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不久便将点心茶水一样样的上全了，均是精致小巧，端的是食色俱全，汐颜夹起一个松子百合酥尝了尝，松子浓郁松软，百合清香，两者相融在舌尖只觉扑鼻的芬芳不腻，汐颜连连点头，“甚好，”又尝了一口马蹄羹，更是欲罢不能。
“沉香，这里的东西真好吃，竟比起宫里的点心司竟还要花样百出，别不动嘴，你也吃呀！”
沉香本来还郁闷着，奈何汐颜一直诱惑她吃东西，美味的糕点一到嘴里，吃着吃着，两个小姑娘又开始嬉嬉闹闹了。
楼下突然一阵喧哗，汐颜好奇地望向一楼。
。
二楼，水色锦帘下的雅间里，聂离闪身走进雅间，目光沉静如冰。
“公子，有两个不明身份的女子入了摘星楼。”
室内溢满浓醇的清茶香气，聂离将目光落向那跪坐于软榻上，轻捻竹筷细细轻撩茶面的青衣男人。
姜弗寒垂着眼眸，专注地凝着手中的茶面。
聂离不再言语，目光沉静落向那正提着茶壶在茶船边轻轻运行的男人，片刻功夫，他将茶壶微倾，朝一字排开的茶蛊中，轻绕浇注，放下茶壶，修长手指端起茶杯，移至唇边，轻抿了一口。
聂离俯首行礼，不卑不亢道，“属下看那打扮，像是皇宫之人。”
姜弗寒放下茶杯，“皇宫？”
“会不会是太子的人？”聂离问道。
姜弗寒不再饮茶，食指习惯性地在桌上轻轻敲击着，摇头，“太子下了长久的禁闭令，出不了宫。”
太子生性懒散，不成气候，又经历皇后一事，太子之位怕是马上要易主。
二皇子骁勇善战，是可塑之才，却兵戎在身常年驻扎楼兰边境，不得常常出入皇城。十一皇子还年岁尚小，一团孩气。
太子之位玄之又玄。
“要不要属下去搜查一下？”
偌大摘星楼，茫茫人海，又岂能如此容易搜到。“不必。”姜弗寒淡淡道，“皇宫之人，还轮不到我们过问。”
何况今天，他是为别事而来。
美女一曲舞毕，台下楼上掌声一片。
一三十多岁浓妆艳抹的美妇上台，笑意如春。“各位公子们，今儿冷姑娘时隔多久上台，有什么疏漏还请多多包涵。”
“不够！再来一首！”有台下不知哪里的粗野声音响起，须臾间，已是跟风一片。
“再来一首！”
“爷还没尽兴呢！”
冷潇儿冷着一张脸，“我今天累了，想早点回去歇息了。”
美妇听冷潇儿这么一说下台不是不下台也不是，不过她可不敢得罪这位姑奶奶，只能白着一张脸给下面人陪笑，“不好意思各位爷们，冷姑娘今儿身体有点不舒服，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就站那吹吹笛子有什么累人的？装模作样给谁看呢！”已有人不满，“爷花了钱在这里坐着，你就得让我满意了！既然到了这里就不要给老子立牌坊！他妈的装什么装！”
这位是随着家族初入翰天的公子，其他的公子爷坐在边上均都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这个愣头青显然是还不知道冷潇儿的本领，他们乐的清闲，饶有兴致地看起来好戏。
“这哪里的傻大个？”
封长顺和刘本坤还在一旁嗑起了瓜子，“听说是个搞盐商的，因着家里的生意最近转到了翰天，商人贱籍，有了几个臭钱就在这里摆弄开了，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
这话极恶劣，华妇人忙着给人陪笑脸，又偷偷地看了看冷潇儿的脸色。被舞女们簇拥在中间的冷潇儿听到这话后也没再下台，脸面一阵不好看，但又不想多生是非，终究是保持不变镇定冷漠的一张脸。
忍住!忍字头上一把刀！
“潇儿，要不你就再表演一曲？许久未上台，总该给客人们留一个好印象，日后好有用处啊。”妇人不知何时来到潇儿身边，低低地灌着声音。
冷潇儿暗暗咬牙。再演一遍，还真拿她当青楼里的小姐了！
“我头疼的厉害，我要下去了。”她拒绝的冷然。
“哎？你这臭丫头！”妇人恨恨地望着美人决绝而去的背影，天天供你吃供你穿的，第一天就给老娘摆架子，甭管你是哪家的硬后台！只要一日在摘星楼，一日就是我月姨的人，看我回去怎么好好收拾你！这么想着，当下还得腆着一张笑脸，“各位爷，对不住了，我们家姑娘真的是身子不舒服，还请各位爷担待一点，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月姨，我看不用你回去管教了，这姑娘叫什么名字，多少钱？爷买了！”看座里站起一黄衣公子，纨绔无状，刚才的起哄也是他开的头，“等这小娘们到了爷手里，不出一天一夜，爷就把她治的服服帖帖的！到时候爷让她知道，什么才叫管教有方～”
台下哄笑声一片。
冷潇儿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吆喝～”陈五车顿感吃味，“小模样这么漂亮，脾气也对爷的胃口，爷就喜欢你这辣劲！”他□□一声，“想必床上功夫也是一流的，月姨，等她把我真伺候好了，我一定忘不了您！”
