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每年的十月上旬到元旦节期间是很多大学公认最忙的时候，因为很多的活动和竞赛都被安排在这两个月之内。
东大的宣传处张贴着各项竞赛的宣传海报，各学院元旦晚会的报名筛选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校园里随处可见忙碌奔波的学生，有的穿着正装参加辩论赛，有的背着乐器准备晚会节目竞选，每个人都是忙碌又充实的大学生活的缩影。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宋徊也加入了竞赛大军，报名了外研社的演讲比赛。
对宋徊来说，名次并不重要，只想着重在参与，权当锻炼自己的口语和勇气，顺便去见见世面。相对演讲，魏柠则更擅长做题，便报了外研社的阅读和作文比赛。
一连十几天，两个人每天一起去图书馆兼职之后都会去自习室准备比赛，互相监督互相促进。
魏柠会充当宋徊的观众，对她的发音、腔调和神态提出意见；宋徊则会帮魏柠分析材料修改作文。
好在这段时间社团活动并不多，也不至于让她们分身乏术。
付出总是有回报的，两个人都顺利通过了初赛，接下来就是更为紧张的决赛准备阶段。
比赛时间安排的比较紧，只留给她们两周时间准备。
而决赛那天的日子也很是特殊：11月17号，陆措的生日。
不过，这一天好像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因为她没有任何立场，既不是一个光明正大的爱慕者，也不是自由坦荡的前女友，更算不上相熟相知的朋友。
只是认识。
这四个字便是他们现在的关系。
看过决赛名单，宋徊深叹了口气。
参加比赛的大多是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不仅实力强劲而且经验丰富，初赛之后留下来的东大大一新生里只剩下宋徊一人，此刻她面临的压力比其他选手都要大。
虽然学校给参赛选手分了组，每组都有一名指导老师带着，但最主要还是得看自己。
傍晚时分，宋徊坐在人工湖旁的长椅上，手里拿着拟好的稿子仰头望着天。
许是入了秋，夜幕空荡荡的，除了一弯月牙和一颗残星，什么都看不见。
宋徊静静看着，叹出了今晚第7口气。
她在高二高三那两年参加过几次演讲比赛，也都拿到了奖项，但大学和高中总归是不一样的。
这次比赛汇集了来自中国各地的优秀学子，而她此次的竞争对手又是经验更为丰富的学长学姐，说不慌是假的。
放在一边的手机收到一则通知，叮咚一声屏幕亮起。
宋徊偏头看了一眼，在自动滚动的文字中捕捉到了两个字——“陆措”。
那两个字像有什么致命的魔力一般，吸引着她拿起手机。
这是学校官方公众号最新推送的一则文章，标题是[东大学子风采]优秀学生代表亮相。
文章里第一个人就是陆措，旁边是他的证件照。
这应该是他大一刚入学的时候采集的照片。
照片里，陆措穿着简单的黑色短袖，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巧的魔方项链，面部轮廓英朗清隽，黑发修剪的利落干净，露出一半额头，浓密的英眉下是一双深眸，瞳仁如泼了墨一般幽深，眼尾微微上扬带着股痞气与不羁，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浅淡笑意。
还是那个陆措，仅一张证件照就足以让人移不开眼。
宋徊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手指不自觉抚上屏幕轻轻摩挲，眼底藏着酸涩又甜蜜的悸动。
照片下方是对他的介绍。
东江大学经济学院金融专业实验班20xx级学生。“荷州市大学生年度人物”；曾获国家奖学金一次；全国大学生数学竞赛一等奖；2美国大学生数学建模竞赛一等奖。
他获得的荣誉奖项与榜上其他人相比并不多，但这些仅是他去年一年里的成就。在未来，还有更多星辰等着他去摘。
就像他在下面写的那样：“山高路远，道阻且长；披荆斩棘，在所不惜。”
短短十六个字，却深深触动了宋徊的心。
“少年意气强不羁，虎胁插翼白日飞”说的应该就是他了吧。
虽然表面上看，陆措总是一副闲云野鹤痞坏不羁的懒散模样，但他身上散发的自信与坚定却是不容忽视的。好像不管多离谱多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让人想要相信，他真的做得到。
宋徊垂眸看了眼手里的稿子，心头翻涌起酸涩。
高二那年知道他考上了东大，于是接下来每一个日夜她都在朝着这里努力迈近。可进了东大，却发现当初那颗星离自己更远了。
宋徊抬头看了看天，那颗残星依旧挂在那，她突然意识到，只朝着他的方向奔跑是不可能追上的。
她要做的，是让自己变成星星，与他并肩。
