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感情用事
凤宁澜正想发怒，自小养的亲卫递了张纸条给他，凤宁澜脸色一沉，匆匆的回了王爷府。
他手中拿的正是简柳要和亲嫁给西源王子的字条。
“如何是好？”许怀璟问道，他自从与凤宁澜一同长大，自然比旁人更了解凤宁澜，若是凤宁澜喜欢的东西被抢了，无论是抢走的人还是被抢的东西下场都很凄惨。
凤宁澜阴阴的笑了几声，“抢。”他说得风轻云淡，许怀璟听得却是一惊，“切莫感情用事。”想了想又继续劝阻道，“若是亲和失败，两国必定再起纷争。”
“即便简柳嫁了过去，你觉得这纷争就压得住了？”凤宁澜分析道，“拿下了南徽，下一个必定是西源。”
“可若是简柳被退亲，你将她的名声置于何处？”
“我娶她。”
“宁澜……”许怀璟柔声安抚，“只为了那一曲琴音，你这样做值得吗？战事再起，烽火不断，到时候民不聊生，我大祈虽国富力强，若是对方破釜沉舟，京华城难免不遭到威胁。”
“我认为值得。”水月庵后山那曲琴音让他心头一震，熟悉的音调，让他觉得若是他抓不住那个人必定会遗憾终生，那是他第一次感到害怕，“你放心，我若是要抢，也不会让大祈遭到威胁。”
“切莫感情用事。”许怀璟苦劝不住，只好又将这一句重复了一次。
凤宁澜当然不会感情用事，他会等也会筹划，圣旨下了没有关系，这婚结不成就行了，凤宁澜并非当下那些迂腐的才子，也非士族纨绔的子弟，他高傲可也执着，和亲的公主又如何，待嫁的世女又如何，他若爱，自然可以不计前嫌。
而且他真的有办法，北横与西源之间也有深仇大恨，北横太子爱慕天下第一名妓画飘飘世人皆知，可画飘飘却是死在西源的七星海棠之下，也有传闻西源前废太子齐度欲收画飘飘入东宫，画飘飘不从，三天后却转而投入北横太子怀抱，齐度恼羞成怒便派了死士追杀画飘飘，画飘飘一弱女子不敌杀手，最后死于大祈的松虞山上的古庙中。
爱妾被杀北横太子自然不会忍气吞声，也派了人偷袭西源前废太子，只可惜前废太子没死，反倒误杀了齐昴的生母，齐昴当时没出声，可当他登上太子之位时，第一件事情却是出兵征讨北横，北横被打得措手不及，接连丢了三座城池。
若说安容狡猾，那么凤宁澜就是狠辣，虽是在军中行走不便，但是挑起北横和西源的纷争不难，只需把一些消息传出去。
而在凤宁澜动手后的第七天，西源太子齐昴回西源途中遇刺，下落不明，旁人不知，可许怀璟却是知道的——一定是凤宁澜做了手脚。
齐昴出事第三天，国师又请凤宁澜上了一趟奈行山，回来之后凤宁澜派人将月落街旁的神算痛打了一顿。无人知晓国师到底又和凤宁澜说了什么，只能猜测得出凤宁澜的心情非常不好。
至于凤宁澜心情为何不好，京华城那边的消息传来之后，许怀璟就明白了，同时也暗暗惊叹国师的预知。
他在寄给上官音的信中虽不提凤宁澜的行事，却是将自己对国师的猜测写了下来——而上官音则回复了简柳扬言要为西源太子守寡的事情。
“静安王爷又打了李老神算？”谢瑾原知道这些都是和上官音见面时对方透露给她的。
“又？”上官音觉得此说不通，“许三哥于信中提及不多，但字里行距间均带惊讶，想必应该是第一次吧。”上官音想了想，又自行解释道，“若是李老神算乃是十年前那位神算的话，王爷痛打倒也不无可能。”
“……你是说那位……”
“我也只是听说，大祈九年，静安王爷出门被一神算拦着胡言乱语了一番，他虽不信江湖术士，但也带着人痛打了那神算一番。只我之前听说那江湖术士因伤落入河中，最后不治身亡，如今想来或许只是误传，既然能算出王爷命数，又怎么会躲不过自己的劫难，想必是那江湖术士回了奈良城隐居，不过两人也太有缘了，竟然再次相遇。”
谢瑾原：“……”等等，信息量有点大啊。
若是说起算命先生因落入河中不治身亡在大祈并不多见，谢瑾原知道的，也只有当初为她算命的那一位，虽当时她年仅十年，却是记事的，那位神算与奈良城的李老神算并无相同之处，不过那位神算也给凤宁澜算过命吗？
“怎么了？”谢瑾原突然沉默下来令上官音觉得有些奇怪。
“没什么，”谢瑾原答道，“齐昴如今下落不明，简柳的赐婚还算数吗？”谢瑾原在京华城并不知晓齐昴出事乃是凤宁澜所为。
“圣旨岂有收回的可能，”上官音感叹世事无常，可怜简柳经历悲惨，“据说简柳曾被传入了宫中，出宫之后她扬言要西下寻找齐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齐昴真的死了她愿意为他守寡。”宫中密语无人知晓，就连常伴圣上的李公公也没能听到皇上到底和简柳说了什么，以致于让简柳行此下策。