哄笑声里冷潇儿眉目一横，“你、想、死！”
月姨一时手忙脚乱起来，这位可是新来的贵客不能得罪，但是这冷潇儿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啊！她急得团团转，这边的汐颜也放下托腮观望的手，一下子起了身。
“殿下，不要轻举妄动！”沉香一眼便清楚汐颜的目的，急急劝道，“我们身份特殊，身边又没有随从侍卫，既帮不了这位姑娘，又会连累了自己，殿下三思啊！”
“可是这位姑娘有难，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啊。”
“殿下且宽心，我看这姑娘不像是好欺负的样子，我们就先着看情况，怎么样？”
汐颜听闻有理，遂目不转睛地看着楼下。
身材圆润的妇人走起来像个圆鼓鼓的包子，颇感好笑，“那个，这位公子……”
“闭嘴！”陈五车脾气上来了，“你是什么东西，没你说话的份，爷今天就要定她了，爷要她现在就跟爷走！”
冷潇儿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功夫却是做的滴水不漏。只见她褪去了脸上的跋扈与冷漠，脸色白了一层，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此刻的样子就像真的被陈五车吓到了一样，好不柔弱，我见犹怜，手中却暗自蓄力。
汐颜看到冷潇儿泪光盈盈的如水双眸，紧张地望着楼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冷潇儿正欲抛开手中暗器，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好戏，一场闹剧不知如何收场时，一声清越的声音传来。“等等——”
所有人目光循声望去。
“许久未来，这摘星楼好生热闹啊，怎么，今天又是演的又是什么好戏啊？”
汐颜暗叹声音好生熟悉，不禁随着众人抬头往门口望去。
随身小厮狗腿似的小跑过去递过一把折扇，白衫公子优雅地打开折扇摇了摇，不知晃了多少怀春少女的心房。
“啊呀！”月姨仿佛一下子看到了救星一般，“是李公子大驾光临啊！稀客，稀客啊！”人站在台上，手势却隔着偌大距离遥遥吩咐下人，“还不快给李公子置座！”
陈五车看到来人，“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什么事。”。
月姨忙啊呀一声，暗想这个人真的不是一般的虎楞，“陈公子、陈公子、”她小声附在他耳边低声道，“这位可是李相国府的二公子，公子，您可得罪不得呀。”
“李公子怎么了，我还怕他？只是朝廷的劳碌官而已，又不是王孙公候呢，我陈五车难道还怕你？”
众人吓得面面相觑，心里却是泼天的幸灾乐祸，封长顺和刘本坤对视了一眼，眼中闪出兴奋的光芒，嗑瓜子磕的更凶了。
李思宇摆摆扇子，笑的如清风拂面，“哦？原来是陈公子啊，我看着很面生啊，想是翰天城又出了几个新面孔，不知家里是做什么的？”
陈五车挺了挺腰板，“家父是做盐商买卖的，这秦淮一带，或是皇城翰天，均有万贯产业。”
盐商啊。众人不禁窃窃私语。有钱是有钱，只不过商人地位卑微无比，这位不知是如何这么大的气焰，更何况万贯家财又如何，在李相国府面前，便更不值一提了。
“哦，倒是殷实的紧。”李思宇颇有介事地点点头，“不知家中产业做了几代了？”
“到我这里，已是三代。”陈五车轻呵一声，甚是不屑，“这个女人，爷看上了，这位公子来这里乐一乐也罢了，但是闲事，劝你还是不要管这么多为好。”
“果然是家大业大，”李思宇笑笑，又摇了摇头，“可惜、可惜啊。”
“可惜什么？”
李思宇阖上折扇，放在掌心敲了敲，“我看公子相貌堂堂举止不俗，当真是人如其名学富五车，难道，莫不是忘了有句老话，叫做穷不过五服，富不过三代这个道理。”
话音刚落，台下已是一片嗤笑，李思宇面如春风，娓娓而谈道，“我看这位陈公子很是眼熟，想来和我一样是秦楼楚馆的常客，李家清寒门户，我又上有长兄，自然是不担心府门的经营，庸庸碌碌这辈子就算完了，但是陈家家大业大，陈公子却天天在这等地方劳累奔波、分身乏术——公子，美人误人啊，我劝你还是多回家学学怎么继承家业，好好学习营生之道方是正理，莫不要让这偌大的产业折在你这里才好。”
“你！”陈五车气的脸都青了，“你胆敢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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