……”
“强行用那把木剑被灵力反噬。”
“那把木剑是师父开过光的，我重新做一把送给你。”卫道收起药瓶，火速藏回原位，拍拍衣服站起来，就看到云兄弟在看他。
卫道：“……这个，我可以解释。”
云初：“？”
“这些药是给妖用的，不能让师父和师兄们发现，”卫道跑到窗边打开一条缝，探头看出来，院中无人，这才放心合上窗户，继续和云初解释，“云兄弟，虽然你是鸟妖，但是你和那些做尽坏事的妖不一样，还是那句话，我们共生死这么多次，我相信你的妖品，你不是那种妖，我也不是见妖就杀的道士。”
说着，卫道还拍拍胸脯，一脸坚定，示意自己可以相信。
云初古怪地看他一眼，“你的意思是，你的师父师兄们见妖就杀……”
“不不不，”卫道连连摇头，“他们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们不了解你，就好像普通人看到妖就会戒备，要看到道士也会戒备。”卫道忍不住又抓头发，往日师父师兄们都说他能说会道，怎么偏偏用得着会说的时候，就不会说了呢。
许是药露的滋养，云初感觉全身痛感渐消，化出外衫下地，“这么说，我和师兄们也是共患难过的，昨晚……”
“小师弟、云兄弟，吃饭了，今天是大师兄下厨哦。”三师兄声音雀跃，动作也显得十分激动，木门被拍得吱呀乱想，打断了两个人对话。
卫道也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穿外衫，匆匆穿上衣服开门，“三师兄，你再用点力气，我这门都要给你拍碎了。”
三师兄憨憨一笑：“有点激动，今天吃烤肉，大师兄说要给你两补补，一早就让四师弟下山买肉去了，这会吱哇冒油正是香的时候，也就师兄我惦记你，才来叫你。”
卫道一笑：“谢谢三师兄，大师兄给你多少跑路费？分我一半。”
“不行不行，我还不够……”
“云兄弟，你也快点，”卫道边跑边不忘惦记他的云兄弟，“不然就要被他们抢完了。”
云初对烤肉兴趣缺缺，此时不竟被这师兄弟二人带跑，竟也有些想念烤肉的味道，悄悄摸了摸肚子。
大师兄说得没错，重伤之后就应该多补补。
饭中，二师兄从外面回来，送给每位师弟脑瓜崩一个，卫道挨了两下。
卫道抱怨：“猪师兄你太过分，为什么打我两下？”
二师兄：“云兄弟是你的客人，你要替你的客人也挨一下。哦，对了，大师兄烤肉不等我，不能以下犯上，大师兄的份你也挨了吧。”
说着又是一下。
云初刚咬下一块肉，想笑又不能笑，憋得十分难受。
几个兄弟围住大师兄，刚有烤好的，下一瞬就进了某个人的肚子，争抢太过激烈，为了吃口饭，云初不得不加入这场争夺战。期间卫道悄悄塞给她十几串肉串。
鸟生中还从未感觉肉有这么好吃，云初抓住最后十根烤肉串，大方地分给每一位师兄，最后多分给卫道一串。
众人围着烤炉，热气蒸腾。
大师兄轻咳一声：“既然大家都吃完了，那现在应该说正事了。”
二师兄：“我把李哥送回家，现在村民们的情绪已经平稳了，上山时候村长正在组织人手收拾山鸡们制造出来的烂摊子。只是……”
四师兄：“苏公子还没找到。”
二师兄难得正色：“苏家仆从说半个时辰后上山，估计还有一刻钟，现在想想怎么办？”
“我去！这么重要的事猪八戒为什么你现在才说啊。”四师兄惊地坐不住了，“苏公子是来天玄观的路上是失踪的，于情于理我们都要担负起责任。”
“对，”大师兄拦在二师兄和四师兄中间，一手按住一个，“大山鸡妖已经死了，小山鸡们没有领头鸡，形不成隐患。”
卫道：“二师兄，你送李哥回去，有没有从李哥那里……”
“问过了，他被山鸡绑走后，每天不是在抓虫子就是在喂虫子，老三是他那几天见到的唯一一个人。”
三师兄：“我也没见过其他人。”
胖师兄插嘴：“有没有可能是其他小山鸡背着大妖怪偷偷抓的？”
“不太可能，它们没有山鸡妖那么强的妖力，有背叛之心立刻就会被察觉。”云初断言。
众人看向云初，胖师兄嘀咕：“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对对对，云兄弟说得没错，”卫道扔下竹签，“大妖和小妖之间的相处，我之前听师父提起过，要不是云兄弟提起都忘了这回事。”
“可……”
“师兄们、云兄弟，我们去前殿吧，等苏家人来了，看见我们围着烤架坐着，不好。”
卫道这一打岔，众人纷纷起身前往前殿。
和苏家小厮照面，小厮这两日急得都没怎么吃饭喝水，这会嘴唇干裂，渗出血丝，“都怪我，那天要是跟着少爷就好了。”
“你跟着你家少爷，现在丢了的就是两个人。”