宋徊手指在屏幕上动了动，将这一面截了下来存在相册里，心里那些浮躁的念头也随之沉淀下来。
她关了手机，深深吐出一口气，沉下心重新顺起稿子。
宋徊想要成长，想要变得更加优秀，想要成为一颗耀眼的星。
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
另一边，旧南街国王酒吧，二楼贵宾卡座。
“来来来走一个！”
“为了金牌，为了我们东大一队！”
几个男生纷纷举起酒瓶，凑到中间，玻璃杯壁互相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杯中酒水随之摇晃波漾，配上这炸耳的摇滚音乐和变换诡谲的灯光，一派灯红酒绿奢靡放纵。
司南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旁边人纷纷起哄叫好。
“今儿南哥好兴致啊。”
“那必须！体大那边有一个是我死对头，今天终于赢他一回。”
司南抹了把嘴：“哎你们今天看见那群憨包的表情没有，哎哟那个脸臭的呀，看着别提多痛快了。”
队友a嗤笑一声，拆台道：“今天能赢主要在队长，况且你也没跟你那死对头交手啊。”
司南故作生气地睨他一眼：“去去去，那咱也是赢了。再说了，我今天表现也不差好吧。”
几人附和：“是是是，你最吊。”
不远处另一个卡座里，同来市中心参加比赛的东大女子羽毛球队几个队员正聚在一起，一番推杯换盏之后，都开始伸着头在场子里找帅哥。
“哎，那边卡座，坐中间的那个，是陆措吧？”一个女生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他。
其余人都按她说的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陆措架着腿坐在几人中间，身子懒洋洋往后靠着，一只胳膊搭在沙发背上，另一只胳膊自然搁在腿上，手里夹着根未点的烟，中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他穿着最简单的白t加黑色牛仔外套，衣领上方喉结显眼，时不时上下滚动一下。黑色牛仔裤的右边膝盖处破了道口子，扯出几条线料，露着的皮肤在旖旎灯光下更显冷白。脚上的匡威经典黑白高帮帆布鞋为他平添几分少年气。
不同于旁边几人的兴奋，陆措脸上没太大表情，只微微勾着唇角，眼底晕着浅淡笑意，一副勾人又疏离的模样。
这会酒吧里放着一首冷门西语舞曲《voodoo》，曲调像印度舞蛇曲一般带着妖气，强烈的节奏感搭配歌手嘶哑的低喃，让人听着不自觉大胆起来。
再加上不远处就有陆措这么个半神半妖般的存在，不少注意到他的女生都在蠢蠢欲动。
“卧槽，他怎么做到又性感又禁欲的？”一个女生不禁感叹。
“听说他和上一个女朋友已经分手小一个月了，现在还没找下家呢。”
“那又怎样，也轮不到咱们啊。他那些前女友多好看啊。”女生说着还叹了口气。
有人反驳：“谁说的？我们沈学姐还是新闻系系花呢。”
几个女生都朝坐在一边的沈萝看过去。
的确，沈萝长得很好看，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一双狐狸眼像能勾人魂一般。身量也很是高挑，一米七的身高配上一双大长腿，身材比例堪称完美。
沈萝闻言，抿唇笑笑，眼角媚意生花。
“说起来他算我学弟，多不合适。”
话是这么说，但她看向陆措的眼神却带着别样的渴望与情愫。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觉得你和陆措看起来很般配的。”
“是啊是啊，他那么野，学姐你这么娇，cp感爆棚啊。”
几个女生越说越起劲，颇有几分粉圈彩虹屁的意思，好在沈萝对这些很是受用，故作嗔怪说了她们几句，随即悠悠起身，伸手找了服务员过来，凑近他耳边说了个酒名。
服务员听完神色有些犹豫，沈萝朝他柔柔笑了，惹得男生脸颊微红，还是答应了。
“学姐，你跟他说什么了？”
沈萝莞尔：“要了杯酒而已。”
很快，那位服务员便端了一杯酒过来在她面前站定，脸上红晕未退。
“谢谢你。”沈萝柔声道了谢，从桌上拿了杯酒款款起身，让服务员跟着自己，随后在一片艳羡目光中走向那边卡座。
那边男生正在玩着拼酒的酒桌游戏，个个都在兴头上扯着嗓子喊，陆措还是那个姿势没变，表情依旧游刃有余，看样子游戏里就没输过。
“陆措。”
一个娇嫩欲滴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一片吵闹，几个男生纷纷偏头看过去，本以为又是来找陆措要微信的小女生，但看清来人之后无一不愣神，随即转头看向陆措，起哄声四起。
沈萝上身只穿了一件亮片吊带露脐装，胸前弧度傲人。紧身低腰牛仔裤展现出纤细腰肢，小腹线条紧实，肚脐眼处贴了颗水钻，却不显艳俗。
她右手拿着酒杯，左边手臂环在胸下，旁人看不出来，但实际她左手微微向上用力，原本隐隐约约的沟壑此刻看着分外明显，引人遐思。
