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我去见她
早朝过后，朝官们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
许敬之与许怀安说了几句话，就见李福打泰安殿那边匆匆过来。
李福与许敬之耳语几句，许敬之便随他走了。
还未走远的官员们都停下脚步，望着他往泰安殿那边去，其中两个还在低声私语。
“陛下又把他叫去了，估计还是为了酒的事。现如今他可成了陛下跟前的红人了，丞相大人去的次数都没他多。谁能想到是为了一坛子酒呢。”
“唉，陛下不该如此啊，为人臣子的应当劝诫。”
“诶，那有什么？美酒美人君当赏之，再说陛下又不曾荒废国事，何足挂齿，何足挂齿啊？”
从泰安殿出来，许敬之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西市花月圆。
“欢迎光临......是许大人啊！”伙计惊讶。
“你们掌柜呢？”许敬之脚步不停，直上楼梯。
“掌柜的在休息，您随小的来。”伙计上前引路。
到了房门前，许敬之直接推门进去，哐的一声响吓到了屋里的人。
“谁啊，不知道公子在休息！”许文正要赶人，瞧见是许敬之忙缩了肩膀，“大公子，公子病了，您别和他动气。”
“病了？我看看。”许敬之大步走到内室，便见许恒之侧躺在床上，脸色和身上的中衣一样白，正挣扎着要起身呢。
“公子您别动，要什么小的来。”许文忙过去扶着。
许恒之浑身无力，轻握拳咳了一声，便觉得头疼欲裂：“大哥。”
“当真是病了啊，那也是你自找的！”许敬之气呼呼地坐下，既心疼他又恨铁不成钢，“她跟梁凌阳走就走了，你追什么追。你看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为了她你连命都不要了？”
“我不过受了风寒，没那么严重。大哥不是说不管我了吗，此来所谓何事？”许恒之搭着许文的手，“扶我起来。”
许敬之差点被他这话气死：“我不想管你，你要害死我了！我派人去陆青言住的地方，居然干干净净，一点酒都找不到。”
“你派人去她家？”许恒之皱眉。
“放心，我又没抄她的家。再说了我不去，梁天琊早去过了，说不定东西都让他给带走了。”许敬之越想越恼恨，气自己没有早点下手，也气许恒之，“你到现在还相信她吗，还相信吗？”
“相信。”许恒之坚定道。
“你真是要气死我！”许敬之万分无奈，“今日陛下又召我去，限我十日之内给他弄来一坛锦堂春。我豁出了身家性命才拖延至半月之期，照这样的情况看来，半月之期也是不成的。你到现在还认不清吗，她就是在骗你利用你啊，利用你当跳板，好攀附侯门！”
许恒之穿好了外衣在他身边坐下，牵出了个有些孱弱的笑容：“大哥，你别担心。就算有万一，我会一个人承担，绝不拖累你。”
“你已经拖累我了！”许敬之激动地站起来，“你要承担什么，陛下还不至于为了一坛子酒杀了我的头，怕的就是梁天琊从中作梗，到时候一个欺君之罪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还你一人承担？我是想让你认清陆青言，不要再执迷不悟，你怎么还是鬼迷心窍呢！”
许恒之咳嗽两声，只是看着他，没再说话。
看不得他这样子，许敬之一甩衣袖气出了门。
“许文，给你家主子找个好点儿的大夫！”
保定侯府
梁天琊把梁凌阳叫到跟前：“你去看看陆姑娘那边缺少什么，顺便问问可能十天内酿出酒来。记住，她说什么都依她。”
“好，我这便去。”
陆青言这两日过得十分清闲，每日吃饱睡足无所事事，只能在小院子里看看草赏赏花，偶尔从绿豆红桃口中听说梁凌阳和孟凉兮感情有多么多么好。
可惜了，以孟凉兮的气性，上次居然没能闹得更大些。
梁凌阳过来的时候，她正对着一株花发呆。
“世子爷！”
听到声音，她并没有回头。
梁凌阳走过去：“姑娘好兴致！”
他上下打量一番，不由眼前一亮。她穿着柠檬黄长裙，交领大袖，里衫是白色的，领子露出一角，梳着姑娘们喜欢的十字髻，不施粉黛，眉眼素净，肌肤在春阳下仿佛泛着淡淡的水光，就像高挂枝头甜美多汁的鲜果，让人止不住心痒痒。
还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啊，这小村女如此看来倒真别有一番韵味。
陆青言轻轻一笑，眼角微弯，眉目更是灵动起来：“世子有何贵干？”
“陆姑娘，许久未喝你的酒了，能否为梁某酿酒呢？”
“酿酒啊。”陆青言浅笑，“你去给我买这些东西。”
她唤绿豆拿来纸笔，写了长长一张。当然这会儿用的便不是以前的字迹了，不然梁凌阳一眼就能认出来。
梁凌阳一看有什么粮食果子，猜她要酿酒，立刻接过：“我吩咐下去。”
“一定要世子爷亲自去哦，挑最好的！”陆青言强调。
“好。”梁凌阳转身出去。
“夫人，世子帮秋香园那边买东西呢。”青霜在孟凉兮耳边道。
“买了什么？”
“很多，粮食果子、小吃糕饼、衣饰香囊、还有良辰美景最好的杭绸，上等的软烟纱，还有......”