小厮急道：“小卫道长，我家少爷是不是被那只山鸡妖吃了？”
“也不是没可能，”张正荣嘀咕道，“毕竟昨天山鸡妖都化人了，妖怪化人需要极强的妖力，化人后妖力暴涨，需要进食……”
“胖师兄！”五师兄出言阻止。
然而这话已经悉数被苏家小厮听去，小厮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带着最后一点点希冀抓住卫道的胳膊，“小卫道长，我家少爷……”
“鸡不吃人，鸡妖不够强之前也不会吃，我们都去山鸡的洞穴检查过，没有人骨残留，你别多想。”大师兄拍拍仆人肩膀。
小厮：“可是那个妖……”
“别可是了，我跟你说，”四师兄突然从仆人身后冒出来，“山鸡妖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我找遍了那附近大大小小的山洞，没有任何你家公子留下的痕迹。”
“死了？！”胖师兄李正荣惊异道。
“谁杀的？”卫道也十分震惊，瞬间想起什么，一把抓住大师兄胳膊，“师兄，你是不是把我压箱底的符纸用了？”
小厮也十分震惊，这个答案着实出人意料：“是哪位道长这么厉害？”
卫道喃喃：“我也想问，师父留下的符纸，不是轻易能操纵的。”
云初诧异看他，这人怎么一脸无辜，仿佛昨晚灵气肆意，无差别攻击妖的不是他一样。
回想昨日，若不是有几位师兄在前面挡着，她亦不会比山鸡妖好过多少。
就见四师兄瞪大眼睛瞧他，声音亦是一惊一乍，“小师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卫道茫然，随即想到什么，当即眼神亮晶晶地看向云初，“是云兄弟？”
云初无语，不是很想说话，摇摇头否定了他这一离谱猜测。
卫道更加迷茫，“那也不是我……”
“就是你！”众人异口同声。
卫道：“……”
“小卫道长好厉害啊，”小厮愁绪散了不少，“我家公子是不是……”
“四师兄的意思是，博文失踪和山鸡妖无关，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已经死了，一会你等我，我和你一起下山，亲自和伯父伯母说。”卫道虽不知为何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却干掉了化形的山鸡妖，但面对苏家人，还是学着大师兄的样子安抚性地拍拍小厮的肩膀，“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安抚好小厮的情绪，卫道回去后院收拾东西，前殿留下能言善辩的二师兄和四师兄，其他人都和卫道一路回到后院。离开前，云初又回头看了那仆人一眼，这人心口处有微弱的浅粉色妖气。
后院卫道的院子里，师兄几人站成一排。
三师兄：“你怎么不和我们商量？”
大师兄：“现在线索全无，你去哪里找人？”
五师兄：“进山路上丢的，你总不能还要继续深入天玄山吧？”
胖师兄当即一个哆嗦：“师父说过那里是禁区，越深入越危险。”
“既然如此，更要去了，博文一旦是被抓进去，撑不了几天。”卫道面色冷凝，“几位师兄，昨晚没能第一时间见到博文，我就有这种想法了。只是天玄山深处危险，山鸡妖敢走出禁区，意味着其他妖也可能会这样，师兄们留守观中，护卫百姓。”
“可……”
“没那么多可是，小卫无论是符纸还是其他能力都高出我们一大截，是最有天赋的天师继承人，我们和他一起去只会拖累他。”二师兄不知何时回来的，他道，“千纸鹤刚才感应到了师父的位置，我已经传书给他，让他老人家尽快回来。”
大师兄略一思量，“既然如此，小师弟你就去吧。”
四师兄不知何时也跟了回来，“把你那些家产都带上。”
“还是留一点吧。”胖师兄声音如蚊子嗡嗡。
“好了，事不宜迟，你快去收拾行李，和苏家小厮一起下山。”二师兄催促。
大师兄看向云初：“云兄弟就先留在观里养伤吧。”
云初当初是被卫道带回来的，除了李正荣，在场的几人都知道，十五月圆夜，卫道背着云初，用了神行符，不知道他们在外经历了什么，总归天玄观还是一处安身所在，能够护得住人。
何况云兄弟为救他们还受了伤，留在观里养伤最合适不过。
“不，”云初抬眸，说出这半天来第一句话，“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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