陆措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即目光落到她手里那杯酒上，没在别的地方有任何停留。
“有事？”他的声音不大，没有因为音乐声刻意扯嗓子喊，却能让人听的清楚。
对上陆措那双黑眸，沈萝没来由地慌乱一瞬，随即绽开笑容，举了举手里的酒。
“今天比赛，你给我们东大长脸了，想给你敬杯酒，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陆措点点头，放下腿起身接过酒杯，沈萝适时收手，刹那间，她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了一下陆措的手心，媚眼注视着他，笑的意味深长。而后侧身从服务员手里拿过刚点的那杯酒，目光重新落到陆措脸上。
陆措像是没感受到那一下撩拨一般，面色如常地接过酒杯，却没喝，而是将瓶口凑近鼻尖嗅了嗅，随即挑眉，看向她手里那杯酒。
在旁人看来，这两杯酒并无差别，颜色都是一样的橙黄，但陆措岂是常人。
一旁的一个男生也看出端倪，直接傻了眼，凑到司南耳边小声说：“这女生段位是真高。”
司南相对淡定：“不打紧，这波措哥在天花板。”说着给了他一个“信我”的眼神。
果不其然，陆措勾唇笑笑，把将酒杯放到桌上，淡声道：“我比较想喝学姐手里那杯。”
沈萝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如常：“这两杯不都是一样的吗？”
“既然一样，为什么不能换？”陆措反问。
几双眼睛都在盯着，沈萝也是骑虎难下，只得放下酒杯拿起陆措那杯。
陆措淡然接过，将酒杯朝她举了举以示致意：“你随意。”
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看着陆措喝完却没有一丝变化的面色，沈萝表情僵住，本能扯了扯嘴角偏头抿了一口，酒精味寡淡，还泛着点苦涩。
陆措放下酒杯，坐回沙发里，摸出烟盒又磕出根烟点燃，呼出的白烟模糊了他的面庞，待烟散去，沈萝已经识相地离开。
一个男生起身拿过陆措喝过的酒杯凑到跟前闻了闻，瞬间被酒精味熏得拧紧眉头，直接骂了句脏话：“草，这他妈也太冲了。”
另一个男生也好奇地闻了闻，也是同样的拧巴表情，问：“卧槽，这什么酒？”
“今夜不回家。”陆措咬着烟淡淡回答，注意到两人茫然的表情，又补了句“酒名。”
“这名儿起的可真骚嘿，多少度啊？”
司南拿着闻了闻，判断几秒回答：“得有六七十度了。”
“卧槽？！队长牛逼啊，一杯下去面不改色心不跳。”
另一个人附和：“是啊，这酒要是刚刚那女生喝了……”
他没继续说下去，但在座的都是男生，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都心知肚明，同时也在心里感叹女生的手段。
人家都是男生为了把妹，给女生点度数高的酒，她倒好，自己给自己挖坑，也是不择手段了。
司南偏头给了刚刚也看出端倪的男生一个“看吧”的得意眼神，说：“我说了，措哥在天花板，不管是段位，还是酒量。”
男生赞同地点点头，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司南探头问：“措哥，没事儿吧？”
虽然他见识过陆措的酒量，但六七十度的酒一口闷还是很伤身的。
陆措掀起眼皮看他，回答：“你觉得呢？”声音有些沙哑，眼底也染上淡淡醉意。
该是有些上头了。
司南摇摇头，感叹道：“长得太帅也真遭罪，像我，多快乐。”
陆措轻嗤，低哑的嗓音哼出一句歌词：“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其余几人纷纷被逗笑。
司南气不打一处来，这会正好酒吧舞台上的dj在进行互动环节，请客人上来唱歌。
“怎么说？哥，唱歌这么好听下去来一首啊。”
陆措挑眉：“行啊。”随即起身往楼下走。
几人愣住。
草，他来真的？
这位dj像是跟陆措认识，在台下举手的一堆人里看见他往这边走，直接点他：“我在台下看到了一位熟人啊，据我了解他唱歌特别好听，人长得更是帅的人神共愤，先让他给我们来一个好不好？！”
一听是帅哥，女生纷纷放下手尖声附和
“好！！！！”
陆措在这样一片喧闹声中走上台，一束光直直打在他身上，光影交错，更显得他五官立体棱角分明，身形挺拔。
“卧槽？！！！”
“帅哥！！！”
很快，台下的呐喊声变得一致，喊着：“帅哥！帅哥！帅哥！”
陆措淡定自若，同乐队老师交流几句，随即从dj手里接过话筒。
几乎所有人的手机都打开摄像头，对准台上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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