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一边偷偷看着齐欢的脸色一边挪到床边的脚踏前，招财找了挨着黄小小的位置卧倒。黄小小本来是正在写着什么，眼睛的余光瞥到招财卧在她的脚边便想伸手去抚摸招财顺滑的黑毛。
黄小小刚把手伸出床沿，招财就把自己的狗头凑了过去用自己湿润的鼻子蹭了蹭黄小小的手，以示友好。黄小小眼睛里有了点笑意，好似很喜欢招财的样子。齐欢在一边悄悄观察着这一幕，心里暗暗点了点头。
招财这次表现不错，明天给它加个鸡腿。
“我发现了，这狗子好像就喜欢美女。”秦涣煞有介事的点头。
“怪不得平日里对我和裴川视而不见的，想要摸它一下它还呲牙咧嘴的，原来是个小色狗。”秦涣瞪了一眼招财，对于一个狗，奴来说不让他撸狗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招财是十分通灵性的，这会子听见秦涣说它是小色狗便又扭过头朝着秦涣呲牙。
“呦，我说你还不高兴了？”秦涣看着招财呲牙就觉得好玩。
“怎么？我说错了？你难道不是小色狗？平日里粘着齐欢和婶子我还能当你是生活所迫不得不低头，这会来了没见过的女孩子你不也是巴巴的就凑上去了？”
你知道什么？她们身上都香香的我和她们待在一起很安心，你和裴川身上都有戾气，虽然不是冲着我来的我也不喜欢。要是招财能说话，这会子肯定要跳起来指着裴川的鼻子骂了。可惜它不会说话，只能把头扭到一边去做出一副本狗大爷不跟你计较的样子。
“多大的人了，跟个秦涣一般见识。”齐欢走过去摸了摸招财毛茸茸的脑袋调侃秦涣。
“喂喂喂，过分了啊欢欢。”秦涣不满。
“你”齐欢正要说话，却被黄小小拉住了衣袖。扭头看过去，递了几张写满字的纸过来，黄小小便朝着齐欢笑。齐欢接过纸粗略的扫了一眼。嗯，都是古文。嗯，好多不认识的字。
“秦涣来看看。”齐欢走到桌子面前，把纸递给秦涣示意他读一读。
秦涣一脸傲娇状：“早与你说了要多学习，瞧瞧这可不就不认识字了。这次我帮你读，以后可以跟着我好好学习下次可不能这么棒你了。”
齐欢嘴角抽搐：“你装什么林黛玉呢？快读！”
“咳咳，不开玩笑了，让我来看看。”秦涣凑到煤油灯前仔细的看着黄小小写满了字的那几张纸，薄薄的几张纸却写满了黄小小这几年的遭遇。
纸张虽然轻巧，但看纸的人心情却越发沉重起来。
十几年前一场大水淹了在淮河下游的聊，临，馁三城。大量的百姓失去了家园和粮食。在自然灾害的面前，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大量的灾民前往地势更高的城池逃难，而黄小小及其家人就身处于大批北上的灾民中。
他们几人都是从受灾最严重的馁城中逃出，馁城是距离不受灾城池最远的城，等几个人饿着肚子日夜兼程的赶了几天的路才到达距离他们最近的不受灾城池遂城时，每个人都是精疲力尽饿的头晕眼花。
一家人本想着终于可以进城了，或许会有好心人给他们点能吃的东西。结果快到城门口他们才发现城门紧闭，城门口却围着许多的灾民对着城门上贴着的一个告示指指点点的。黄小小的爹是村里的教书先生识得字，便挤到灾民中间去看那个告示。
告示上写着几个打字：本城可收留灾民数量已达极限，向南走一百里阜城尚有余粮。
本来就是撑着一口气想着到遂城便有救了，这会子好不容易到了遂城却连进都进不去，看完告示黄康盛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
“相公，小心点！”黄母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黄康盛。
“告示上写着什么？是已经闭城门了吗？怎么遂城竟是这么早就闭城，明日何时开城？”黄母焦急的询问着黄康盛，她没有读过一天书自然也是不识得字的。此刻见灾民们不是围着告示唉声叹气就是坐在城墙角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心里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娘亲，小小肚子饿。小小想吃东西。”此刻的黄小小才刚刚五岁，饿着肚子跟着父母奔波了好几天，这会是再也撑不住了瘪了瘪嘴就要开始哭。
“别哭，哭了会耗力气，会更加饿。”黄母突然蹲下身，眼睛死死的盯着黄小小的脸，同时用力抓住黄小小的肩膀说道。
“哇娘！好疼啊！小小知道了，小小不哭了!您不要抓小小了！”黄小小被自己的娘亲抓得肩膀生疼，一下子就哭出声来。
“你干什么呢！怎么能捏孩子。”黄康盛听见女儿在哭，一个着急将黄小小的母亲推到在地，自己抱起黄小小轻声安慰道。
“小小别怕，爹爹在呢，疼不疼爹爹给你揉揉。”黄康盛轻声安慰着女儿，黄小小是他的独女，他自是十分喜爱视为掌上明珠，从不肯让她受半点委屈。
“娘亲，娘亲她抓小小好疼。是不是小小不听话，娘亲不高兴了？呜呜呜，相小小以后会听话的，你告诉娘亲不要抓我了。小小真的好疼。”黄小小一脸委屈，她的年纪还小对于发生的天灾，她并没有一个很清晰的概念。
黄康盛顿了顿才说道：“没事的小小，你娘就是太着急了。我和她说，以后她不会弄疼你了。”
黄小小点头：“小小不哭了，小小也不要吃的了。”
黄康盛心疼的揉了揉女儿头顶的绒发，然后把她放在地上。
“莲儿，你听我说。”黄康盛抬起黄母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告示上说遂城已经到达极限了，不能再接纳灾民了。我们要继续往前走，去阜城。”黄康盛说话很慢仿佛说出每个字都耗尽他全身的力气。
他知道赵莲已经快撑不住了，岳父岳母就在他们面前被大水冲走，亲人的骤然离世让她的精神一直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莲儿，你振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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