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运同志
魏言站在调查组的中央控制室后方，前方坐着约十几个核心团队的技术人员和特工。
看到屏幕中央突然亮起的不断转动的基因双螺旋结构，他意识到是那个神秘人接通了。
环视了一圈其它屏幕上通过加密渠道接入的各部委一把手和相关研究团队首席科学家，魏言沉声道：“我是秘密情报小组组长魏言，请问怎么称呼？”
略带机械感的女孩声音响起：“【命运】。”
声音一出，在场众人都有些惊讶。
虽然早料到对方不会以真面目示人，会做伪装，却没想到这位神秘人连声音也不愿意暴露，用了机械合成音。魏言略有些失望，继续道：“我们已经对你发的资料做了全面分析和讨论，但还有几个问题想询问，希望能与你坦诚交流。”
苏念敲击键盘：“什么问题？”
魏言道：“你资料里关于病毒爆发后对社会破坏和影响力的推演，是不是过于夸张？应该是纯粹基于希望理论的推演……我们使用你提供的资料，结合社科院的调研情况。已经联合科研团队进行了独立推演，只要准备充分，第一波爆发完全可以控制住，再加上足够的宣传和大众配合，短时间内混乱的治安很快就能改变。”
苏念想了想道：“把你们的社会模型和调研数据给我。”
魏言微微皱眉，神情迟疑。
大屏幕上在线参加的领导中，有人表示不能轻易给出数据。
苏念早已经进入了□□和军方系统，对魏言以及通过加密途径线上远程参加的人都全程监控，自然对他们的反应也了如指掌。
这里面有人是她直接投送过资料，觉得可以信任的；有些则在她的判断中存在严重贪f或懒政行为，目光短浅，根本不值得理会。
她十指如飞，快速敲击一行行代码，同时“说”道。
“我已经进入天海三号、仙君四号的系统，很快可以完成算法的部署，留给你们接口，你们可以自己录入华国的数据和模型进行验证。”
魏言完全没料到她竟然是这种反应，一时心生骇然。
天海三号、仙君四号都是华国最新的大型超算，而且处于保密阶段，在国际超算排行榜上都没有出现。
而且这种超算所用的系统和编译成效与普通计算机程序完全不同，所有现成的算法想要去超算上运转必须经过移植。这通常是熟练程序员也要进行几天甚至是几个月的工作量。
这个神秘人竟然如入无人之境，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利用两台超算进行部署……
有人远程连接了天海三号、仙君四号的工作组，快速核实了苏念的话。
让包括魏言在内的所有人惊骇的同时，也有所醒悟。
如果这个【命运】想要窃取任何信息，恐怕根本不需要和他们沟通，凭借自身强大的互联网技术和编程能力，早就能拿到了。
是啊，这个人就连比各国安全部门防护更加严密的顶级实验室资料都能拿到，【xian】这样传说中的神秘组织的行动都能捕捉到，这点社会数据如果不是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恐怕根本不需要通过他们来获得。
这时网络技术人员示意，他们无法追踪对方的信号来源。
这意味着，神秘人的强大可能远超出他们所有人。
“命……”魏言咳了一声，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叫出对方略显中二的名字，“命运你好，……”
“叫我小运吧。”苏念忍不住打断。
她原本想说小命，但念叨了一下觉得太像“小明”，又改了主意。
“好。”魏言道，“小运同志，抱歉，我也是考虑到安全问题才会谨慎……
苏念打断了他的话：“魏将军，时间宝贵，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还请不要重复浪费时间。继续正题，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她很清楚对方的顾虑，也知道他们并不信任她。
但是以现在的时间进度来看，继续拉扯这个问题进行试探，反复试探猜忌无异于浪费时间。
苏念更倾向于用暴力直接的手法征服对方，让他们不得不相信，进而快速行动起来。
而她相信，自己刚刚的举动已经征服了对面不少人。
尤其是那些更明事理，更脚踏实地的人。
包括魏言。
魏言被苏念噎了一下，刚想说的话又都憋回肚子里，却没有任何不满。
他很快重新整理思路，将提前准备好的问题一一说了出来。
苏念听后也毫不迟疑作答，快速准确，切入实质，除了涉及到自身隐私的信息外，没有任何避讳和隐瞒。对话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取得了惊人的效率。
随着两人对话的进行，保密级别最高的国家安全人员和各行各业的精英人手早已经行动起来。
苏念说的被一条条验证，一次次反馈，重要的信息快速在各部门之间流动，关于整个华国社会乃至全球最真实最关键的信息都在其中，反复被组合、论证、探讨并层层汇总，等待着最高领导层的判断和命令。
