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目标渡口

夜幕笼罩，天上的皎月烁烁。林丹汗的大营里，结束了吃饭时的喧闹，整个大营安静下来。走在大营里，月光下只有一顶顶整齐安置的毡包和不远处的马栏里安静吃草的战马。

        夏夜，毡包的下围卷了起来，青草的清香从毡包下围的木格中穿过，进入每个毡包中每个战士的口鼻，又随着响亮的鼾声飞出口鼻，融到了静谧的草原。

        营地的里里外外，一对对值夜的哨兵在游走。更有几十批游哨，没有骑马，在自由军阵地的外围各个方向，悄悄的趴在白天没被踩踏过的齐膝青草里，静静的盯着自由军的阵地。今天大汗没有让大家趁夜偷袭，但是要放着这些漠北的奴隶还偷袭大营。

        忽然几个游哨侧耳贴在地上听了听，然后抬头看向东方。那里有几匹马疾奔而来，应该是白天大汗派出去的探马。

        难道奴隶部落有援兵来了？

        他们都知道这个漠北来的奴隶部落已经占领了归化城。只是归化城那么远，六百多里，不可能一下子赶过来。

        几骑探马很快接近，从北边绕开路上的大营，直接向着林丹汗的大营驰去。

        “奴隶部落的援兵？你们看见多少？”正在灯下念诵经文的林丹汗没有抬头问道。

        “大汗，我们在河边的暗哨只看到了奴隶部落的几个探马。但是看他们的样子，是在寻找道路，而不是在赶路。奴隶部落一定有队伍在南岸向西赶路。而且有一个船队在他们前面向西过去了。但是不是停在了南面就不知道了。”探马说着他们的发现。

        林丹汗抬起头来，看了看眼前正恭敬肃立的探马：“他们有船？如果他们没有停靠在南面的河边，往西边河上只有渡口，莫非他们要偷袭大营？

        哈哈！那也得看他们能不能上得了岸。

        嗯！你们先休息吧。

        来人！回大营告诉额尔克孔果尔额哲，让他带人到渡口那里守着，别让外人上了岸。”

        王柱感觉胯下的马已经快要到了极限，再跑可能就要累死了。另两匹马也已经疲累不堪，今天已经跑了将近十七个小时。

        他看了看周围，战士们的马力也基本都快耗尽。

        十三旅的营地也已经过了有五十里。还剩差不多五十里。这里距离河岸有十里左右。离天亮还有七个小时。时间足够。

        累就累点吧。如果这次不能把林丹汗兜住，费的工夫，就不止这一天两天的了。

        十二旅自从成军，还没打过大仗，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不能丢了人。

        “全体下马！步行！继续前进！静默！”王柱用嘶哑的声音大声下令。

        他抬着酸痛的大腿，抓紧马鞍下了马。活动了下身体，将负重移在一匹较为轻健的战马上，牵着马继续向西走去。

        周围的战士也艰难的下了马，牵马跟着他步行。

        一会儿，所有的战士都下了马，同样牵着马，跟着先导向西走去。

        他们的辎重船已经和十三旅的辎重船在林丹汗大营渡口的东三十里处汇合。

        十三旅的一个营战士按着船的大小，分派在几十条辎重船上。他们此时正在船舱里睡觉休息。

        他们的任务是，当十二旅到达渡口南岸十里时，开始控制渡口的所有船只。随后在渡口北岸侦察员的引导下，在合适的地方建立阻击阵地，掩护十二旅在天亮时的渡河行动。

        林丹汗还在灯下研读着佛经。他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十三岁的他初极北元大汗不久，就接受了四世**派驻蒙古地方掌管教法的迈达理呼图克图和卓尼绰尔济等黄教喇嘛格鲁派（黄教）的法戒。

        之后他已自己的笃信，推动了藏传佛教在左翼三万户的传播。

        四年后，西藏萨迦派僧侣沙尔呼图克图到达蒙古地区。

        林丹汗为沙尔呼图克图的法术所折服，并封他为国师，并接受深奥密乘之灌顶，于是他由黄教改信红教。

        沙尔呼图克图从五台山取来元世祖时萨迦派八思巴喇嘛用千金所铸的玛哈噶喇金佛（又称大黑天，为蒙元的护国神）。

        林丹汗在察汉浩特修建金顶白庙，将金佛供于其中。

        林丹汗试图效仿忽必烈与八思巴故事，利用他与沙尔呼图克图之间的关系来树立自己的权威。

        然而适得其反，这加剧了信奉黄教的蒙古诸部的离心，削弱了林丹汗的号召力。

        林丹汗西迁后，召集昆噶敖德斯尔、班第达顾实、阿南达顾实为首的33名学者，在1628—1629年间翻译了108卷《甘珠尔》（前人已翻译过其中一部分），并用金字抄写在蓝纸上。