守寡当然下策，西源若想和亲，没了太子还是可以再找个皇子，为什么偏偏要让简柳守寡，安抚西源民心也不是这般安抚的。
时值离上官音接过赐婚的圣旨并未过去多久，上官音依旧记得接过圣旨时她的茫然，初起她对许怀璟毫无念想，又正因遗憾她家二哥去世，所以半夜醒来总会认为自己命苦，可如今回首往事，简凝和林文卿相互倾慕，却被安容强插了一脚，简柳甚至夫妻之礼都未能拜却要为异国之人守寡，对比之下，她显得非常幸运。
许怀璟为人坦荡，行事温和，相处久了，心生爱慕也并非难事，她甚至还和许怀璟约好了三年内必定上一次奈行山，见一见方丈大师。
送走了上官音，谢瑾原飞上屋顶，在那里寻了个地方坐下，只她没有坐多久，下了朝的谢瑾君就回来了，前雨不会轻功，正搭着梯子上去要给谢瑾原送点心，谢瑾君瞧见了，伸手拿过了点心，足尖一点，潇洒的飞了上去，谢瑾原听到动静，往旁边一看，再往下一看，笑了，“前雨又要被你迷倒了。”
下面的前雨一听，娇羞的跺脚跑了。
“你呢？”谢瑾君放下盘子，坐在谢瑾原的旁边，瞧见了前雨的背影又转过头来看着谢瑾原问道。
“我？”谢瑾原指了指自己。
谢瑾君笑眯眯的点点头，“恩。”
“我自然也是敬仰的。”她的哥哥多好啊，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若不是当初那件事情，京华城不知道多少个姑娘要抢着嫁给他。
“只有敬仰吗？”谢瑾君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当然还有敬佩。”
谢瑾君摇了摇头，“油嘴滑舌。”
“哥哥，我听说后天简柳出城，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谢瑾君抽出扇子敲了敲谢瑾原的额头，“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乖巧，原来是有事想要拜托我。”
谢夫人不允许谢瑾原单独出府，可她又想去看简柳出城，能拜托的，只有谢瑾君了。
谢瑾原摸了摸被敲的额头，略有抱怨的说道，“天都快冷了，哥哥你怎么还随身带着扇子。”
“为了能随时敲醒你啊。”
谢瑾原瞪眼：“……”
“看在你不回手的份上，明天我带你去看，”谢瑾君说道，“但有一点，不能在人群里看。”
“那便去京华城最大的那家酒楼吧。”简柳若是想要西下，定是要经过那里的，“我请客。”
“好。”他其实并非斤斤计较之人，但是不知为何偶尔为难谢瑾原，看着她懊恼的样子，还是挺有趣的。
第二日，午后，简柳早已备好了车马，在侍卫随从的护送下一路往西，谢瑾原当时正和谢瑾君坐在京华城最大的酒楼里，目睹了那浩大的却又悲凉的场面。
“在想什么？”谢瑾君看着谢瑾原沉默难过的样子，温声问道。
“在想简柳是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定然是希望齐昴没有死。”
“那之后呢？”谢瑾原可是记得的，即使齐昴最后没有死，北横也会攻打西源，西源兵力不敌，大祈的后援又未到，西源太子战死沙场，简柳最终跟着殉情。
“若是齐昴没死，两人如期举行婚礼，婚后恩爱也不枉这一次搜寻。”谢瑾原没有闺阁女子的拘束，有些话谢瑾君也敢和她说。
“但愿如此吧。”谢瑾原说道，她自是希望简柳能平安，若是简柳今世再遭劫难，凤宁澜肯定又要变得更为阴沉了，只是若齐昴未死，凤宁澜娶不了简柳，只怕他的性格会更为糟糕。
“你呢，可否害怕？”
“害怕什么？”谢瑾原不解。
“那一道不知所嫁何人的圣旨。”他虽不能议论妹妹的婚事，可看着简家两位千金均嫁给不如意，心下也担忧起谢瑾原的婚事来。
谢瑾原摇头，“若是能在圣旨前在大祈走一遭，我就不害怕了。”
谢瑾君笑了笑，“阿原，你心中可有想好的人选？”
想好的人选啊，其实于她而言，嫁谁都可以，除了凤宁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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