怀疑在不断消失，惊恐在每个人心底滋生，紧张凝重的氛围不断蔓延。
这一夜，正值北半球的春末夏初，是一个没有社会性坏消息的周末，让绝大多数华国人沉浸在平静生活的幸福和喜悦中，哪怕有些许幸福的烦恼也无伤大雅。地球的另一边，人们工作、学习、生活，周遭萦绕着欢声笑语。
却一个足以影响整个地球人类乃至生态系统的阴谋已经悄然执行，达到了关键时刻；一些提前获得了消息的团体和国家正自作聪明，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而在华国，一个可能拯救十几亿人的会议正在以最高的效率进行着。
“没有问题了吗？”
当魏言终于停止提问：“暂时没有了。”
如果这场无可避免的灾难与混乱必定来临，他们要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刚刚短暂的半小时内，经过讨论敲定，已经堆积了大量的事务需要处理和执行，而其中绝大部分需要他在24小时内完成。
苏念敲动键盘，将一个清单发送到对面屏幕上。
“这是我需要你们配合提供的信息。目前我所能做到的是通过现有数据进行分析，然而华国目前存在大量没有电子化的信息和数据，还有那些处于萌芽，被忽略的线索，需要你们安排人去实地完成。”苏念解释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拿到付院士团队的变异基因对比数据，尽快制作出能够判断个体变异方向的快速检验方法……”
魏言眼睛一亮：“可以做到吗？”
目前【下一代】机械病毒最致命的几点，就是感染无声无息，变异不定向，而且潜伏期长。如果真能有快速判断的筛查方式，就能将可能变成怪物的个体提前控制，避免他们像定时炸弹一样，在人群中突然爆发，不断扩大混乱局面。
然而看似无所不能的【命运】做出了令他失望的回答。
“短时间内可能性不大。”苏念没有试图美化安慰，给对方以不切实际的希望，“必须做好最坏打算，两手准备。”
魏言失望之余，很快调整情绪：“既然这样就按照我们刚才讨论制定的方案，安排大量人手深入摸排，收集更多变异个体的情况，详细记录他们的变异过程。总结出一个能够提前从变异症状入手控制怪物的方案。同时，这些数据也会整理后交由你这边进一步优化，寻找个体变异判断方法。”
苏念拿到数据之后，其实能做的事情很多，但是没必要在这里一一给对方解释。
双方都达到了沟通目的，时间刚好一小时，午夜钟声敲响。
“23个小时候见。”苏念说完，便切断通信。
眼看着屏幕上那跃动的双螺旋标志消失，魏言深陷在黑色的转椅中，所在的控制室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盯着他看，仿佛在等待他下达指令。
“倒计时十天。”魏言的话音刚落，便有人在前方大屏幕上，打出了巨大的倒计时钟表。
“各位，这也许是我们一生中最为重要的十天，为了人类，为了华国，为了民族血脉，也为了我们自己，全力以赴，齐心协作，不留遗憾。相信我们能够共同渡过难关。”魏言的声音沉稳镇定，让不少在场中人已经慌乱的心神逐渐镇静下来，动摇的信念也重新坚定。
“明天太阳依然会升起，未来依然会到来。”
魏言环视整个房间，看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与他们对视。
终于，他缓缓吐出三个字。
“开始吧。”
—
苏念从黑色商务车上下来直接走vip通道进入等候室内。她穿着低调的卫衣和牛仔裤，带着棒球帽、墨镜和口罩。如果不是对她特别熟悉的人可能一下子根本认不出来。
再加上她买票的时候经过伪装，就算有些粉丝和代拍黄牛知道她的身份证号码，也查不到她的航班信息，整个过程果然十分顺利，没有被什么人发现，更没有引起围观。
飞机在南方某城市落地，换乘suv一路开往自家父母所在的县城，苏念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虽然陈晓楠还没来得及给她退掉所有合作和合约，关于她停止演艺活动的消息却已经流传出去，在网上引发了不小的关注和讨论。就算她照价赔偿违约金，也难免会给不少人带来麻烦，惹怒一些圈内人，甚至是资本。
今天早上打电话过来想要采访、询问情况的媒体和圈内熟人已经有四五个。
不过对于这些人，除了特别熟悉关系好的，她一概没有理会。
如果真被他们知道了她的航班，说不定会来机场堵她。
她倒不是怕，只是麻烦。
路上，苏念给母亲打电话：“妈，我一小时后到家，你和爸都在吧？苏锦也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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