        林丹汗把传国玉玺和玛哈噶喇金佛、金《甘珠尔》视为三大法宝。总是随身携带，这三件法宝现在就放在他的大帐内。

        正在研读佛经的林丹汗，突然心里有些烦乱。一定是刚才的探马汇报，扰乱了他的修行。他将几上的牛油蜡挑了挑，从头开始诵读佛经。

        几声沉闷的爆破声响起，随即前面的几座大营里传来了炸响。林丹汗立即站了起来。走到大帐外。

        前面的大营里传来了喧闹声，里面有惨叫，有惊慌，还有四处乱跑的战士和战马被惊吓的嘶声。

        林丹汗静静的看着。这一定就是这个奴隶部落传说中的炮了。自己的大帐是营地里最大的，这么明显，他们的弹丸不是应该落在自己这里么？虽然比明廷的炮打得远，而且弹丸还会炸响。但是终究射程有限。

        他嘴角不禁浮起一丝笑意。自己复兴成吉思汗辉煌的时日也许真的不远了。只要自己能够拿下对面这支小小的队伍。

        很快喧闹声被各营的首领和军官平息下来。

        林丹汗转身进了大帐，也没有心思再诵读佛经。掀开大帐中间隔着的帘子，走到了里面准备休息。

        “大汗！？”一个慵懒清丽的声音响起。

        “没什么。是对面不想让我们好好睡觉。娜木钟，接着睡吧。”

        （娜木钟。史称囊囊太后，是林丹汗的正室，八大福晋之首。博尔济吉特氏，名娜木钟，又一名为德勒格德勒，统管阿纥土门万户斡耳朵。生林丹汗次子阿布奈。1635年投降后金，改嫁皇太极。1636年被封为麟趾宫贵妃，位居崇德五宫的第三位，为皇太极生下皇十三子襄昭亲王博穆博果尔、皇十三女固伦端顺公主。又抚养一蒙古女，名淑济，疑为林丹汗之女。）

        月亮西斜。王柱看了看表，凌晨四点。

        他将嘴里最后一点牛肉罐头咽到肚子里，喝了一口水。四周看了看，战士们还在睡觉。他站了起来活动了下身体。疲累的身体在补充了食物后，又有了气力。

        “起床！一个小时后出发！”王柱轻喊。周围的战士们被惊醒。挨着将命令传到了全旅。战士们纷纷起身开始吃饭。

        他们步行了三个小时到达这里，离渡口南岸只剩十五里。再近就怕碰到林丹汗的哨兵了。

        于是全旅派出哨兵后都开始休息。

        他在半个小时前被值夜参谋叫醒，吃了两个牛肉罐头。

        睡前他已经累得连最爱的牛肉罐头都不想吃了。

        他开始将作战计划仔细的回想一遍。看看有什么疏漏。再歇一个小时，马力应该能恢复不少。起码这十五里和到林丹汗大营的十五里应该没问题。

        林丹汗大营里的一万队伍不是大问题。到时候一团正面推进二三团两面包抄就是了。到了林丹汗的大营里，马匹的问题就解决了。

        十三旅晚上一直没有林丹汗异动的消息传过来。显然林丹汗被十三旅吸引住了。

        端了林丹汗的大营，到时候再与十三旅协调，看怎么将林丹汗这几万人解决掉。

        昨天师部的电报里提到了林丹汗向北逃的可能，这个口子一定要堵上。

        从昨天十三旅的战况通报来看，林丹汗队伍里有不少千里马。一旦跑了，可是不好追。

        下面就看辎重船夺取林丹汗的船只进行得如何了。如果顺利，自己过河的速度就不成问题了。否则就得架浮桥。

        不过即使架浮桥费点时间，这里的消息也暂时到不了林丹汗那里。就是担心林丹汗大营里的队伍跑了。

        船舱里的青格勒看着手表，指针指向了五点。

        “出发！”他挥手命令。一个战士立即走上前甲板，向着天空发射了三发红色的信号弹。

        所有的辎重船看到信号弹后在宽阔的黄河水面上一字排开。扯起了硬帆，船开始逆着风慢慢动起来，缓慢的加速，再加速，最后越来越快，劈开水面向着上游十里处冲去。

        他们在后半夜运动到距离渡口十里处停了下来。侦察员后半夜的通报里说，林丹汗的儿子突然带着三千士兵，增援河岸防御。三千，人虽然不少，可是也就多费点时间罢了。

        这个时间出发是天最黑的时候，可是只要到了五里外的渡口时，天就该开始发亮了，而且水面上即使晚上也要比陆地上亮了许多。不会因为视线问题耽误任务。

        船队在行进中调整着队形。五艘船密集的挨着，沿着北岸前进。五艘船快速前进，超过中间的船队，沿着南岸行驶。这十艘船的高处，都稳固的架着一挺或者两挺机枪。

        所有的战士卸掉身上没用的东西，开始检查武器，准备战斗。

        王柱看着表，等待着北边的信号。

        三发红色的信号弹升起。

        “进攻！”王柱大声发令，打马出发。已经做好准备的战士们立即策马紧跟其后，马蹄声隆隆的向着渡口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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