“什么？”孟凉兮站起来，“他给她买这些东西，为什么？”
“据说是，是她自己要的。”青霜把头缩着，生怕她一生气呼自己一巴掌。
“什么！”孟凉兮克制不住，大步就要往外去。
青霜忙双手抱住她的腰：“夫人别动气，为孩子着想！”
此时的秋香园，梁凌阳也正抓狂。
“什么，不能酿酒，不能酿你叫我买这些东西干什么？”他看着堆着满院子的东西，直想骂人，他可是跑了一早上，精挑细选，细选精挑，就为了她那一句要最好的。现在居然告诉他不能酿酒！
“我只是想置办些东西而已。”陆青言低头绞着衣角，一脸的委屈，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这些是不是花了好多银子，我听绿豆说世子爷你平素对下人最好了，又家大业大，我以为......如果让你为难了，就把这些退回去吧。”
她眨眨眼睛，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善解人意。
“唉，不用，没花什么钱。”梁凌阳大方地甩了甩手，她都这么说了，真叫他再退回去，他的脸要往哪儿搁？可是真的好心痛啊，他瞥了一眼那些东西，千金难求的软烟纱，寸锦寸金的云锦，这可不是一样两样......天哪，他是造了什么孽？
“你说她不答应酿酒？”梁天琊皱眉。
梁凌阳点头，直到现在他还肉痛，不想说话。
“这么看来，这女子的心不小啊。”梁天琊摸着胡须眯眼，“凌阳，你便纳了她吧。”
“什么？”梁凌阳震惊，怀疑他听错了。
“让你纳她为妾，看她的表现应是想入侯府。”
“这，不行吧？”梁凌阳没想到这一茬，心里有点虚。
“我也觉得不妥，那个村姑怎么配得上咱们凌阳。不如再想别的法子，而且那女子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秋氏也道。
“妇人之见！”梁天琊瞪她一眼，“一个女子而已，入了侯府便是侯府的人，怕她作甚？”
他又对梁凌阳道：“纳个妾而已，你若是不喜欢，就放在那儿。”
“哦，好。”想到了那一袭柠檬黄衫的女子，大袖翩翩，眸光灵动，笑颜清丽，梁凌阳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拐了个弯就变成了答应。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个女子，嫁了他应当就会听他的话了吧，以后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她的酒只能酿给他一个人喝。
“这事你去同她说。”梁天琊对秋氏叮嘱，“虽是纳妾，她毕竟不同，稍微办一下。”
他都定了，秋氏没法反驳。可她心里不爽，纳个妾而已，要她堂堂侯夫人亲自去说？能入侯府为妾是多少女子盼都盼不来的，她难道会不答应？欢天喜地还来不及。干嘛通知她，直接办了便是。
这么想着她便吩咐了下去。
“你看看，梁凌阳要纳妾了，纳的便是陆青言，你还相信她吗，你还认为她的心在你这儿吗？”许敬之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到许恒之这儿来了，他是真心疼自家弟弟被人耍着玩。
许恒之听到消息愣了一瞬，拖着病体站起来：“我要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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